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肉的小伙

魏福春

小伙子見到顧客是一臉的燦爛，嘴也甜：叔叔看看，這是我們家鄉的土豬肉！價錢？肯定給您優惠的！來市場的叔叔一般都是花白頭發，做事沉穩之輩，聽這小伙子一吆喝，腳步也是慢了下來，不再去貨比三家。來一斤肋排？兩斤吧。好，兩斤。小伙子手起刀落，兩斤只多不少。多了。不多。說話間，他已把肋排剁成小塊，扯下一只馬甲袋邊往里放邊道：好吃再來！

錦溪古鎮菜市場里賣肉的柜臺一長溜有好幾家，數這小伙子喉嚨最響，最為活躍，生意也最好。旁邊的幾位攤主就是陪襯，眼見一位又一位顧客往他那里去，眼紅，卻是無可奈何。

小伙子30不到的年紀，長得健壯結實，別看他眼睛不大，笑起來只見一條縫，一副喜慶模樣，很是討人喜歡。這不，他來了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不少叔叔阿姨已成了他的“粉絲”。

趙阿姨幾乎天天要來菜市場的，每次來只買蔬菜和魚蝦之類，豬牛羊肉看都不看。趙阿姨心里有小九九，菜市場所賣蔬菜都是露天自然生長的，好吃，價格也不高。肉制品她是非大超市不買的，安全第一。

那天，趙阿姨常去的兩家攤位換了人，轉來轉去，轉到了肉攤頭，小伙子一聲，阿姨，來了！她一怔：你認識我？哪能不認識阿姨您呢！小伙子笑瞇著眼：阿姨買大排還是小排？趙阿姨又是一愣，她想好買了蔬菜下午去超市買大排，兒子晚上回來吃飯。阿姨您是買8塊排骨呢還是10塊？8塊。趙阿姨脫口而出，她就這樣破了例。晚上煮了吃，想不到大排還真的不錯，兒子吃得贊不絕口，說好吃，香，還問是哪買的？自此，趙阿姨買豬肉就找這小伙子，超市難得一去了。

小伙子生意做得風生水起，這難免引來嫉妒，雖說他笑容依舊，熱情依然，聲音是漸漸地輕了……

這個周末上午，趙阿姨早早來到菜市場，兒子中飯后要趕飛機。她直奔小伙子的攤位，不料走到近前沒聽見那熟悉的聲音，也沒見到那張喜慶的笑臉，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中年男子。

小伙子沒來？小伙子？中年男子搖頭：不認識。趙阿姨再問旁邊攤位的人，一個個漠然看著她不發一語。趙阿姨明白了：顯然是受到他們的排擠，被趕走了。

這樣的人是要幫一把的。趙阿姨和兒子一說，兒子笑了，說媽，這事你也要管？趙阿姨也發覺自己多事了，兒子是一家大公司的副總，成天忙得腳不沾地，不應該給他添亂，可心里—輕輕嘆了口氣：這小伙子會做生意—兒子笑笑，沒有說話。

兩個月后，兒子他們公司在錦溪古鎮邊上新開了一家商店，是家“新鮮直送”實體店，售賣各種肉類及新鮮蔬菜，也為來古鎮參觀的游客提供最優質的快餐服務。開張那天，他特地關照老媽一定要來捧場，還說開張之日紅包多多，驚喜多多。

那天趙阿姨穿戴一新帶著幾位老姐妹興沖沖地趕了過去，她竟然遇到了許久未見的小伙子……

原來兒子第一次吃到那排骨后，就留了個心眼。經幾次觀察，又去他家鄉考察了生豬養殖場，談妥了相關事宜，而后派人來找這小伙子，可是人不見了—費了不少周折，總算在一家飯店里找到了做配菜工的他，小伙子聞聽家鄉的豬肉有了定點銷售的窗口，喜不自禁……

趙阿姨心里那個樂啊，急忙尋找兒子，問問為什么瞞著她這個媽—然而哪里有兒子的身影，就聽小伙子：阿姨，想買點什么？買，買！趙阿姨開心地說著：大排、五花肉都給我來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