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

1

一顆星，又一顆星，隕落在茫茫的夜空中。

沒有人記住他們的名字，他們也沒有名字可記，只有光芒。

他們是另一個世界的生命，光怪陸離，虛虛實實，若有若無。

看似離我們很遠，遙不可及。

其實很近，看著他們，沉思?？粗麄?，嘆息。看著他們，內心的風暴突兀而起，

攪渾得天地干柴烈火，遍地狼煙。

激烈碰撞的火花，一部分升天閃耀，一部分入地泯滅。

然而，歲月鼓蕩一腔不老的熱血，從來不曾停止過對未來的躍動。

開始了一輪又一輪的吶喊、抗爭、犧牲，循環往復，生生不息。

與天斗了，和地斗，與水斗了，最后和自己斗。

茫茫黑夜里，我們記住了流星一閃而過的璀璨，忘記了永恒。

2

史書厚重，翻過一頁，就是幾千年。

我不止一次地閱讀，一字一句讀明白。

但是，我閱讀沉重，不可思議的事誕生不可思議的生命。

天，真的坍塌過嗎？由此，一個偉大的女神拯救了世界。

上萬年如此說，一個朝代一個朝代如此說，神是存在的。

神拯救萬物于水火之中，繁華了世界。

自今，我也沒有搞清楚神是什么。

是虛構？是想象？是思想抑或是英雄？

倒是女媧女性的身份，讓我想起我的母親對于我的養育之恩。

3

天上有一個太陽。

如果多一個呢？如果多二個呢？如果多九個呢？

那一定是世界末日，萬物皆會化為塵土。

我就開始想一個問題，我是先歌頌后羿呢？還是先歌頌太陽？

如果不給他們排名次，這就不是個問題。

如果非要給他們排名次，這就是個天大的問題。

誰可以躲過這非黑即白的日子？

尷尬一直如影隨形，毫無邏輯可言。

有時候堅持一種情懷，比后羿射日還難。

4

水可以興萬物，亦可毀萬物。

水可以載舟，亦可覆舟。

每一滴水的跳動，都是對生命的喚醒。

對于水的評價，萬千冤魂是莊嚴的祭祀。

沒有什么阻擋了生命對水的熱愛和渴望。

高山流水，順勢而下，浩浩湯湯一泄千里。

相信水，流向更寬廣闊大的世界。

所以，大禹治水和水共舞。

所以，他沿著水的脈絡找到智慧的密碼，和水交流。

在疏導和堵截之間，他選擇了對水的敬畏和順從。

善治水者，可以治萬物。

而可以治萬物者，未必都是善治水者。

水中閃爍千百年神秘的箴言。

順潮流而生，逆潮流而亡。

5

溺死而復生，化作精衛鳥。

他每天孤獨地飛翔于陸地和大海之間，銜來石頭和草木，投入大海。

復仇如此執著。一頁生活的空白，飄飄渺渺一片霧水中漸行漸遠。

有人贊嘆精衛鳥鐵的意志，蔑視困難，一往無前。

流傳下來，被數不清的年代閱覽評價和注釋。

歌頌精衛鳥壯舉的，他們都成為了鐵血戰士，一腔熱血，九死不悔。

對精衛鳥有些疑問的，他們都在悄悄嘀咕，

如果有來生，就好好打造一條船，浪里來浪里去，逍遙世界。

其實，我一直在呼喚精衛鳥，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存在。

這個不朽的名字已經深入到一個民族的靈魂里，啟迪著智慧。

6

手捧卷書，習慣了被風吹的日子，習慣了被遺忘。

眼含久遠的冰與火，生與死的慈悲，魂兮歸來。

隔著一段段幾乎被遺忘的月光，風塵打磨過的芬芳，浸染每一個神話的光芒。

那種遼闊的溫柔和慰藉像是復活了，一個沉睡的世界。

樊新忠，在《星星》《散文詩世界》《散文詩》《伊犁河》《綠風》《綠洲》《青島文藝》等報刊雜志發表詩歌二百余篇首。新疆作協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