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問5G手機

李瑤

5G手機真的來了。

這幾天在西班牙巴塞羅那舉辦的2019年MWC（世界移動通信大會），成了名副其實的5G大擂臺，三星、華為、小米、OPPO、中興、一加等廠商紛紛發布5G手機，爭奇斗艷，好不熱鬧。

更早一點的2019春節，三大電信運營商用5G網絡直播了春晚的4K超高清版本；2月14日西方“情人節”，中國聯通官方微博曝光了正式交付的首批5G智能手機，稱其為“最好的禮物”。

國際上同樣如此，從東亞的韓國到北歐的芬蘭，包括中東的卡塔爾，第一批試水5G網絡的企業和消費者已經出現。

搞5G網絡、爭推5G手機，企業的目的不外乎兩點，一是借最新科技熱點，提振自家出貨量，二則是借技術創新優勢，拉高品牌形象，沖擊高端市場。

企業有企業的想法，對于你我這樣的普通消費者而言，更實際的問題是，技術大換代的時候，這些全新發布的5G手機靠不靠譜？會不會成了廠商的小白鼠？傳聞中5G資費高得嚇人，是不是真的？

5G手機能不能買？

要回答這個問題，得先看看目前企業已經發布的5G手機到底怎么樣。

“全球首款5G智能手機”的名頭今年2月21日花落三星Galaxy S10。緊跟三星步伐，OPPO、華為等也陸續亮相自家首款5G手機。

從配置來看，作為各家今年的門面，這些5G手機的硬件配置都不含糊，處理器、攝像頭、屏幕等，均采用了高品質搭配，足以讓人眼前一亮。

最核心的提升還是網絡，綜合各家的數據，這些5G手機支持的5G網絡最高可達到每秒2GB下載速度，每秒150MB的數據上傳速度。

這速度什么概念？下一部1080P的高清電影，只要幾秒鐘時間！下一部幾十集的電視劇，只要幾分鐘時間！

當然，質量和速度大幅提升，也是有代價的——價格。

截至發稿，小米MIX 3 5G版本已公布售價為599美元，約合人民幣4020元；華為首款5G折疊屏手機MateX售價2299歐元，約合人民幣17500元。

而三星、OPPO等未公布價格的產品，業內人士根據市場上已有產品和中國移動在2018年底發布的5G終端策略，預估其首批價格將會在8000元以上。

相比當下4G手機三、四千元的價格水平，確實有點高。

不過OPPO副總裁、中國大陸事業部總裁沈義人提出了另一個更實際的問題：實用性。

早前，他曾公開表示，5G手機短期內不會大范圍普及，普通用戶這兩年（2018-2019）沒必要也別期待5G手機。

2019年MWC前夕，他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目前的5G，就是廠商展示自己技術和研發實力的東西。目前來說，還沒有到大規模普及到消費者，普及到民用的階段。商用的時候，更多的是先面向一些開發者，面向一些少數嘗鮮的玩家，它是有一定的意義。”

這背后其實和5G手機核心器件芯片及5G網絡的建設情況有關。

通信行業觀察人士宗寧說，高通目前搭配驍龍855平臺、提供給其他手機企業的X50 5G芯片，僅支持NSA（非獨立組網）方式，即5G技術覆蓋于4G LTE網絡上，這只是5G商用初期的一種過渡方案。

而從目前的趨勢來看，將來運營商都會升級到SA（獨立組網），采用獨立的5G核心網與基站。

他介紹說，高通X55將支持SA/NSA兩種組網方式，但今年年底才能出來。目前只有華為Mate X支持SA/NSA 5G靈活組網與升級。

“這也就是說，除了華為MateX，屆時采用高通X50 5G芯片的終端可能將不能再使用5G網絡，用戶必須重新換手機才能用上SA架構的5G網絡。”

把這段技術邏輯翻譯成“人話”，大致可以理解為，如果到手機正式上市的時候不做技術升級，現在手機廠商展示的5G手機，很可能到年底就會因為網絡制式升級不暢，而不能再正常使用了。

5G流量費貴不貴？

對消費者而言，買不買得起5G手機是第一步，用不用得起則是第二步。

對比3G網絡時代幾百兆流量可以用一個月，4G網絡下可能半天就用完了。5G網絡下，按照國際電聯定義的5G網絡平均用戶體驗速率100Mb/s（12.5MB/s）來算，那流量資費會有多大？

因為5G還沒有正式商用，所以我們只能先看看國外運營商公布的一些5G資費方案。

韓國，三大運營商SK Telecom、KT和LG Uplus計劃于今年3月份提供5G服務，LG Uplus公布10G的套餐流量價格為4.95萬韓元/月，約合人民幣301元/月。

美國，運營商AT&T和Verizon分別推出“5G E”、“5GHome”等“基于5G標準的移動網絡”套餐，雖然移動熱點的實際速度低于1.2 Gbps，但資費上每月少則50美元，多則70美元（還不算購買路由器要花費的幾百美元）。

芬蘭比較“實惠”，運營商Elisa推出了“全球首家商用5G網絡”，本國和鄰國用戶第一年內每月只需39.9歐元（約合人民幣305元）就能享用無限流量的5G套餐。

300多元一個月，乍一看確實有點嚇人，有人還據此得出結論：即便你買得起5G手機，那也未必用得起5G。

果真如此？

記者找到了一些業內人士進行求證分析。GSMA大中華區戰略合作總經理葛頎告訴記者，5G流量的單位成本（指單位流量傳輸成本）比4G顯著降低，所以說如果保持4G的使用習慣，從消費者的角度看，費用肯定更便宜。

他進一步解釋說，5G會創造更多的應用場景和數據的消費方式，消費者也會使用更多的數據。“網絡經濟學的原理是，使用的客戶越多，使用量越大，單位成本會更低。所以5G大規模商用后費用肯定會比目前的體驗型資費低。”

此前有公開消息，中國電信副總經理高同慶在提及5G的資費情況時曾經表示，大體費用可能按照10元10GB收費，中國移動方面也透露5G流量資費不會太貴，人人都用得起。

“5G套餐應該不會按照現在的流量邏輯定價”，一位業內人士表示，5G套餐每月流量很有可能按照TB來計算，20G流量在4G時代看上去很多，但到了5G網絡下就不算什么了。

5G手機什么時候才好用？

那么，什么時候才能放心地用上5G手機？

這個問題主要取決于前述提到的兩個方面。一是5G大規模商用，即資費降到親民水平，二是5G手機量產及應用更加成熟。

從商用進程來看，智能手機的網絡制式通信需要運營商基站的配合。

綜合當下的信息，目前，國內基站建設正在加緊進行中，預計到今年下半年，部分城市將鋪設5G基站；到2020年，三大運營商才會全面開啟5G大規模商用。

宗寧認為，雖然現在還沒大范圍普及，可一旦啟動，5G的普及速度可能要比大家想象的快很多。

一方面基站功率大大增強，比如華為的5G基站體積小了一半，但是功率增強了20倍。而且在部署速度上比4G快很多。另一方面，5G接入可能是全無線的，類似現在的隨身WiFi，不需要布線，買張5G卡插進去放家里就可以。

資費方面，“國外那些運營商5G資費高，是因為目前5G剛開始試商用，算是嘗鮮價”，葛頎說，“從中國和歐美的移動通信商用進程看，通常商用1年后資費就會隨著網絡規模的擴大、用戶的增多而顯著下降，進入良性循環。”

上海社科院互聯網研究中心首席研究員李易認為，從以往經驗來看，流量資費的價格會有一個持續調整的過程，三大運營商在定價期間也會尋求盈利以及消費者消費能力之間的平衡，此外“還需看政策的要求”。

除了普及速度和資費降低，5G手機要想好用，還有更為重要的一環——應用。多家手機廠商高管都曾表示，5G的真正落地需要應用內容的協同，5G手機必將催生也必須要有一些基于5G網絡研發的新應用。

沈義人說，“5G時代，最終幾個頭部手機廠商在技術上的差別并不會體現出鴻溝。但是在5G時代你究竟能給消費者提供什么？這可能會是廠商競爭的一個關鍵點。”

可以看到，目前手機廠商都已經開始基于5G進行應用技術及產品的研發，并且大體有三種方式：一種是自己建立研究員，吸引專業研發人才；第二種是推出開發者平臺，基于某種協議，吸引開發者們共同創新；第三種則是引入應用供應商、運營商等，多方合作，為5G提供相關內容。

已有的成果比如文章開頭提到的5G網絡春晚直播，讓一些視頻平臺為自家手機用戶提供專屬的4K或以上高清內容，等等。

當然，5G手機的內容和應用研發及創新絕不止于此。5G網絡部署的完善，會刺激消費者需求極大迸發，進而推動應用內容的不斷創新，以實現一代又一代滿足消費者需求的智能手機產品，形成新一輪良性循環。

（綜合《財經國家周刊》2019年第6、7期。作者為該刊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