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學萍
張即之,生于南宋,家庭背景顯赫,但個人的仕途卻并不順遂,這反而使他在書法上傾注更多的心血和時間?!端问贰酚涊d“即之以能書聞天下”,可見其書法造詣深厚。然而,在2018年嘉德秋拍中,一件頗為業內人士看好的張即之行書手札《比留空山帖》卻遭流拍,其中原因究竟何在?
市場現狀
張即之的作品最早出現在拍賣市場上,是2002年4月香港佳士得的春拍中,其紙本冊頁《楷書大方廣佛華嚴經》,以無底價方式起拍,最終以約887萬港元成交,創當時中國書法作品拍賣世界紀錄,也使人們對張即之書法的價值有了更多的關注。
張即之留存下來的書法作品十分稀少,其墨跡在全球的館藏僅有數十件,故能夠進入拍賣市場上流通的更是鳳毛麟角。從其作品上拍數量來看,2018年張即之書法作品的上拍率相較于前幾年有所增長,這其中包括了東京中央、關西美術競賣和日本美協拍賣等日本拍賣公司的拍品。
這是由于張即之的書法在日本深受喜愛,其作品多有流出至日本,包括目前在中國拍賣的20多件拍品中,也有部分是從日本流回的。從所有拍品的形制來看,其中有四成是冊頁或手卷,三成為立軸,還有部分鏡心。冊頁和手卷多為抄經、詩賦作品,立軸則多為大字榜書作品,這和張即之的好做榜書和抄經文的書法風格密不可分。
截至2018年11月,張即之書法市場的成交率為85%,成交價格在6000萬到幾萬元不等,大多高于估價。從張即之歷年成交總額來看,張即之書法作品在2016年的拍賣行情達到了一個巔峰,產生這個峰值的原因為,2016年北京保利的秋拍中,拍出張即之目前成交價最高的一幅作品——楷書《華嚴經》殘卷,此卷估價為2500萬至3500萬,最終以遠高于估價的6325萬落槌。
張即之這幅寫經殘卷,原藏杭州潮鳴寺,經由陳曼生、吳榮光、葉夢龍、葉應旸、潘正煒、伍元蕙、溥儒遞藏,且此拍品與北京故宮博物院《楷書華嚴經(殘)第五》同出潮鳴寺,文字相接,原應同屬一卷,是一部流傳遞藏有序的藏品,這也從側面印證了此手卷的真實性,6000多萬的價格可謂名副其實。
在南宋的書法家中,朱熹、陸游、范成大和張即之是最值得重點關注的幾位書法家。但南宋時期留存下來的作品稀少,在此僅選取各家成交額最高的作品進行橫向比較。從整體成交額來看,朱熹的《游云谷詩》以近兩億的價格成交,范成大的《超然貼頁》和張即之的《華嚴經》殘卷成交價在五六千萬,兩者相差不到1000萬。從每平尺的均價來看,張即之和朱熹的兩幅手卷作品都在500多萬,而范成大的手札尺寸較小,每平尺的均價高達4700萬,幾乎是張、朱二人的10倍。不論是成交額還是每平尺的均價,張即之作品的價格與同時代其他書法家相比都不算高。
流拍背后
2018年是截至目前張即之作品上拍數量最多的一年,但其市場表現平平,其中一個原因是有3幅拍品在日本的拍賣公司成交,難以查詢到價格信息: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2018年嘉德秋拍中的一件張即之行書手札《比留空山帖》流拍。
《比留空山帖》是張即之非常少見的行書手札作品,此信札不同于宋人習慣的一尺信札大小,它的尺寸在兩尺左右,這使得這件作品更加難能可貴。根據其內容和風格分析,《比留空山帖》應為張即之晚年告歸故里時期的作品。此札內容豐富,其中談到了許多張即之關于書法以及鑒藏的看法和認識,對后世全面地了解張即之的藝術史觀大有裨益。此札通篇用行楷書完成,瀟灑自然,既不似他抄經一般嚴謹工整,也不像他作大字般氣勢磅礴。粗細相間,靈動飛躍,節奏感非常強,清新秀麗而又不失蒼茫勁健,展現出了其強烈的個人風格。根據鑒藏印可知,《比留空山帖》經過了宋犖、項士杰、張文魁和張五常的收藏。
此札曾出現在紐約《上海張氏涵廬舊藏——宋元翰牘明清書畫精品》拍賣專場,如今再現北京,應是書法愛好者與收藏家一次難得的機會。此等精品最終卻流拍,究其原因,一方面是真偽問題。此札經宋犖、張文魁等名家收藏,且書寫得極為精到,應是張即之不可多得的精品無疑。但南宋時期流傳下來的作品數量稀少,且目前市場上張即之的拍品充斥著偽作,成交的作品中有部分為張即之款和傳為張即之的作品,故收藏家在決定是否入手之前,勢必會進行詳細深入的考證、鑒定,更為謹慎地對待。
另一方面是市場因素,中國藝術品市場目前,正處于調整階段,加之資本對市場的參與,市場表現也是藏家是否入手的重要標準之一,資本運作的逐利性一定程度上影響著作品藝術價值的顯現。張即之的作品在拍賣市場上流通的次數少,真偽難辨且價格波動大,目前在市場上的熱度不高,市場前景和升值空間難以預估,這或許也是《比留空山帖》未能成交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