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宇明
皇權時代的人們大抵都是看重人脈的。曾國藩也在乎這個。做京官時,他經常跟同鄉、同年一起吃飯、喝酒、聊天;成了湘軍統帥、總督后,每次進京辦完事,對曾經幫助過自己的官員也會一一致送別敬,從無怠慢。在日常生活中,他也有相當數量的“非人脈朋友”,他對這些官位不高、沒有多少“利用價值”的朋友同樣情深義重。
陳岱云是曾國藩的同科進士,陳岱云得了重癥,曾國藩整天圍在他身邊,晚上也住在他家,“觀其險癥,極惶急無計,一夜不寐。”曾國藩當月記了21天的日記,每天都有看望陳岱云的記載。這種友情實際上已經抵達了手足之情的境界。
孫芝房是翰林院侍讀。咸豐九年三月,他寫信給曾國藩,“告病體垂危,托以身后之事,并請作其父墓志及刻所著詩十卷、《河防紀略》四卷、散文六卷;又請邵位西作墓志,亦自為手書別之”,請曾國藩轉寄。隨后,曾國藩接到另一個朋友的信,告知孫芝房已死。這年3月30日,曾國藩在日記里寫了一段話:“芝房于去歲六月面求作其父墓表,余已許之。十一月又寄近作古文一本,求余作序。余因循未及即為,而芝房遽歸道山,負此良友,疚恨何極!”
曾國藩來自湖南雙峰荷葉鎮一個自耕農家庭,其祖父卻希望子孫多讀書,一生好以傳統道德標準訓導后代。曾國藩很多思想觀念,比如做事要扎實、對長輩要敬重、對朋友要講感情等,都源于其祖父的教誨。真正以儒家標準要求自己的士大夫往往很講究修身,而“誠”為修身之基。曾國藩愿意對朋友付出真心,不怕花時間,也不考慮是否吃虧,也是一個“誠”字起了作用。因為要“誠”,他在乎言行一致;因為要“誠”,他堅持有始有終做好人。
“非人脈交友”的本質是去功利去浮躁,即使是放到今天,它也依然閃爍著熠熠的人性光輝!
(摘自《北京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