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人至上恐怖主義為何肆虐西方

“白人至上主義者正成為全球最大威脅之一。”新西蘭克賴斯特徹奇市槍擊案再度引發人們對“白人至上”的聲討。從美國被“夏洛茨維爾幽靈”纏繞到新西蘭遭遇“史上最黑暗的日子”，西方世界似乎已很難找到一塊凈土。短短幾年，從挪威槍手布雷維克到澳大利亞槍手塔蘭特，白人至上主義者猶如吃了“暴力毒丸”，不斷制造恐怖事件，引起人們擔憂。

嫌犯為何選擇在新西蘭作案

新西蘭警方3月17日證實，克賴斯特徹奇市清真寺恐襲事件的遇難者人數升至50人，另有50人受傷。遇難者中既有3歲的兒童，也有77歲的老人。事件發生后，有4名嫌疑人被逮捕。其中一名嫌疑人為28歲的澳大利亞籍槍手塔蘭特，日前，他因被控謀殺出庭受審。警方表示，槍手擁有持槍證，在襲擊中使用了5支槍，警方正在調查這些武器的來源。澳大利亞新聞網根據其在網上發布的“自述書”總結稱，塔蘭特是“一名普通白人”，今年28歲，來自澳大利亞低收入家庭。

塔蘭特還在“自述書”中透露，他用了長達兩年的時間來計劃這場襲擊，并在三個月前做出在克賴斯特徹奇市實施這項計劃的決定。他稱新西蘭并不是“最初襲擊選擇”，但是新西蘭的多元化環境跟西方國家都差不多。

從過往的歷史來看，此次新西蘭也絕非“無辜受害”。新西蘭議會在1880年就通過了排華法案，1899年更是推出了“白人新西蘭”的政策，排斥一切非白人移民。此后，新西蘭建立了以種族為基礎的移民審查制度，并一直維持到上世紀70年代。可以說，白人至上主義在新西蘭有很長的歷史基礎。塔蘭特并不是一個孤例，他的背后還有很多公開或者私下支持者。而現在，這些支持者越來越不憚于用言辭和行動表達自己的立場，這正成為當今時代新的重大威脅。

新西蘭總理阿德恩說，這是新西蘭史上最黑暗的一天，槍擊事件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的“恐怖襲擊”。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評論說，盡管有槍支管理法，但新西蘭的槍支登記制度被認為比除美國之外的大多數西方國家都寬松。記者了解，嫌犯塔蘭特使用的半自動步槍在新西蘭可以合法買賣，而同樣槍支在鄰國澳大利亞屬被禁之列。此外，新西蘭對于彈匣的管制也很寬松，導致嫌犯可以通過改裝半自動步槍配超大彈匣實施暴行。

英國《衛報》擔心，新西蘭反對控槍的游說團體勢力非常大，聯合執政的新西蘭優先黨和不少代表農業區的議員可能會阻撓阿德恩的控槍倡議。在17日下午的新聞發布會上，阿德恩被問及這個問題時坦言，現在只是提出改革方向，具體政策和立法都需要一定時間。據《新西蘭先驅報》報道，雖然期待政府收緊槍支法，但在總理承諾加強管理后，新西蘭民眾出現“恐慌性”購買槍支。

上世紀90年代，澳大利亞曾發生一系列大規模槍擊事件，其中1996年發生在塔斯馬尼亞州阿瑟港的那次最為嚴重。那之后不到兩周，澳大利亞就通過全面控槍法案。澳控槍專家阿爾珀斯16日對媒體說，現在可能就是新西蘭的“阿瑟港時刻”。德國新聞電視臺17日評論稱，嚴控槍支需要成為國際規則，個人擁槍最多的美國應該帶頭。

白人至上恐襲事件令全球震驚

還沒從新西蘭的屠戮式槍擊情景中緩過神的世界，當地時間18日，荷蘭中部城市烏得勒支發生疑似恐怖襲擊，一名男子在電車上開槍打死至少3人并打傷5人后逃走，其中3名傷者傷勢嚴重。據荷蘭媒體援引目擊者消息稱，襲擊者有四人，他們擁有至少兩支武器。

2011年7月22日，布雷維克制造了震驚世界的襲擊事件。他先在挪威政府辦公大樓前引爆威力巨大的炸彈，后又在奧斯陸以西40公里的于特島槍殺挪威工黨青年團夏令營營員，共造成77人死亡，上百人受傷，經濟損失達十幾億挪威克朗。布雷維克在受審時打出一個白人至上主義團體使用的手勢，在實施恐怖襲擊之前數小時，在互聯網上發布一份1500頁的宣言，宣揚自己的極右翼主義思想。

當地時間2017年8月12日，美國弗吉尼亞州夏洛茨維爾市發生了以“團結右翼”為名義的白人至上主義者游行，事件最后以20歲的“國內恐怖主義者”菲爾茨駕車沖向人群導致一名32歲的女性身亡、十余人受傷的悲劇落幕。短短幾年內，從挪威槍手布雷維克到澳大利亞槍手塔蘭特，白人至上主義者猶如吃了“暴力毒丸”，不斷制造恐怖事件。

塔蘭特還向包括新西蘭總理阿德恩在內的70多人寄出充滿種族主義和反移民言論的所謂“宣言”。在這份長達86頁的“宣言”中，塔蘭特開門見山地說明自己的殺人動機是“白人生育率”問題。他聲稱“主要是要向侵犯者展示，我們的土地永遠不會成為他們的土地，只要白人還活著，我們的家園就永遠是我們自己的”。他在文中以不同主題寫下大量煽動性言論，并冷血地表示對自己的行為“沒有一絲一毫悔意”。新西蘭警方17日確認，這次槍擊案是嫌犯的“獨狼”行為。

英國《獨立報》稱，塔蘭特1.6萬字的“殺人宣言”毫無新意，充斥的荒謬理論和極端思想卻在全世界如病毒般傳播。新西蘭梅西大學特聘教授保羅·斯普利在香港《南華早報》撰文說，新西蘭是一個包容的國家，1/4的新西蘭人是在別國出生的。但它在寬容和安全方面的聲譽已經不可挽回地受到玷污。這是一種政治激進主義轉向的最新例證。

塔蘭特在“宣言”中提到美國總統特朗普，稱他是“白人身份認同復興的象征”。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6日報道稱，特朗普在推特以及在白宮表態時，明確譴責這次恐怖襲擊，但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對美國穆斯林表達同情與支持。當被問及是否認為世界各地崛起的白人民族主義運動令人擔憂時，他稱“事實上，我并不這么認為。我認為一小群人存在非常嚴重的問題”。

“當那些善良、無辜的人被殘忍殺害時，對恐怖主義絕不能有雙重標準”，“德國之聲”17日評論說，西方迄今將恐怖主義主要視為伊斯蘭極端主義者的行為。這次對新西蘭穆斯林的襲擊表明，對伊斯蘭的仇恨可以導致同樣惡果。卡塔爾半島電視臺稱，西方社會對白人至上主義威脅不重視，源自很多西方政治領導人依賴白人至上主義。在歐洲，白人民族主義者已經獲得政治支持，影響選舉和公投。在美國，數不清的共和黨政客都同白人至上主義有牽連。

數字平臺成為推手引人反思

槍手精心策劃了新西蘭恐襲事件，他在自己的社交媒體賬號廣為人知之后才發布了視頻。推特和臉書很快封掉這名槍手的賬號，但相關視頻已經被廣泛傳播，被人們四處下載和重新上傳。“考慮到該事件成功獲得廣泛關注，它極有可能成為一個被其他人效仿的例子。”美國《紐約時報》當時報道稱。

類似事件還有，2017年4月，美國俄亥俄州一名黑人男子在臉書上直播槍殺一名74歲的路人，視頻在上傳約三四個小時后被刪除。同年，芝加哥發生一名15歲女孩被強奸直播的事件。

但要說影響力，都比不上最新這起屠殺直播。有媒體稱，新西蘭槍擊案是“首起社交媒體直播的恐襲案”。“網絡控制完全失敗”，德國《焦點》周刊稱，臉書只是在接到警方通知后作出反應，從那時起刪除了150萬條相關視頻。

在3月17日的新聞發布會上，新西蘭總理阿德恩表示將要求臉書、Youtube、推特等社交媒體回答，嫌犯如何能在這些平臺上進行殺人直播。早在3月12日，嫌犯就將寫滿“戰斗檄文”的彈匣和武器的照片發在自己的推特賬號上。在案發前一小時左右，他還把那份充斥白人至上主義思想的“宣言”上傳到網上。最可怕的是，他帶著運動攝像頭，在社交媒體上全程直播槍擊過程。

“恐怖主義和數字世界平行”，德國《明鏡》周刊17日警告說，殺戮成為一種“營銷”，數字世界讓白人至上主義更容易被擴散。社交媒體上的仇恨應該受到更嚴格的監控。英國《觀察家報》17日發表社評稱，社交媒體平臺和新聞網站經常陷入傳播恐怖分子信息的陷阱之中，其他媒體也以言論自由的名義給極端思想提供表達平臺。他們沒有認識到言論自由伴隨著責任，以及他們的決定可能會帶來實實在在的后果。

有媒體形容稱，整個襲擊案似乎就是為了社交網絡時代而策劃——槍手用相機拍攝作案過程，使用手機應用進行直播，其長篇自白書刻意使用網絡用語。這讓幾大社交媒體連日來遭到各方激烈聲討。對于槍擊視頻迅速傳播，這些“巨頭”真的無能為力？面對數十億用戶，社交媒體平臺確實難以保證沒有疏漏，但它們的商業模式、對流量和點擊率等的追逐，也導致其被懷疑沒有主動盡力。社交媒體興起的時間并不長，但它迅速改變人們交往的模式，也讓網絡放大效應得到前所未有的凸顯。新西蘭恐襲事件讓人們認識到了社交媒體作用的另一面，這是一個代價沉重的提醒。

（本版稿件綜合中新社訊《環球時報》《新京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