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朝迅
內容提要:當前我國產業體系發展面臨實體經濟動力弱化、關鍵要素短板突出、要素結構錯配、協同發展機制僵化、開放層次偏低等問題。應緊密結合我國經濟發展實際,沿著“培育高端要素一構建協同機制一優化發展環境一促進四個協同”的思路,著力破解產業體系存在的突出矛盾和制約因素,全面提升產業發展的支撐能力。具體而言,應加強高端要素培育,提升要素供給質量;破解制度性障礙,構建高效的協同發展機制;深化改革攻堅,激發實體經濟和要素發展活力;優化營商環境,營造包容創新的生態:促進高水平對外開放,提升全球化資源配置能力。
關鍵詞:產業體系;協同發展;實體經濟;科技創新
中圖分類號:F1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7543(2019)03-0038-12
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要“著力加快建設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目前我國產業發展正處于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的關鍵窗口期,產業發展面臨的“有產業、無體系”“有鏈條、不暢通”“有要素、不協同”等矛盾突出。制約了產業體系整體競爭力和效率的提升。要按照中央關于推動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和加快建設現代產業體系的最新部署,瞄準痛點難點問題,理清思路。突出重點,加快構建“創新引領、協同發展”的現代產業體系,提高產業發展質量,暢通經濟循環鏈條,有力支撐現代化經濟體系和制造強國建設。
一、構建現代產業體系的政策演進
“現代產業體系”這一概念最早是在2007年黨的十七大報告中正式提出的,之后黨的十八大報告、黨的十九大報告和國家“十二五”規劃、國家“十三五”規劃都相繼提到“現代產業體系”。所不同的是。隨著時代背景的變化。我國對于構建現代產業體系的認識和主要矛盾的把握在不斷變化和深化。早期的現代產業體系側重對產業生產狀態的描述,如2007年黨的十七大報告提出的“發展現代產業體系,大力推進信息化與工業化融合,促進工業由大變強。振興裝備制造業。淘汰落后生產能力”。主要強調生產中工業化與信息化的融合。之后現代產業體系概念側重于產業產出,如國家“十二五”規劃描述的“結構優化、技術先進、清潔安全、附加值高、吸納就業能力強”,國家“十三五”規劃描述的“創新能力強、品質服務優、協作緊密、環境友好”,這些都是對產業發展目標或結果的描述。
黨的十九大報告把現代產業體系作為一個重要任務提出,并用新的表述賦予其新的內涵,具有鮮明的時代特點和問題導向特征。第一。這是適應當今世界科技革命與產業變革新潮流,并針對我國發展的現實矛盾作出的決策部署。打破了原來“十二五”規劃、“十三五”規劃這種目標導向或者任務導向的劃分方法,具有鮮明的問題導向,把實體經濟作為產業體系的重中之重提出來,強調“實體經濟是發展的主體和基礎,創新是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金融是現代經濟的核心和血脈。人力資源是發展的第一資源”。四者的協調、同步、融合、互動發展,是現代產業體系的顯著特征。第二,這一提法打破了傳統產業體系一二三產業的劃分,或者傳統產業、新興產業、制造業、服務業的劃分,而是從要素角度談產業體系構建,更加突出了要素質量、結構以及各要素之間、要素與實體經濟之間的協同。第三,進一步明確了現代產業體系的構建重點是實體經濟,實體經濟是產業體系的綱、是目標,強化了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對實體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撐作用,指出構建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是提升產業國際競爭力、壯大國家經濟實力的重要舉措。
現代產業體系主要出現在相關政策文件之中,某種意義上是一個中國語境下的政策概念。因此,構建現代產業體系的立足點和出發點應該從中國實際出發,從中國產業發展的國際方位和實際需求出發,找準難點和制約因素,厘清思路,出臺可行的政策措施。
二、構建現代產業體系面臨的瓶頸制約
當前。我國面臨實體經濟動力弱化、關鍵要素短板突出、要素結構錯配、協同發展機制僵化、開放層次偏低等突出問題。
(一)實體經濟動力弱化,主體地位不穩
當前,受成本上升、發達國家制造業回流、虛擬經濟擠壓等多重因素影響,我國實體經濟企業盈利能力下降、轉型升級困難,導致對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等高端要素吸引和集聚能力下降。
一是實體經濟發展趨緩。近年來。受勞動力、能源、原材料、運費等成本輪番上漲和中美經貿摩擦等外部因素影響。我國實體經濟企業經營狀況惡化,盈利能力大幅下降。無論從全部工業增加值、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還是出口交貨值看,我國實體經濟均呈現較為明顯的下行態勢。特別是民營企業困難加劇,民營企業資產負債表明顯惡化,行業間、不同所有制之間利潤不平衡問題突出。部分民營企業信用風險集中爆發,2018年債券違約支數突破百支,創歷史高點。徹底打破剛性兌付。根據WIND數據。我國企業銷售毛利率從2000年的26.5%下降到2017年的18%左右:非金融上市公司利潤下滑更為明顯,凈利潤率從2000年的8%以上下降到2017年的6%左右。
二是“脫實向虛”風險加大。近年來。大量資金抽離實體部門,侵蝕了實體經濟發展基礎,實體經濟發展根基有所動搖。2017年,實體經濟在GDP中的占比為85.9%,比2012年下降2.5個百分點。特別是作為實體經濟主體的工業和制造業增速下滑明顯,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增速自2010年第一季度同比增長達到19.7%后,一直保持回落態勢,2016年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增速僅為6.O%,是1992年以來的較低增速;2017年和2018年分別為6.4%和6-3%,處于歷史低點。制造業增加值占GDP比重明顯下降,目前已低于30%。
三是結構升級滯緩。實體經濟低端產業盈利能力顯著下降,而向高端產業升級的動力和能力嚴重不足。尤其是受體制機制制約。民營企業發展信心動搖、預期不穩。創新創業活力受到壓制。一方面。傳統產業產能過剩,升級滯緩。另一方面,中高端需求仍然得不到有效滿足。巨量消費潛力難以釋放。2014年我國居民境外消費首次突破1萬億元,2017年達到1.4萬億元。表明我國居民中高端消費需求強勁,但在國內難以得到滿足,高品質產品供給不足,高端需求存在供需錯配。同時,也應看到,近年來以“互聯網+”、電子信息、高端裝備、生物醫藥、新能源汽車等為代表的新興產業較快發展。大眾創業、萬眾創新浪潮高漲,釋放出產業結構調整的巨大活力,但新興產業體量仍然偏小,短期還難以彌補傳統產業下滑帶來的影響。
(二)關鍵要素短板突出,支撐能力不強
科技創新、現代金融和人力資源是支撐實限于數據可得性,這里以房地產和金融業以外的其他產業增加值作為實體經濟增加值。體經濟發展和構建協同發展產業體系的關鍵要素。但目前我國在科技、金融、人力資源等要素培育方面還存在不少短板,距離協同發展產業體系的構建還有較大差距,主要表現為:
一是科技創新瓶頸凸顯。我國人均研發經費支出較發達國家有較大差距,以購買力平價計算,2016年我國人均研發支出為326美元,僅相當于美國的1/5.OECD國家平均水平的1/3.與德國、瑞典、韓國、日本等創新型國家相比,差距較大。從研發人員密度看,我國每萬名勞動者擁有研發人員48人,而丹麥則高達213人/萬名,韓國、日本、德國等國平均為140~168人/萬名。另外,三方同族專利(Triadic patent families)仍主要集中在美國、日本、歐盟。三家合計占全球比重達到82.5%,而我國三方同族專利占全球比重僅為3.51%,難以支撐現代產業體系發展的要求。核心技術受制于人的情況較為突出。
二是金融體系支撐能力不足。金融與實體經濟發展脫節嚴重,直接融資和間接融資比例不協調,整個金融體系中傳統銀行占比較高,服務中小微企業、科技創新等發展的現代金融培育不足。金融體系效率低下。根據中國人民銀行統計,截至2018年6月,我國社會融資規模存量為183.27萬億元,其中包括企業債券和非金融企業境內股票在內的直接融資規模僅為26.1萬億元,占全社會融資規模的比重為14.2%,而包括各種貸款在內的間接融資占全社會融資規模比重高達85.8%。從衡量新經濟發展活力的風險投資(VC)發展情況看,近年來我國風險投資發展迅猛,融資規模從2013年的30億美元快速上升至2016年的340億美元,占全球比重上升至26%,但與高達152萬億元的銀行貸款相比,我國風險投資發展還遠不充分。
三是人力資源存在結構性供需矛盾。勞動力資源豐裕而人力資本發育不足,全部勞動力資源中人才占比較低。高端人才和專業技能人才較為缺乏。根據科學技術部發布的《中國科技人才報告》,我國自2013年起成為世界第一科技人力資源大國,目前已擁有1億多受過高等教育和掌握專業技能的人才資源,但年新增勞動力中研究生學歷以上人才占比較低,僅為3%左右,且人力資本增量已經出現增長放緩的勢頭。目前,美國、歐盟博士學位獲得者與學士學位獲得者比例一般為1:11~1:12.而我國為1:46.說明在高學歷人才供給方面,我國與發達國家還有較大差距。從高等院校入學率看,2016年我國高等教育入學率為48.44%,總體水平仍然偏低,20世紀90年代美國高等院校入學率就已接近80%,2013年韓國達到93%。從專業技能人才看,近年來中等職業學校招生數和在校生數出現“斷崖式”滑坡現象,中等職業教育招生數大幅下降,技能型勞動者僅占就業人員的19%。
(三)要素矛盾錯配凸顯,配置效率不高
各要素之間協同性不足,各要素與實體經濟發展之間不協同,也是制約協同發展產業體系建設的重要瓶頸。主要表現為:
一是科技資源錯配現象突出。具體而言,存在“三個錯配”現象:一是領域錯配。2017年我國基礎研究占研發支出的比重僅為5.5%,而美國為19%,日本為11.3%,我國基礎研究投入嚴重不足。二是主體錯配,政府研發經費主要投向高校和科研院所。投向企業的比例偏低。三是行業錯配,大量財政資金投向新興產業領域,而對傳統產業轉型升級的研發支持不足,導致部分傳統產業錯過轉型升級的機遇窗口期。
二是金融資源錯配問題較為嚴重。我國金融業增加值占GDP比重從2005年的4%快速攀升至2015年的8.39%,2017年降至7.95%,但仍高于美國和英國等金融強國。金融業增速明顯快于GDP增長和實體經濟發展,居民按揭貸款余額占商業銀行貸款余額比重從2009年的9%提高到2017年中期的18.1%,金融對實體經濟的拉動作用持續下降。占國民經濟比重60%以上的民營經濟銀行貸款余額僅占全部貸款余額的25%左右。貨幣規模和GDP比例關系不協調矛盾突出,金融對實體經濟的拉動作用顯著下降。近年來。我國廣義貨幣供給M2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持續上升。無論與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還是與新興經濟體相比較,我國M2占GDP的比重都偏高。
三是人力資源錯配問題突出。實體經濟與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的協同發展,需要全社會各領域各階層的人才活力進發,人盡其才、各盡其用。對實體經濟而言,就是需要各類人才加快向實體經濟流動,為促進實體經濟發展、塑造實體經濟新優勢提供智力支撐。但目前我國人力資本配置不合理,無論從高層次人才專業結構,還是所學專業與從事工作的匹配度來看,我國人力資本過于投向金融和虛擬經濟領域的現象比較突出,難以支撐實體經濟的創新發展。從就業結構看。優秀人才大量流向金融行業。真正進入實體經濟部門從事科技創新的比例較低,“學非所用”“用非所學”矛盾并存。據統計。近年來,清華大學和北京大學每年畢業生就業去向第一選擇都是金融業,平均每年都有超過20%的畢業生選擇進入金融機構就業,而進入制造業就業的比例分別不足7%和1%。一些理工科院校的畢業生也把進入金融行業作為第一志愿,人力資源錯配現象嚴重。企業高層次創新人才不足現象突出,根據科學技術部的調查,我國工程領域博士生愿意到企業工作的比例不足15%,而美國則高達80%。
(四)產業開放層次偏低,內外協同不暢
隨著我國產業國際化步伐的不斷推進,產業發展與國際產品、要素之間的聯系日益緊密,但在吸引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等要素稟賦方面仍存在不少短板。全球化資源配置能力還不高,產業核心競爭力不強,急需提升協同發展產業體系的開放性。
一是國際創新資源整合不夠。從全球范圍來看,各國尤其是發達國家較為重視科技領域的對外開放,主要的科技創新高地往往也是國際創新資源集聚、學術交流活躍高地。歐盟先后推出了尤里卡計劃、伽利略計劃等多個國際大科學計劃。這些國際科技合作計劃。使發達國家可以更多利用外部的研發資金和優秀人才,搶占科技革命制高點。而我國類似國際合作科學計劃還不多。整合全球創新資源能力較弱。跨國公司在華研發投入力度較低,目前我國吸引的跨國公司大多從事加工組裝環節,設立研發機構的比例尚不足3%,且研發機構層級較低。
二是國際供應鏈構建和主導能力不足。在全球產業分工體系中,我國產業以勞動力成本優勢嵌入全球價值鏈,但主要被鎖定在加工組裝環節,核心技術仍被發達國家壟斷,造成我國產業附加值低、國際供應鏈主導能力不足等問題突出。從工業增加值看,我國人均工業增加值為3243美元,人,僅相當于美國、歐盟、日本和韓國的1/3。在事關國家產業安全的芯片等關鍵零部件上,我國產業鏈的國際可替代性和市場可替代性不高,一旦發達國家“斷供”,國內生產流程就難以運轉,產業發展風險較高。
三是金融體系開放層次不高。我國金融發展在體制機制、規則體系、市場環境等方面與國際金融市場接軌程度較低,在銀行、保險、證券等領域市場準人要求較高,全球金融資源的配置能力還不強。原油、有色金屬等國際大宗商品期貨市場規則制定權和定價話語權缺失,導致我國相關產業發展長期處于被動地位。人民幣國際化程度不高,對我國企業走出去支持力度有限。
四是國際化高端人才吸引力不足。能夠吸引全球高端人才源源不斷地涌入,是一個國家或地區產業體系競爭力的重要體現。如美國硅谷的工程師有1/3以上是出生在國外,源源不斷的高端人才向硅谷集聚,造就了硅谷的創新活力和產業體系的競爭力,而我國目前在吸引國際高端人才方面與發達國家還有較大差距。據《2018年全球創新指數報告》。我國在引進國際受高等教育的人力資源指標上短板較為突出,在參與排名的126個國家和地區中僅排第97 1立。不僅如此,我國出國留學人員的回國率也偏低,僅為30%~40%,低于國際平均水平40%-50%,且回國的多為本科和碩士,博士的回國率僅為5%。
(五)協同發展機制僵化,內生活力不足
當前,我國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構建面臨的主要問題,從表象上看是企業研發動力不足、金融在虛擬經濟領域空轉、人力資源錯配、現代產業體系發展所需高端要素培育不足等數量、質量、結構和配置層面的問題,從實質上看主要是受體制機制制約,包括在要素管理方面還有一些不合理的規定,制約了要素的合理流動,尚沒有形成有利于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展的體制機制。
一是科技創新機制不活,尚沒有形成科技創新與實體經濟發展緊密結合的創新體制。主要表現為企業研發主體地位尚未真正確立,科技創新激勵機制不完善,科技成果轉化受阻,轉化渠道不暢通。知識鏈、技術鏈和產業鏈脫節問題較為嚴重,“科技成果走不出實驗室”現象普遍。政府在科技資金投入管理體制和運行機制上仍具有較濃厚的直接干預色彩,科技創新治理涉及多個部門,創新資源難以有效配置,部門間協同性差。因此,我國推進科技創新最緊迫的是要破除體制機制障礙,最關鍵的是要破除科技管理中的制度藩籬。
二是金融改革滯后,尚未形成有助于實體企業融資的現代金融體系。我國以銀行機構為主導的金融體系和以間接融資渠道為主導的金融結構并未得到有效改變和扭轉。主要表現為在金融產業結構上以傳統商業銀行、大型國有保險公司為主體,創業投資、天使投資、證券、信托、基金等新型金融機構培育不足:在融資結構上以間接融資為主。直接融資比例偏低:在金融開放上,管制措施過多,民間資本和國際資本進入金融業限制重重,造成金融業競爭不充分,國際國內金融要素未能實現有序流動和高效配置。以商業銀行為主體、以大型國有保險公司為主的金融體系“風險厭惡”傾向顯著,對民營企業和科技型中小企業有一些歧視性規定,難以支撐科技創新和實體經濟發展。
三是人才流動機制不暢,人力資本提升難以滿足實體經濟發展需要。在實體經濟發展過程中,先發地區的產業發展和創新創業環境改善要求創新型人才源源不斷地流入,但我國人力資源在體制間、區域間、城鄉間流動的制度性障礙較多,包括戶籍登記管理制度、社會保障制度、職稱評定制度、工資福利制度、人事檔案管理制度、身份管理制度等。這些制約了人才的合理流動和有效配置,以致難以實現“人盡其才”。
三、構建現代產業體系的總體思路、階段性目標和戰略重點
加快建設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是貫徹新發展理念、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的主要內容,也是我國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必然要求。因此。必須在客觀分析制約現代產業體系瓶頸制約的基礎上。加深對構建現代產業體系規律的認識,進而提出有針對性的構建思路和重大舉措。
(一)構建現代產業體系的總體思路
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與傳統產業體系的最大區別在于:各要素與實體經濟之間的關系已經不是傳統的線性單維關系,而是涵蓋“數量、質量和結構”的三維關系。僅有要素數量的投入。沒有要素質量的提升,也很難滿足實體經濟發展的要求;僅有要素數量投入、質量提升,沒有很好的比例結構關系,也不利于實體經濟的持續健康發展,甚至部分要素資源配置的扭曲還妨礙了實體經濟的發展。此外。從根本上看。一國(地區)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的數量、質量和結構及其變化,取決于政府和市場共同作用下的協同發展機制。動態高效的協同發展機制,是打破規模報酬遞減魔咒、提高實體經濟持續增長潛能和促進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
為此,我國構建現代產業體系,既要解決要素數量不足的問題。加大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要素培育,又要提高要素質量,重點提升中高端要素供給,還要構建有利于要素協同發展的體制機制,促進要素資源優化配置,優化要素和產業結構。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有賴于外部環境的優化。如政府政策的穩定、營商環境的優化、促進對內對外開放等,這既是協同發展產業體系的外生變量,又是重要的影響因素。基于此。我國構建現代產業體系的總體思路是:按照黨的十九大關于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的新要求,緊密結合我國經濟發展實際,沿著“培育高端要素一構建協同機制一優化發展環境一促進協同發展”的思路,著力破解產業體系存在的突出矛盾和制約因素。全面提升產業發展的支撐能力:著力加大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要素投入力度,不斷提升要素質量:著力構建各類要素向實體經濟流動的協同機制。促進各要素合理配置、高效互動,協同促進實體經濟和產業體系優質高效發展:著力構建市場機制有效、微觀主體有活力、宏觀調控有度的經濟體制,不斷增強現代產業體系發展活力和競爭力(見圖1)。
(二)構建現代產業體系的階段性目標
構建現代產業體系的總體目標是:實現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展,科技創新在實體經濟發展中的貢獻份額不斷提高,現代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能力不斷增強,人力資源支撐實體經濟發展的作用不斷優化。
到2025年,創新引領、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建設取得重要進展。產業發展向中高端邁進,知識技術密集型產業占GDP的比重達到40%,工業研發投入占銷售收入的比重達到1.68%以上,進入世界100強的創新型企業達到10家以上。新技術、新產品、新業態、新模式蓬勃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占GDP的比重達到18%以上。科技成果轉化率達到20%以上,直接融資占比達到30%以上。
到2035年,基本建成創新引領、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科技創新的引領作用進一步凸顯,工業研發投入占銷售收入的比重達到2.2%以上,科技成果轉化率達到30%以上,知識技術密集型產業占GDP的比重達到45%。現代金融的支撐作用有力增強,創業投資額接近美國目前水平。直接融資比重達到40%。人才培養與制造業發展需求更加吻合,制造業勞動力平均受教育年限達到13年以上。
到2050年,產業核心競爭力進一步增強,科技創新引領作用充分彰顯,現代金融更好助力產業發展,人力資源與制造業發展需求高度吻合,主要指標基本達到世界先進水平,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和人力資源高效協同互動,共同支撐建成產業發展強國。
(三)構建現代產業體系的戰略重點
構建現代產業體系涉及方方面面,任務異常繁雜,需要把握好“五個結合”,才能做到不失偏頗。
一是將高端要素培育與高效協同機制構建相結合。構建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高端要素培育是基石。協同機制是關鍵。為此。既要加大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等高端要素培育,又要著力加快體制機制改革。破除制約要素流動的不合理障礙。優化要素配置,提升要素效率。促進科技創新與鼓勵成果轉化產業化相結合,促進金融支持實體經濟與尊重金融規律相結合,形成實體經濟與高端要素協同發展的有效機制。
二是將推動重點產業發展和促進整個產業體系構建相結合。著力振興實體經濟、推動若干實體經濟產業創新發展是構建協同發展產業體系的重要目標。在這一過程中。既要突出重點,推動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和傳統產業深度融合,加快傳統產業高端化綠色化智能化改造,促進傳統產業“有中出新”“老樹發新芽”,密切跟蹤全球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新方向,超前謀劃部署,統籌科技研發及產業化,大力推動“無中生有”的新技術、新業態、新模式、新產業發展,又要注重推動整個產業體系的完善和競爭力提升,注重提高產業鏈配套能力,促進產業發展從加工制造環節向研發設計、核心零部件制造、市場營銷、物流配送等全產業鏈拓展,增強整個產業體系的鏈條完整性和競爭力。
三是將紓解實體經濟困難和高質量發展相結合。要把短期紓解實體經濟困難和長遠提高實體經濟競爭力、實現高質量發展結合起來。針對實體經濟成本居高不下、融資難、融資貴、市場萎縮、投資外流等突出矛盾和問題。制定出臺一攬子可操作、可落地、可檢查的政策措施,有效降低實體企業經營成本。改善實體企業營商環境。同時。確保這些政策不形成保護落后產能、落后技術和落后企業的溫床,應充分發揮市場配置資源的決定性作用,在短期紓困措施中設置長期競爭力提升和高質量發展考核目標,促進形成實體企業高質量發展的良性競爭機制。
四是將推動協同發展和營造良好發展環境相結合。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的健康運行離不開營商環境改善等宏觀大背景的支持。為此。既要重視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四者之間的協同關系構建和協同效應發揮,又要重視四者之外的重大變量改善。要完善相關制度和法規、優化政策環境。協同推進重點領域和關鍵環節的改革攻堅。加快形成統一開放、有序競爭的市場格局。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更好發揮政府作用,為實體經濟發展營造更加公平透明和高效服務的發展環境,進一步激發實體經濟活力,為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健康運行保駕護航。
五是將對外開放和對內開放相結合。開放性和動態性是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的重要特征。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下建設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必須統籌國內發展和對外開放。既釋放開放紅利。又釋放改革紅利。既要立足擴大內需。依托規模巨大、前景廣闊的國內市場。進一步深化市場準入和要素市場改革,激活各類市場主體平等進入、公平競爭的活力。以體制機制創新為供給結構優化、創造市場空間。實現供給和需求相互促進和更高水平協調平衡。同時,要將引進來和走出去更好結合,拓展新的開放領域和發展空間,提升國際合作的水平和層次,拓展產業體系的國際市場空間和全球資源配置能力。加快塑造國際經濟合作和競爭新優勢。
四、構建現代產業體系的策略
建設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是一個系統工程。既要加強高端要素培育、提升要素供給質量,又要破解制度性障礙,構建高效靈活的協同發展機制,還要通過制度設計和政策創新,營造公平公正的市場環境和審慎包容的創新生態。同時,進一步提升對外開放水平,增強全球資源配置能力。
(一)加強高端要素培育,提升要素供給質量
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等要素是實體經濟發展的基礎。也是構建協同發展產業體系的基石。當前,構建協同發展產業體系的主要矛盾已經不是數量不足的問題,而是質量不優的問題,因此,必須加大高端要素培育力度,加快提升要素質量。
一是加大科技創新要素培育。建議成立類似中國科學院、中國工程院的國家產業創新中心實體,聚焦產學研合作短板,重點承擔產業共性技術研發、產業創新網絡構建等工作。按照企業主導、多方參與、軍民融合、成果分享的模式構建,集合全行業國家實驗室、工程技術中心、企業技術中心等優勢科研力量和行業領軍企業開展關鍵共性技術攻關,力爭在制約經濟社會轉型發展亟需攻克的重大技術、事關產業國際競爭力提升的關鍵核心技術或“卡脖子”技術、搶占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制高點的原創性前沿重大技術等重大技術領域取得突破。繼續加大開放創新,在國家產業創新中心下設國際協同創新和技術合作組,專門收集中國企業的技術需求,對接跨國公司現有技術清單,開展合作研究和技術轉讓等。
二是加大現代金融要素培育。積極發展科技銀行、民營銀行和外資金融機構。鼓勵國有銀行開展中小微企業服務。形成大中小組合、國有民營外資多元的銀行體系,扭轉信貸資源在大企業和中小企業之間的錯配現象,促進金融機構和實體企業需求銜接匹配。大力發展創業投資,放寬對創業投資地域、行業和收益率等方面的限制,提高創投機構、基金經理投資自主權,加大對高新技術產業、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新經濟領域高成長性行業的投資力度,鼓勵創業投資機構通過資本紐帶構建產業鏈上下游協作互動的產業生態圈。不斷拓寬銀行信貸、資本市場、風險投資、金融創新等各類金融服務渠道,減少間接融資比例,加大直接融資力度,穩健發展資產管理業務,形成完善的金融服務體系。通過引人有效競爭、推動金融智能化轉型等方式提升金融體系效率,加大金融改革力度,切實提升現代金融企業風險防范與管理水平。
三是加大人力資源要素培育。實施人力資本優先發展戰略,著重解決教育脫離經濟發展和高技能人才等短缺問題。通過改革傳統人才評價、考核和激勵機制,加大高層次創新人才培養支持力度,完善海外高層次人才引進方式,吸引一大批有經驗和影響力的復合型創新創業領軍人才和團隊投身實體經濟發展。要把促進高中階段教育的普及作為提升人力資本的主要任務,持續加大對高中階段教育投入,對低收人家庭子女實行免費普及高中教育。適應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生產自動化、人工智能等發展帶來的工作技能需求變化,參考澳大利亞、新西蘭等地職業教育模式,通過調整教學模式,大幅度提升中職教育中通識教育水平,避免單一職業技能教育模式,增加通用技能和綜合能力培養,推動中職教育復合化和多元化,培養更多學習型、復合型、創新型、社會型的勞動者。
(二)破解制度性障礙,構建高效的協同發展機制
聚焦重點領域制度性障礙,通過重塑實體經濟發展導向機制,強化科技創新引擎機制,順暢現代金融服務機制,健全人力資源資本化機制,破除制約要素流動的不合理障礙,優化要素配置,提升要素效率,提升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本提升服務實體經濟效能,形成實體經濟與高端要素協同發展的高效機制。
一是重塑實體經濟發展導向機制。堅持實體經濟主體地位不動搖,把做大做強實體經濟作為推動我國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的長期舉措。要強化對實體經濟重要性的再認識。形成“尊重實干、崇尚實業、腳踏實地、實業致富”的社會氛圍。深入推進市場化改革。進一步優化發展軟環境。建立健全各類要素市場化發展機制,真正激發創新創業活力。大力弘揚企業家精神,切實加強產權保護,增強企業家發展信心,穩定企業家發展預期,激發民營企業創新創業動力。建立健全激勵機制。保障全社會實體經濟從業人員的合理回報,加大對違規投機行為和違法所得的懲罰力度,引導全社會行業收入分配機制向有利于實體經濟發展的方向調整。
二是強化科技創新引擎機制。強化科技創新引擎作用,關鍵要建立激發創新活力、有利于成果轉移轉化的體制機制。要激發科技創新源動力。加快科研機構分類改革,促進應用型科研機構市場化改革,建立自主創新、自負盈虧的企業化應用型科研機構,徹底打通應用型科研機構和企業之間的銜接障礙。徹底改變現有以經費管理為主導的管理方式,全面建立以科研成果績效為導向的新型管理模式。要探索科技成果轉移轉化新模式。推動建立領先用戶主導的科技創新模式,鼓勵各領域行業龍頭企業和重大技術應用方建立企業為主導的科研機構,通過聯合設計、合作開發等方式推動建立產業技術聯盟,發揮領先用戶在研發和成果轉化中的作用,從根本上打破科技成果轉移轉化的體制機制障礙。要強化產業共性技術供給機制,定期開展企業共性技術需求普查,引導行業和企業的技術發展方向,為科技計劃項目設計提供依據。建立聯合研發機制,支持建設一批政產學研多方參與的產業共性和關鍵技術研發機構。
三是順暢現代金融服務機制。金融穩則經濟穩,但逐利也是金融資本的天性,必須正確處理現代金融自身發展和服務實體經濟發展的關系,實現實體經濟與現代金融共生共榮。要加速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構建多層次金融服務體系。放寬對外資和民營資本的進入管制,積極發展科技銀行、民營銀行和外資金融機構,不斷拓寬銀行信貸、資本市場、風險投資、金融創新等各類金融服務渠道。要暢通中小微企業融資渠道。促進私募股權和創投基金發展,進一步推進企業資產證券化,適度降低投資者進入新三板市場交易的資本門檻。助推小額貸款與擔保公司等非銀行金融機構發展,打破金融資本在地區間的流動壁壘。要改革金融監管考核和激勵約束機制。建立盡職免責、糾錯容錯機制,打破民營企業在融資過程中遇到的各種隱性壁壘,保障民營企業和國有企業真正享受同等的金融服務。
四是健全人力資源資本化機制。人力資源是產業發展的根本源泉,人力資源只有轉換成人力資本才能更好地推動實體經濟發展。要建立和完善人力資源資本化的激勵機制。探索建立科研成果所有權分配機制,保障科研人員成果轉化收益權。改革傳統人才評價、考核和激勵機制。改革職稱評定和薪酬管理制度,取消職稱評定指標配額制。改革國企領導的身份和薪酬體系,取消保留行政級別前提下的限薪辦法。要打破人力資源流動的制度性障礙。建立體制內外能進能出、能上能下的人才流動新機制,加速戶籍制度改革,推進城鄉公共服務均等化,實現人力資源自由流動,大幅提升人力資源配置效率。要重塑人才培養與發展的良性機制。加快教育改革。破除社會資本辦學的制度性障礙。加快設立一批高水平民辦大學、職業技術學校、在職培訓機構,強化中等教育階段的職業化理念和中職教育的通識教育,打通職業教育和學位教育的雙向轉換通道。建立高校和職業技術學校專業設置動態調整機制。實現產業結構與人才培養協同共進。
(三)深化改革攻堅,激發實體經濟和要素發展活力
構建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不僅需要推動生產要素質量變革、優化各種要素資源的配置。而且需要深化改革,推動政府服務和體制機制的深層次變革,激發實體經濟和要素發展活力,營造良好的實體經濟發展環境。
一是深化要素市場改革,打破制約生產要素自由流動的障礙。深入推進金融業改革,鼓勵更多社會資本進入金融業,通過促進市場競爭切實降低制造業融資成本。深化土地、資源能源等領域改革。促進要素更大范圍更廣程度優化配置和流動。消除地區、部門分割,清理妨礙統一市場和公平競爭的各種規定和做法,加快建立和完善負面清單制度,使生產要素能夠自由流動、優化配置。
二是深化壟斷行業和國企改革。堅持“兩個毫不動搖”,繼續在電力、石油、天然氣、鐵路、民航、電信等重要領域、關鍵行業和壟斷環節,推進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通過合資、合作、并購、參股、入股等方式,積極引人優勢互補并能提供戰略支持的非國有資本,不斷提高國有資本運營效益。將“競爭中性”原則應用于國有企業,把國有企業全面納入競爭政策體系之中。按照國有企業分類改革要求,以“僵尸企業”出清為突破口,采取破產重組、兼并收購、債轉股、混合所有制改革等,有效降低國有企業杠桿率,有進有退加速推進國有經濟布局和結構調整。放開民間投資市場準入,明確市場準人負面清單以外的行業、領域、業務等,各類市場主體皆可依法平等進入。廢除對非公有制經濟各種形式的不合理規定,消除各種隱性競爭壁壘,保證各種所有制經濟依法平等使用生產要素、公開公平公正參與市場競爭、同等受到法律保護、共同履行社會責任。
三是放寬重點領域不合理管制。放寬教育、醫療、金融等現代服務業和大數據、“互聯網+”等新興領域的進入管制,吸引更多社會資源通過創新對沖成本上升壓力,提升實體經濟發展層次和水平。及時調整新能源汽車、網絡約車、互聯網醫療等領域相關政策、法規和行業標準,抓緊修改、廢止阻礙新動能發展的規定。建立適應技術更迭和產業變革要求的標準動態調整和快速響應機制,營造更加適宜的創新生態,用高效率的服務為企業創新贏得更多的機遇。
(四)優化營商環境,營造包容創新的生態
營商環境是軟實力,是競爭力、吸引力,也是構建協同發展產業體系的重要外部變量。必須進一步優化發展軟環境,以公正監管保障公平競爭,激發市場活力。
一是繼續深入推進“簡政放權、放管結合、優化服務”。建議強化系統聯動,通過召開系統工作會議和專題培訓會等多種方式開展系統聯動、業務指導培訓和交流,確保地方和中央機關業務精準無縫對接。積極開展營商環境評價,在前期指標體系構建和北京、天津、上海、深圳、重慶、南京等22個城市試評價的基礎上。進一步完善中國營商環境評價指標體系,逐步擴大試評價范圍,爭取早日實現全國31個省(區、市)全覆蓋,定期向社會發布《中國營商環境報告》(省域報告)和《中國營商環境100強》(城市榜單)兩份報告。督促各地加快改善營商環境。設立一批營商環境示范區。
二是為新企業成長壯大提供優質服務。建議為企業開辦和成長提供“點對點”服務。優化扶持流程,為創新創業企業的開辦和成長提供政策、信息、法律、人才、場地等全方位服務,密切跟蹤新生市場主體經營發展情況,促進新生市場主體活躍度提升。通過信用評級與稅收便利掛鉤,減輕企業享受稅收優惠的審批負擔,讓市場主體特別是中小企業和新創企業有更多獲得感。不斷優化創新創業企業融資環境,圍繞創業企業從初創期、萌芽期、培育期、成長期等不同階段,大力培育政府引導基金、天使投資、創業投資、科技金融、商業銀行、投資銀行等各類金融機構,給不同發展階段的創新創業企業以針對性的資金扶持。嚴格規定政府引導基金投向。主要投向尚沒有被風投發現的種子企業和早期發展企業。
三是加快構建新經濟基礎設施和數據平臺。適應人工智能、智能網聯汽車、量子通信、數字經濟、知識付費、電子商務、在線醫療、遠程教育、網絡約車、第三方支付等領域新興市場主體快速發展的需求。加快完善信息網絡基礎設施、基因與種質資源庫、新能源汽車充電樁等基礎設施。推動政務信息系統整合共享和數據資源整合利用,構建一批覆蓋全國全行業的數據庫,促進大數據應用創新,切實優化服務流程,為新業態提供高質量的信息、數據、應用和基礎設施服務。
(五)促進高水平對外開放,提升全球化資源配置能力
面對國際產業競爭格局的戰略性調整,需把握經濟全球化新趨勢新特點。對標國際先進規則,積極探索國際合作新模式,通過全球資源利用、業務流程再造、產業鏈整合等方式,不斷提升我國產業發展全球位勢和分工地位,以高水平開放推動產業高質量發展。
一是大幅放寬外資市場準入。加快在全國推廣外資企業準入前國民待遇加負面清單管理制度,深化現代服務業對外開放,在金融、醫療、健康、電信等重點領域加大開放力度,取消制造業重點領域外資準入限制。充分利用巨大的國內市場優勢,積極引進新一代信息技術、生物、節能環保等領域企業,促進形成新一輪跨國公司和科技型企業對華投資熱潮。在上海、海南、粵港澳大灣區、雄安新區等地打造高起點對外開放平臺,探索貿易便利化、投資自由化、金融國際化等體制機制。實行高水平的貿易和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政策。有序放寬制造業準入限制,縮短“負面清單”長度,健全產業安全審查機制和政策法規體系。加快自由貿易試驗區金融創新,爭取跨國公司及央企結算中心落地。
二是構建開放引技引智的新體制。積極構建國際開放實驗室、世界產業創新聯盟、全球創新網絡等。加強與國際一流大學、頂尖企業和研究機構之間的技術創新戰略合作,吸引跨國公司在國內設立研發中心。進一步簡化外籍人士居留審批程序。支持中關村、深圳等地區開展技術移民試點,鼓勵企業聘用高科技外籍人才,加大對全球優秀人才的引進力度。
三是完善產業“走出去”支持機制。加強政策指導和公共服務,支持建設一批境外合作區、科技園區,以“一帶一路”建設為重點促進國際技術和產能合作,鼓勵優勢企業發展國際總承包、總集成。帶動包括裝備、技術、標準、品牌等在內的產業輸出,支持發展一批跨國公司,通過產業鏈整合、資本運作、聯合經營、設立分支機構和研發中心、構建全球營銷及服務體系等方式,更好融人全球創新和產業分工體系,通過投資、全球采購、OEM、ODM等多種方式增強全球資源配置能力,提升我國企業的全球化資源配置能力和產業國際分工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