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這是一名縣紀委書記給出的答案。
坐在辦公室里,津津有味地介紹去年和今年上半年當地紀委監委辦了多少案件。“不僅是所有紀檢監察室的人員連續‘作戰’,可以說整個紀委80%的力量都在辦案上。”在這棟四層樓的新辦公樓里,沒有預想中那么多人來人往,“基本上都撲在辦案點上了。”
去年開始,從中央紀委到基層紀委,一直強調“監督是首要職責”。但與上述縣紀委情況類似,80%力量用于辦案的地方紀委不少。即便剩下的20%力量,也未必全部在監督上,辦公室等綜合服務也要分散一部分力量。
監察體制改革試點期間,一些縣紀委曾探索過執紀監督與審查調查分設,但試行不久后又回到了不分設的路子上,部分原因就是辦案壓力大、辦案力量不夠。一些基層紀委為此要求全員辦案,不管是辦公室還是組織部等,每年都要參與一定案件查辦,都有一定任務指標。
當然,執紀審查也是紀委監委的職責,必須通過執紀審查“治病樹、拔爛樹”,這無可厚非。但對于這些基層紀委,他們為何會花如此大的力量查辦案件呢?一方面是上面“考核指揮棒”對案件查辦有明確的要求,必須完成,而監督是軟任務、是“隱績”,即使開展再多,也無法從效果上進行準確評判。而且監督需要紅臉出汗,辦案一般是前期線索拿實了才開始的,所以一些基層紀委怕得罪人,寧愿辦案也不愿監督。另一方面一些基層紀委不僅要辦理本級的案件,還要完成很多指定管轄的案件。
這就導致在一些基層紀委,一方面人員忙得不可開交,一方面監督“首責”難有作為。
執紀監督和審查調查力量在基層紀委應該如何分配,未必有一個絕對的比例,還需要根據各地實際情況而定。但部分基層紀委80%的力量壓在辦案上,顯然不正常,多會導致監督工作的開展滯后,出現日常監督和調查處置“一條腿長、一條腿短”的狀況。
一些基層紀委基于考核的壓力,必須在監督上出成績,就要么將監督責任壓在派駐紀檢監察組上,要么沿襲傳統的監督“三板斧”——聽匯報、看臺賬、搞測評,有時甚至將監督浮在面上。
紀委監委不是黨內“公檢法”,不同于行政機關、司法機關,而是政治機關。政治機關的屬性,決定了紀委監委要完成好所承擔的重要政治任務,首要的就是加強監督職能。可以說,沒有監督,審查調查、問責處置就是無源之水;沒有強有力的監督,審查調查和問責處置就沒有基礎。監督有力才能發現問題,不然只能去辦上級指定、巡視巡察移交的線索。但對監督的重視,不能停留在嘴上,需要更合理地分配力量才能將監督做實。這不僅需要基層紀委有想法,還需要上級紀委有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