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中旬,傍晚時分。剛下班的我,拖著疲倦的身子,迎著朦朧的煙雨,恍恍惚惚地往家走。路過河堤時,一陣刺骨寒風直鉆衣衫而來,讓人直打寒顫,我趕緊往上提了提羽絨服上的鏈子,脖子縮得更短了,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弓著腰趕路的我,猛然聽見前面不遠的橋面上傳來呼救聲,“有人跳河啦,有人跳河啦,快來人啊,救命呀……”
一陣凄涼的呼救聲,驚動了匆匆趕路的人們,人群迅速向兩邊橋頭圍攏過來。雖說是河,但這里的河水長年黑黝黝的,沒有一點河流的氣息,一到熱天臭味難聞,誰也不知道這里的河水到底有多深。
“快……快報警啊……”有人驚叫著提醒著人們?!翱炷弥窀妥印庇腥舜蠛爸?。我聽著,飛快地從不遠處的工地上拿來兩根較長的竹竿往河邊緊跑??拷?,我極力伸長著竹竿,無奈河面太寬,人太遠,有心無力,眼見著河里的人慢慢下沉,幾絲氣泡在河面上浮出,水淹過頭了。
岸邊上的人陣陣驚呼。我一只旱鴨子,根本沒有學過游泳,正當我猶豫著是否下水時,突然一個小伙子從建筑工地上飛奔過來,二話沒說甩掉外衣,直撲河中心而去。眼見著落水的人浮起來了,翻轉了身,又下沉……這邊小伙子奮力地撲騰著向落水者靠近。緊跟著小伙隨后跑過來的中年婦女在橋上焦急地喊著:“志兒小心,小心啊……”
中年婦女四十多歲,看著落水的人與兒子在冰冷的河氷中掙扎,心痛的淚珠大顆地往下掉……
小伙子一只手托著落水者的頭往岸邊艱難地游著,快要靠邊了,水較淺了,小伙子已無力拖動落水者?!翱鞄兔Π 毙』镒幽赣H焦急地沖著人群喊著:“我兒子還發著高燒呢,他剛從醫院打針回來!”
我趕緊甩掉鞋襪,卷起褲起,一腳踩入深泥中,頓感冰冷的河水如刀割肉般的痛。緊邁幾步,拉著落水者的手時,才看清是個女的,看著好面熟,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三十多歲,看樣子人是已經不行了,像是沒有了呼吸。
我倆極力地把落水者拖到岸邊,趕來的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她抬上了岸。騰出手來的我才看清楚小伙子的面容,十八九歲的樣子,身材消瘦得讓人心痛,嘴唇已凍得發紫,全身直打啰嗦。我趕緊撿起他的衣服幫他圍了上去。轉過身來,救護車已經趕到……
第二天,我拖著沉重的身子繼續上班,在工友們的議論中得知,落水者就是我們廠里的工友,四川人,九十年代初就來東莞務工,快有十年了,生活剛剛有了起色,突然發現老公有了外遇,倆人正吵著離婚,可能是精神上打擊太大,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還聽說下水救人的,是京城某知名的在校大學生,叫王志,是我老鄉湖北人,每年寒暑假都會隨父母親在工地上打些零工補貼家用。
廠長知道消息后,連夜到醫院慰問落水者與救人的大學生王志。廠長讓大家放心,落水者人已無大礙,經過醫生及時的搶救硬是把她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休息幾天就會好的。聽到落水者已無大礙的消息,我的感冒頓時好了許多……
作者簡介:朱鐘昕,男,筆名采花郎,通山沙店人,現居武漢。系中華詩詞學會會員、通山縣作家協會會員、依安縣詩歌協會會員、《中華文學》簽約作家。被中國文化遺產保護研究院錄入《中國文化人才庫》。榮獲“德藝雙馨文學藝術家金獎”“中國名家十支筆”。散文發表于《河南科技報》等報刊。
(責任編輯 王瑞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