


舒天楚
八零后。廣州長大。香港定居。
建筑師(已辭職)。插畫家(剛開始)。兼職教師(盡量不誤人子弟)。育有一子。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這是嬰兒的神秘語言。成年人口—能殷勤地模仿,卻永遠學不懂。
跟著我的孩子從零開始學習,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刷新我的世界觀。孩子在辛苦地教我這位笨拙的學生,這些就是我的課堂筆記。
DAY2
第二天而已,手機里的相簿已經找不到其它照片。像被人惡意洗版,宣示某個強烈訊息一樣。
在醫院隔著玻璃,整齊地排著三個只相差一兩天的嬰兒。只要他稍微動一下,便響起無數快門聲。話說回來,為什么無論如何都覺得自己那個特別可愛,動靜皆宜,沉穩機靈,瀟灑有風度,完勝一眾嬰兒的呢?照相這件事,實在是情難自控呀。
DAY29
雖然說婚后就會喪失拍拖時的美好形象,但其實生育完才是這件事的新境界。
婚后最多是在愛人面前原形畢露、失去形象,生完卻是連自己都忍不住驚訝:“原來我苦苦照料了三十年的身體,不過是個奶瓶!”
半夜被嚇到的爸爸顯然也明白這件事,馬上又倒頭睡去。
DAY 71
看叩叩打針絕對是酷刑。絕對、絕對是。
一針下去,臉漲成豬肝色,兩秒后開始嚎哭。抱著他,腦中浮現文藝復興時悲壯的耶穌受難圖。護士姑娘說:“按著棉花五分鐘,沒有流血就可以走了。”
帶著一點高興急急地離開,因為這是盡情安撫他的時間,就像獲得特權允許無上限溺愛他幾分鐘,滿足爸爸媽媽原始的“被需要”的需要。
在門外面皺著眉頭等的爸爸,聽叩叩的哭聲聽得一臉虛弱。爸爸舍不得丟掉那團沾了一點血的棉花,回家用小瓶子裝起來放在柜子里。
這樣聽起來好像有點變態。不過做爸爸媽媽就是開始進入有古怪邏輯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