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杰生：印度新外長知華又識美

苑基榮

2019年6月1日，蘇杰生第一次開通推特賬戶，并在其推特網頁上寫道：“我第一次發推特，謝謝所有的祝福！能承擔這樣的責任，我感到非常榮幸！”這位印度著名的戰略分析師和評論家，從此開啟了外交部長生涯。

2019年5月30日，蘇杰生宣誓就任內閣部長，31日被正式任命為外長，這是印度的外秘首次升任內閣級別的外交部長，也可能是印度第一位當上內閣部長的退休官員。

蘇杰生1955年1月9日生于新德里，是印度戰略家蘇拉馬尼亞姆的兒子。蘇拉馬尼亞姆做過內閣秘書，還曾任印度國防研究與分析所所長。蘇杰生有兩個哥哥，桑賈伊是印度著名歷史學家，馬爾曾對國家發展的重要議題很感興趣。蘇杰生本科就讀于印度德里大學，后來從印度尼赫魯大學獲碩士和博士學位，專業分別是政治學和國際關系。大學期間，他以“自由思想家”自詡，認為其思想不屬任何一個黨派。前國防部長，現任財政部長西塔拉曼是他在尼赫魯大學的校友。除英語外，蘇杰生還能講泰米爾語、俄語、印地語、漢語、日語和匈牙利語，還喜歡打板球。他的妻子是日本人中島京子，兩人有兩個兒子德赫魯瓦和阿瓊，還有個女兒梅哈。

1977年，蘇杰生進入印度外交部，從最底層做起，一直做到外交部文官最高職位外秘。進入外交部第三年，他就被派往駐蘇聯大使館，后來還做過印度駐捷克、新加坡、中國和美國大使。他還擔任過印度外交官帕塔薩拉蒂的特別助理。帕塔薩拉蒂曾是時任總理英吉拉·甘地的外交官和政治顧問，也是時任總統夏馬爾的新聞秘書和演講撰稿人。

蘇杰生外交技巧嫻熟，在印度外交界扮演了重要角色。任駐日大使館副館長期間，他牽線搭橋，讓印度前總理辛格認識了安倍晉三，在駐新加坡大使期間，蘇杰生幫助執行全面經濟合作協議，促使新加坡在印度保留部分軍事裝備。

在處理對美關系時，他協商印美民用核協議，促進印美能源對話、經濟對話、首席執行官論壇等諸多活動，并率領印度團隊與美國磋商簽署123項協議。時任總理辛格曾考慮其出任印度外交部長，后因黨內政治分歧而作罷。2018年1月退休后，蘇杰生加入印度著名的塔塔集團，任全球事務主席。一年后，塔塔集團與美國武器制造商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簽署協議，在印度聯合生產F-16戰斗機。

2019年1月，蘇杰生以其外交貢獻獲印度蓮花士勛章，這是印度政府頒給公民的第四級榮譽勛章。

蘇杰生入閣既出乎人們預料，也在情理之中。他一直被視為莫迪的親信幕僚和“危機管理者”。兩人最初相識于2012年。當時，莫迪作為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長前往中國訪問，與時任駐華大使蘇杰生有了接觸。2014年，蘇杰生任駐美大使時，莫迪首次訪美，蘇杰生接待了他，兩人還共進晚餐。

莫迪上臺后，2015年1月解雇外秘辛格，任命蘇杰生為外秘。莫迪很信任蘇杰生，2017年他外秘任期滿后，莫迪讓他延長任期。由于莫迪的支持，蘇杰生退休前幾乎參與了莫迪所有的出訪。

莫迪選蘇杰生當外交部長，得到許多人支持，印度媒體也一片叫好。印度《前線》網站透露，一位印度前大使說蘇杰生是掌管外交部的“絕佳選擇”。還有一位軍隊高官說，蘇杰生在外秘期間，許多下屬是他的追隨者。

此外，許多印度媒體也為之叫好。印度《經濟時報》說，蘇杰生是莫迪第二個任期組閣“最大的驚喜”。印度《鑄幣報》很快就發表了一篇文章《蘇杰生：莫迪的“危機管理者”就任內閣部長》，稱蘇杰生多年來形象良好，思維敏捷、思路清晰。印度《五度音》網站則評論道，蘇杰生就任外長將最大化地拓展印度和莫迪的外交空間，此前，印度外交部主要扮演禮儀角色，外長多是執行者。但蘇杰生可能會改變這一狀況，成為官僚機構和政治領導層之間的橋梁。

國際社會也會紛紛表示祝賀。媒體評論稱，蘇杰生專業知識深厚，得到莫迪信任。更重要的是，他在處理諸多國際問題上經驗豐富，還具有官僚少有的幽默感，當外長無出其右。

但蘇杰生面對的現實課題不少。印度輿論認為，蘇杰生首先要處理好對美關系，其次是與正在迅速發展的中國相處，第三是避免印度陷入“以巴基斯坦為中心的外交模式”，第四是在不確定的國際局勢中抓住機遇，為印度的發展提供良好的國際環境，在國際上樹立大國地位。

蘇杰生一上任，就遇到與美國的貿易爭端。2019年5月31日，美國宣布取消印度最惠國待遇。在他看來，印美戰略合作本來表現良好，但美國總統特朗普將“交易”一詞提升至全新高度，使印美貿易關系變得非常困難。不過蘇杰生覺得印度也不必批評特朗普，而應分析特朗普可能給印度帶來的新機遇。

蘇杰生在涉及對華交流上有不少開明之舉。在任印度駐中國大使期間，他促進了印中兩國的經貿和文化交流。2012年，他成為10年來第一位訪問西藏的印度駐華大使。他也協助處理了一些兩國邊界問題。比如，2017年印中洞朗對峙事件的解決上，他起到關鍵作用，蘇杰生主張，印度的核心利益受到尊重，印中合作就會更加深入，這也能為在印度的中國企業提供更好的市場環境。“雙邊可持續經濟關系需要更均衡的貿易往來。”蘇杰生還參與改善印中交流。推動30多座印度城市在中國組織活動，展示印度的城市文化，他還力推印度學校引入漢語教學。

不過，在蘇杰生看來，印中之間除了傳統的邊境糾紛和巴基斯坦問題，還存在一些現實問題。中國在南亞，東南亞的影響力迅速擴大，其國際地位不斷上升，被認為可能對印度的區域和全球影響力帶來變數，如何穩定對華關系，使之既服務于印度整體發展戰略，又維護印度核心利益，成為蘇杰生要面臨的課題。

2019年4月，蘇杰生在一場活動中發表講話，表達了對當前國際局勢的看法：“舊世界秩序可能即將結束。中國的發展和美國的新態度將對全球產生深遠的影響。”蘇杰生呼吁，印度應該調整外交政策，因為“我們的大部分外交話語權與實際外交措施之間存在矛盾，如今或許是一個好機會，讓印度得以重新調整外交行動。”

印度究竟能否在美中之間“選邊站隊”呢？蘇杰生對此有個說法：“印度確實該選邊戰隊，但是要‘站在自己一邊’。”在蘇杰生看來，對美國和中國的態度都可能因時勢而變，但追求印度本國的利益是不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