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鵬 尹小隱
新一代中國航天人已經從老一輩的肩上接過了重擔
美國宇航局前局長:“中國航天最令人感到害怕的,不是它所取得的像載人航天工程這樣的偉大成就,而是它所擁有的一大批年輕科學家和工程師。”
美國宇航局前局長米切爾·格里芬曾感慨:“中國航天最令人感到害怕的,不是它所取得的像載人航天工程這樣的偉大成就,而是它所擁有的一大批年輕科學家和工程師。”
作為中國國防科技工業的中堅力量,航天科工是領跑者。據了解,目前在航天科工,35歲及以下青年職工共有65718名,占全體職工的一半以上,比世界同行平均年輕15歲;在副主任設計師及以上崗位中,青年占61%;在導彈飛行試驗、國慶閱兵保障、智慧城市建設等重大任務團隊中,青年比例高達70%到80%。
中央委員、中國航天科工集團公司總經理、黨組書記許達哲說:“當前,青年已經實現了從中國航天‘生力軍’到‘主力軍’的跨越。航天青年穩穩地接過老一輩航天人的接力棒,重視青年就是重視歷史發展的客觀規律,贏得青年就是贏得未來。”
戚發軔:孫家棟挖掘的“十八勇士”之一
1970年4月24日21時50分,隨著雄壯的《東方紅》樂曲通過廣播電臺的電波響徹神州大地,我國第一顆自行研制的衛星“東方紅一號”遨游天際,這也使我國從一個連火箭都沒有的國家成為完全依靠自身力量成功發射人造衛星的國家,這個突破與當時一位年僅37歲的年輕人密切相關。
他就是中國航天界元老,“東方紅一號”衛星技術負責人,59歲時執掌神舟飛船帥印,并用“神舟五號”將中國第一位航天員楊利偉送入太空的戚發軔,他為中國載人航天事業鋪平了道路。
1933年,戚發軔出生在遼寧一個農民家庭,5歲時跟隨家人遷往大連。日本人在占領區強制推行“奴化教育”,學生上課必須學習日語,對話也要使用日語。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戚發軔對國籍的認識是模糊的。
1945年,蘇聯紅軍解放大連,在戚發軔的第一堂中學課上,老師告訴他:“我們的祖國叫中國,我們是中國人,我們有四萬萬同胞,我們有長江、黃河、長城、泰山……”“中國!中國!”戚發軔滿含熱淚地喃喃念著,他仿佛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
1950年,抗美援朝戰爭爆發,丹東、沈陽都遭到轟炸。戚發軔擔心大連也會被炸,老師卻告訴他:“不會。”“為什么?”“大連駐扎的是蘇聯軍隊,‘老大哥’有飛機、大炮,美國鬼子不敢。”戚發軔當即下決心,將來一定要造飛機,讓中國強大起來不再受欺負!
兩年后,機會來了。1952年大學統一招生,19歲的戚發軔報考了北京航空學院,3個志愿選項,他全都填寫了航空專業。
1957年,國防部第五研究院成立,這是新中國第一個為研制導彈、火箭而專門成立的研究院。研究院成立初期,人才奇缺,剛剛畢業的戚發軔服從國家分配,從航空轉入導彈研究,正式踏入航天領域。
然而,在這個百十人的導彈骨干隊伍里,只有錢學森一人見過、研究過導彈。戚發軔等人對導彈的入門學習,也是從錢學森親自編寫的《導彈概論》開始的。
1958年,為了去蘇聯學習導彈技術,戚發軔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補習俄語。后來中蘇關系惡化,蘇聯人不接受中國軍人去學習。戚發軔等人便脫下軍裝,打算通過高教部去莫斯科航空學院學習。名單發下來,搞強度的、搞工藝的、搞材料的、搞氣動的都可以去,唯獨戚發軔被攔了下來。因為戚發軔是學總體的,這是導彈最核心的技術,蘇聯不想讓中國人獲取核心技術。不久,蘇聯專家全部被撤出中國,并帶走了所有資料。戚發軔等人清醒地意識到:“靠別人靠不了,只能靠自己!”“自力更生”的航天精神就從那個時候開始。
1962年,“東風二號”導彈發射失敗,面對巨大的打擊,戚發軔和同事們沒有氣餒,而是再接再厲,兩年后,“東風二號”成功發射,同年10月,中國第一顆原子彈成功爆炸;1966年10月,中國首次由導彈運載發射的原子彈成功爆炸;接下來的“東風四號”、“長征一號”,戚發軔參加了結構和總體設計工作,都取得成功。
就在戚發軔對火箭研制越來越入迷時,1968年2月,專門負責衛星研制的中國空間技術研究院正式成立,戚發軔被當時負責衛星總體工作的孫家棟點將,與另外17人一起,經聶榮臻批準調入該院,成為我國自行研制的第一顆人造衛星“東方紅一號”的技術負責人之一,這就是后來人們說的“航天十八勇士”。
戚發軔的主要任務是完善地面試驗方案。“東方紅一號”的四根3米長的短波天線,發射時需要收攏起來,上天后靠自旋甩開,輕了甩不開,重了又會因離心力太大而對天線結構造成影響。那時候還沒有計算機仿真模擬,只能靠地面試驗。試驗很危險,卻沒有任何專用的防護裝置,在一個破倉庫里,老同志每人拿一個箱子蓋擋著,從木板間的縫隙往外觀察;年輕人就爬上沒有頂棚的房梁,騎在上面往下看。
因為長期奮戰,戚發軔一度勞累過度昏厥過去,醒來后休息一下又開始攻關;闌尾穿孔,疼痛無比,他努力忍著也不下“火線”。
“東方紅一號”發射之前,戚發軔等前往人民大會堂向周恩來匯報工作,周恩來對衛星能不能入軌、入軌后《東方紅》樂曲會不會變調等問題問得非常仔細。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戚發軔說:“第一次上天,凡是我想到的、地面能做的實驗我都做過了,都沒有問題,就是沒有經過空間環境的考驗。”
1970年4月24日21時35分,東方紅一號成功發射,21時50分,地面站接收到衛星播送的《東方紅》樂曲,聲音清晰洪亮!衛星入軌后,所有儀器工作正常,性能穩定,做到了周恩來要求的“穩妥可靠、萬無一失”。
“東方紅一號”衛星的成功發射,凝聚的是我國第一代航天人的共同努力,標志著中國開始進入宇宙空間,成為世界上第五個自行研制和發射人造衛星的國家。此后,戚發軔先后擔任“東方紅二號”、“東方紅三號”衛星總設計師。
1992年9月21日,中央正式決定搞載人航天工程,戚發軔被任命為神舟系列飛船的總設計師,他倍感壓力:“我去前蘇聯看過他們發射載人飛船,發射時總設計師是要簽字的,表示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安全地把航天員們送入太空。我就在想,將來送我們自己的航天員上天之前,我能說這句話嗎,我能簽這個字嗎?”
面對國家需要,戚發軔還是挑起了重擔。一上任,他便做了四件非常重要的事。一是組織隊伍,當時人才斷層,總師、副總師都是老頭,其余的都是年輕人;二是拿出一個方案,在保證航天員相對舒適的基礎上,降低飛船返回的難度;三是組建一個試驗基地,北京航天城應運而生;四是要建立一套規章制度,飛船分系統和設備的研制都分屬于不同部門,必須要有一套可行的規章制度作為保障。
戚發軔說,載人航天人命關天,安全性和可靠性是最重要的一個理念。搞載人航天必須把安全和質量放在第一位。
一般來講,航天產品可靠性0.97,比如火箭發射100發,允許3次失敗。但載人航天因為有人,必須保證人的安全,安全性指標為0.997,也就是千分之三的失敗率。兩個合在一起,故障率就是三十萬分之一。也就是每天發三次,30年都不能出事。
經過7年努力,1999年11月20日6時30分,我國第一艘無人試驗飛船“神舟一號”成功發射,邁出了載人航天工程的重要一步!2001年1月10日,我國第一艘正樣無人飛船“神舟二號”發射成功,飛船的系統結構有新的擴展,技術性能有新的提高。
2002年3月25日,“神舟三號”發射成功,運載火箭、飛船和測控發射系統進一步完善,提高了載人航天的安全性和可靠性。
2002年12月30日,“神舟四號”發射成功,除沒有載人外,其技術狀態與載人飛船完全一致。
2003年10月15日,我國第一艘載人航天飛船“神舟五號”發射成功。航天員楊利偉在軌飛行14圈,歷時21小時,圓滿完成我國首次載人航天飛行,標志著我國成為繼蘇聯和美國之后,第三個將人類送上太空的國家。
戚發軔在酒泉與楊利偉一起觀看“心連心”慰問演出時談及載人航天精神,頗有感觸地說:“載人航天精神的核心是“特別”,特別能吃苦,特別能戰斗,特別能攻關,特別能奉獻,當國家有特別需要的時候,每一個中國人,每一個科技工作者都要有這種特別的精神。”
1992年,戚發軔遭遇過一個艱難時刻:他的夫人被確診為肺癌晚期,醫生預測只有三個月到半年的生命,但“神舟二號”飛船正處在攻堅的重要階段,戚發軔幾乎沒有時間去陪伴老伴,就連“陪老伴吃晚飯”的諾言也沒能兌現。老伴曾說,她愿意看到中國的航天人進入太空。但當戚發軔作為總設計師的“神舟五號”飛船把我國航天員送入太空時,老伴已經不在了。這也成了戚發軔一生的遺憾。
戚發軔說:“我沒后悔過,我覺得能夠參加這么一項偉大的事業是很自豪的事情。干事業總會有犧牲。航天事業的發展,需要我們這一代人,需要好幾代人去支撐。如果再有一次這樣的抉擇,我還是會優先選擇服務國家。”
葉培建:第一代“嫦娥人”
2019年1月3日,“嫦娥四號”著陸月球背面的驚心動魄,已成為人類航天史上的經典時刻,而成功落月后的一個定格,同樣將成為人們心中永久的記憶。控制中心內,一位74歲的老人走向前排工作席喜極而泣的年輕人,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激動、感懷、傳承,握手的人百感交集。老人是嫦娥衛星系列總指揮葉培建,年輕人則是“嫦娥四號”探測器項目執行總監張熇。
兩代“嫦娥人”,一個航天夢。握手的,其實不只是兩個人、兩代人,更是60多年來接力前行的所有中國航天人;握住的,不僅是這一刻的喜悅,還有探索未知、奔向星辰大海的未來。正如網友所說:“在探索未知的征途中,我們薪火相承,我們前赴后繼,我們絕不止步!”從錢學森、孫家棟,到葉培建、張熇,無論是科學家、設計師,還是一線工人、火箭燃料加注手或是炊事員,無數雙手共同搭建起通往夢想的天梯。
“我們在一起走過這么多年的道路,后面還有很多路要走呢……”葉培建用力握住“弟子”的手,是肯定,也是鼓勁。在手把手傳遞之間,中國航天人追夢的腳步永不停息,也將激勵著每一個人逐夢奔跑。
“嫦娥工程從2001年開始論證,到現在已經將近20年了。在這個過程中,欒恩杰、孫家棟、歐陽自遠、葉培建等幾位院士可以算作第一代‘嫦娥人’,如今,在他們的幫助下,我們這些50歲左右的‘嫦娥人’成為了第一線工作者。”張熇表示,“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們這支隊伍是一支經過多年積淀,傳承下來的隊伍。我們從最簡單的問題開始,一層一層打好基礎,逐漸獲得成績,這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事情,而是整個航天隊伍,多少年如一日努力奮斗的過程。”
1945年1月,葉培建出生在江蘇泰興胡莊鎮海潮村一個軍人家庭。1946年,蘇中七戰七捷的第一仗——宣堡戰役打響。葉培建的父母隨部隊北撤時,將不足一歲的他送到毓秀鄉(今根思鄉)李秀河村的外婆家。
1951年,葉培建在李秀河村小學開始接受啟蒙教育。一年后,父親抗美援朝回來,葉培建開始跟父親“轉戰四海”。“部隊到哪兒我到哪兒,所以我在南京、杭州、湖州都上過學。”
用葉培建自己的話說,他孩提時代,跑不快,跳不高。和小朋友在一起玩“官兵抓強盜”的游戲時,總是排不上“大王”和“二王”,甚至“三王”都排不上,只配當小兵。上中學時就大不一樣了,學習成績跑在最前面,他僅用兩年時間就讀完了初中的全部課程,被學校保送到浙江省湖州中學。上中學時,他的理想是當一名外交家。
在填寫大學志愿時,葉培建接受了父親的教誨:“國家正處于建設時期,很需要理工科人才。”他想學飛機專業,因此填報了北航、南航等大學,然而卻意外地被浙江大學錄取了,直到“文革”后才知道,這是因為當年浙江省把省內很多優秀的學生留了下來。但他畢業的時候,還是被分配搞航天。他說:“這是緣份!”
1968年,葉培建大學畢業后被分配到了當時的航天部529廠(衛星總裝廠)任技術員。1978年,國門剛剛打開,就撩撥起他繼續深造的欲望。就在這一年,他考上了中國計量科學研究院和502所兩個專業的研究生。1980年,他通過了出國資格外語考試,赴瑞士納沙太爾大學微技術研究所讀博士研究生。他出國后有人議論:“小葉出身干部家庭,父親在‘文革’中被迫害至死,夫人也已出國,他不會回來了。”但5年后的1985年8月,他剛剛完成學業,就踏上了祖國的土地。他說他要把自己的所學盡快用在中國的建設事業上。
1985年,葉培建歸國后,在中國空間研究院北京控制工程研究所工作,任研究室主任。此后,任院計算機總師、院長助理、科技委常委、衛星總設計師兼總指揮、太陽同步軌道平臺首席專家。
1995年,葉培建作為技術負責人參加了深圳股票VSAT網的設計,這是衛星應用技術的一個開拓性項目,因此他成了我國衛星應用領域里“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利用衛星做股票交易,這個項目取得了顯著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深圳證券衛星通信雙向網1997年獲部級科技進步一等獎。深交所曾以年薪40萬元的高價聘請他,卻被他謝絕了。為了這件事,五院原副院長李祖洪經常對年輕人說:“你們這個葉總啊,要不是為了衛星上天,早就是腰纏萬貫的百萬富翁了。”每當聽到這話,葉培建總是接上一句:“我們家三個兄妹中,我雖然收入最低,但學歷最高。”當時,面對月收入2000多元和年薪40萬的數字之差,他平靜如水。
葉培建與“嫦娥”的緣分起始于2001年。當時國防科工委找到已經“功成名就”的葉培建,要求他擔任總指揮和總設計師,可他并沒有一口答應。“當時手上有兩個大的項目正在進行,工作壓力很大,再加上夫人剛剛去世,心情也不是很好。”葉培建回憶說。但最后,他還是默默把悲痛藏在心里,毅然接受了任命。
“過去衛星在地球附近飛,只有一個軌道,現在要讓衛星從地球飛到月球,完全是兩個概念。”葉培建說,三年內要設計出一個全新的航天器,步步都是困難。
“2004年,我國月球探測計劃的第一步——繞月探測工程正式啟動。這是繼美國、俄羅斯、日本、歐洲之后第五個月球探測計劃。面對一個從未探索過的領域,“嫦娥”任務之艱巨、責任之重大可想而知。沒有成熟的經驗可借鑒,沒有充分的數據可參考,沒有試驗星,要實現‘精確變軌,繞月飛行,首飛成功,一年壽命’的探測工程目標是一項巨大的挑戰。那時,我帶領的研制團隊平均年齡30歲還不到,我們用3年時間,穩扎穩打,先后攻克了月食問題、軌道設計等一系列技術難題,最終完成了‘嫦娥一號’衛星的研制。2007年10月24日,‘嫦娥一號’發射成功;2013年12月2日成功發射‘嫦娥三號’;2019年5月,‘嫦娥四號’中繼星‘鵲橋’升空……”
要搞好衛星,從源頭抓起,葉培建說:“你想要吃好饅頭,就要從種麥子抓起。”麥子的意思之一就是人才。他可以如數家珍般說出每一個隊員的特長、愛好和有趣的故事,榮譽來臨的時候,他總是極力推薦身邊的年輕人。面對媒體,他總會自豪地說,他的兩個主要助手“嫦娥一號”探月衛星的副總設計師和副總指揮,都只有32歲。
于華男:30歲打造中國宇宙飛船的核心裝置
來自中國航天科工三院33所的于華男,就是一位以“低齡”創“高能”的青年科技工作者。他帶領平均年齡還不到30歲的年輕團隊打造了中國宇宙飛船的核心裝置——黑盒子,演繹了中國青年一代的航天科技傳奇。
2012年6月16日晚,中國酒泉,衛星發射中心。“神舟九號”在轟鳴的烈焰中騰空而起。飛行控制中心的大廳里,坐在幾千臺電腦后面的各技術支持團隊,不時為自己負責的工作取得成功而鼓掌歡呼。
一位膚色黝黑、濃眉大眼、身材敦實的工程師,卻還沉默地盯著監視器,沒有一絲笑容。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隨著一級級推進器的分離,飛船飛出了大氣層。20多分鐘后,大廳里的人們通過大屏幕看到,“神舟九號”和“天宮一號”已經開始在太空中緩緩接近,就像兩艘銀白色的帆船。小小的船艙里,三名宇航員各就各位,手動控制著飛船的速度和方向。此時,控制臺前的工作人員終于開口報告:“有數據了!加速度儀工作正常!”
聽到這個消息,35歲的于華男終于松了一口氣。就在一個多月前,他剛剛榮獲了“中國青年五四獎章”和國家四部委聯合頒發的“載人航天突出貢獻者”榮譽稱號。
2004年2月,27歲的于華男從哈爾濱工程大學畢業,進入中國航天科工三院,開始從事設計工作。剛成為一名航天人,他就在沙漠腹地的航天基地里“熬”了3個月。
“那段時間,每天下了班,沒有什么娛樂活動,我們這些小伙子就繞著基地一圈一圈走。那3個月,雖然看起來很無聊,但實際上我學到了很多東西,成長更快。干我們這份工作,有的時候就得耐得住寂寞。”
他最為難忘的,是為“神州八號”研制加速度儀的那段日子。給“神舟”造關鍵部件,對于所里的年輕人來說,既是一項令人激動的任務,也是一次重大挑戰。“因為產品要用在宇宙飛船里,要實現產品從軍品級到宇航級的跨越,各方面都需要重新設計,電路也要重新畫,做一次相關試驗要兩個多月,24小時不停,一直都得有人在實驗室值班。”
“記得當初在尋找標定方法時,也一度遇到很大困難,遲遲找不到解決方法。那天夜里,我們4個人互相鼓勵,搞不定就絕不回家睡覺,在設計室里一直干到3點多鐘。”最后終于解決了問題,工作可以繼續推進。就這樣,“小黑盒”誕生了。
“我是在這種解決問題的過程中,逐漸領會航天人的‘四特’精神的。”所謂“四特”精神,就是特別能吃苦、特別能戰斗、特別能攻關、特別能奉獻的航天精神。
于華男帶領的這支隊伍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是因為他們秉持著一種“先讓自己放心”的理念,“任何技術指標,最終為的都是讓人放心,而想別人放心之前,先得讓自己放心。”于華男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這就是中國航天工程技術人才的統一特點:沒有什么作秀表演,只有對自己手中工作無比認真負責、腳踏實地的作風;沒有什么豪言壯語,只用最樸實卻又智慧的語言,詮釋著自己心中的那個航天夢。
于華男及其團隊屬于另一個大群體,那就是世界上平均年齡最小、最富有潛力的中國航天人才隊伍。從1992年中國啟動載人航天計劃以來,培養和鍛煉了一大批年輕的工程技術人才,從“神舟六號”之后,主要崗位上已經實現了新老交替。如今,新一代中國航天人已經從老一輩的肩上接過了重擔,既傳承了老航天的優良傳統,也給這份神圣使命增添新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