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木頭躺在那里,躺得舒服自在,進入了它自己禪定的境界。
一段木頭不再去追溯它的歷史,追溯它怎樣遇到刀斧的砍伐,最后被截肢,成為一段木頭的事實。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可預測,如一條河流一貫洶涌,卻在一個夏天突然斷流,水聲凝結成了石頭。如一只飛翔的鳥,瞬間被飛彈擊中,悲傷墜地,霞光成了災難的背景。還如一粒種籽,從樹上落下,接住它的是石頭,而不是泥土,發芽的愿望就此終止。
它們的經歷,和一段木頭是多么相似。
一段木頭也許還會被分割,被肢解,被打造成各種木質器具,但那將是木頭活著的另一種形式。
可現在,一段木頭還是一段木頭,可以沉思的木頭,可以快樂的木頭,可以憂傷的木頭。
我在想,我們這些人,是不是在對一段木頭模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