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鉆井工趙恩生：鉆塔上獻青春

李舒亞

《人民畫報》1972年11期的封面上，那個在鉆塔上戴著安全帽、向遠方呼喚的女孩，曾給許多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她叫趙恩生，是名女子鉆井工。

趙恩生出生在北京一個教師家庭，1969年4月，17歲的她即將初中畢業。作為“知識青年”，為響應“上山下鄉”的號召，她和同學們一起踏上北上的列車到吉林省扶余縣工棚子公社振山大隊當了一名普通農民。

上世紀60年代，人們在松遼盆地發現了石油。1970年，油田“上馬”，一場轟轟烈烈的“七零大會戰”在吉林省扶余地區開始了。

就在這時，傳來了吉林油田大批招工的消息，要從各公社抽調優秀“知識青年”。由于在學校一貫表現良好，趙恩生在下鄉之初就被任命為集體戶的“戶主”，也正是這個原因，她成為工棚子公社200多個人里“幸運”地被抽調到油田的11人之一。

她是在1970年10月20日來到吉林油田的，那一天是她人生中一段全新生活的開始。

那時，石油單位屬軍事編制，趙恩生被分到鉆井指揮部第二十一連。在從事了2個多月挖坑、埋管、包線等管道鋪設工作后，她被正式分配到一個最特別的隊伍——“女子鉆井隊”。

鉆井，是油田上的先遣隊，其任務是鉆透千米以上的巖石，以取出地下的原油，屬高強度、高風險工作，一般都由男同志擔任。之所以出現“女鉆隊”，一方面固然跟當時大力提倡“男女平等”有關，另一方面，實際上指揮部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來安排當時的27個姑娘，就索性成立了新中國第一個“女子鉆井隊”。后來，女知青不斷加入，隊伍逐漸壯大，從一臺鉆機發展到2臺鉆機，人數穩定在100人以上。

第一天鉆井的情景，趙恩生刻骨銘心。那是在1971年1月，東北最冷的時候。老鉆工都戴著厚厚的皮帽子，穿著 “壟溝壟臺”工作服（為的是便于工作，不易劃破），滿身是泥漿。他們的臉被四周點燃的原油熏得黑亮黑亮，只有牙是白的，已全然分不出男女。再看看24米高的鉆塔，這些絕大多數連家里的屋頂都沒上過的姑娘慌了神！一些在農村時無論怎么苦也從未落淚的女知青，此時不禁哭出聲來。

既來之，則安之。見同來的幾個戰友已爬上了井架，趙恩生也一咬牙跟了上去。“別向下看，一直往上爬”，戰友們鼓勵她。勇氣戰勝了膽怯，她終于也爬到了18米高的二層井架臺。從那一刻起，她開始了作為一名女鉆工的非凡體驗和生活。

“鉆井隆隆響，井架刺破天。銀盔頭上戴，紅日照心間。”很快地，趙恩生和新來的女鉆工已經可以在鉆塔上迅速自如地上上下下了。“颯爽英姿鉆井塔，不涂胭脂涂泥漿”。

當時，整個吉林油田鉆井指揮部一共有30多個鉆井隊。會戰期間，女子鉆井隊幾乎所有考核都是第一。一年打100多口千米以上的深井，那都是這群20歲左右的女孩真刀真槍拼出來的。

后來，知青陸續返城，趙恩生也回到了北京，在北京石油化工研究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