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監管如何做到“無事不擾”

趙術學

一、深刻認識“無事不擾”重大意義，把“無事不擾”作為監管工作的基本遵循

一直以來，廣大消防監管工作者兢兢業業、恪盡職守，通過實施卓有成效的監督執法為社會消防安全形勢的總體穩定作出了突出貢獻。但由于隊伍建設和職能轉變尚不到位，一些地方在監管中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亂作為、濫作為問題。個別選擇性執法、任性執法、執法擾民現象既破壞了營商環境又敗壞了隊伍形象，有的甚至直接導致了腐敗問題的發生。因此，在新形勢下消防監管必須深刻認識“無事不擾”的重大意義，把“無事不擾”作為監管工作的基本遵循。

首先，“無事不擾”是依法行政的必然要求。法治國家要求政府必須依法行政。依法行政對政府而言要求“法無授權不可為”，對企業而言允許“法無禁止皆可為”。“小政府、大社會”要求在簡政放權過程中要注意區分市場主體的“有事”與“無事”，其評判標準就在于法律法規所明確的界限。市場主體在界限內的一切活動應該擁有完全的自由自主權，消防監管不應隨意跨界干擾企業的正常運營。持“無形之手”抓好邊界管理實現“無為而治”是現代消防監管依法行政的基本要義。

其次，“無事不擾”是化解矛盾的有效途徑。過去的消防監管在很大程度上是消防部門“大包大攬”“越俎代庖”式的“包打天下”，“人少事多”是工作面臨的主要矛盾。不管不行、管又管不過來，再加上經營主體在“保姆式”的監管中一方面感覺“很不舒服”“很不自由”，另一方面也滋生了依賴性而喪失了自我管理的主動性，這些問題導致消防部門不得不面對“費力不討好”的尷尬現實。“無事不擾”主張把應該由企業自己管理的事情交給企業自身，這有利于破解“社會單位主體責任不落實”的歷史難題。消防部門只有從“代行管理”中解放出來才能把有限的資源用到防范化解重大安全風險的要害上。

再次，“無事不擾”是穩定增長的科學舉措。過多過濫、缺乏計劃的消防檢查不僅令消防監督人員常常焦頭爛額，也使經營主體在情愿或不情愿中產生反感。陪同檢查、解釋說明、接受指責、協調關系，牽涉了精力也就影響了發展。“無事不擾”能讓企業主把更多精力集中在企業管理、產品研發、市場開拓和服務客戶上來。在經濟下行壓力較大的現實背景下實行“無事不擾”無疑是穩增長的好辦法。

第四，“無事不擾”是廉潔從政的有力保證。亂作為所導致的“無事亂擾”在很大程度上是錯誤的政績觀在作怪。選擇性執法所導致的“故意干擾”、任性執法所導致的“變相干擾”實質上是腐敗與官僚的產物。法律法規在消防監管權力界限的明晰上處于模糊狀態，這使亂部署、亂檢查、選擇性執法、任性執法有了生存空間，企業處于弱勢地位只能被動應付、逆來順受。隨意的“拉網式排查”、隨意的“一人得病全國吃藥”“一刀切式”的各種專項整治不僅不現實、不科學，實際上也暴露出權力的任性。權力任性必然導致監管腐敗，“無事不擾”則是預防腐敗的一劑良方。當然，諸如重大活動消防安保等特定需要下的安全保障有時確實需要不設上限的抽查比例，但這與“無事不擾”并不相悖。

二、準確把握“無事不擾”科學內涵，把“無事不擾”變為飽含溫度的真心服務

從“大包大攬”到“無事不擾”是執法理念和監管模式的重大變革，防止“忽左忽右”必須準確把握“無事不擾”的科學內涵。

（一）“無事不擾”與“無端干擾”的對立。“無事不擾”的含義是“無事”則“不擾”，“無事”是“不擾”的前提，“不擾”是“無事”的因果。強調“無事不擾”則堅決反對“無端干擾”，二者是對立關系。要通過“放管服”來優化營商環境，就需要消防監管劃清“無事”和“有事”的界線、畫清“無端干擾”的“臉譜”，徹底讓“無端干擾”無處遁形。

（二）“無事不擾”與“監督抽查”的結合。一直以來，“防火檢查”“監督檢查”“監督執法”“執法辦案”這幾個概念始終未被厘清，所以推行“無事不擾”的起步階段要注意防止不主動作為的失控漏管。

一方面，“無事不擾”不等于“單純被動”，并不是“只有民告、才能官究”。判斷一個主體是否“有事”有很多途徑和辦法，其中公開、公平的監督抽查應該合理存在。發現某區域某行業某類企業或存在某些嚴重的共性問題時通過提高抽查比例來加強監督完全符合公平原則和安全監管工作規律，不能被定義到“擾”的范疇加以反對。因此，在“無事不擾”工作模式中消防監管必須保持必要、有效的主動。

另一方面，“無事不擾”是監督抽查與執法辦案銜接時的基本原則。在監督抽查中可能會因發現違法違規行為從而需要后續的執法辦案;在執法辦案中也可能會因發現問題苗頭進而需要對監督抽查作出調整和部署。“無事不擾”在上述銜接互動中應該扮演原則邊界角色。

（三）“有求必應”與“無事不擾”的互補。與“無事不擾”中的“無事”相對應的“有事”不僅包含違法違規行為，同時也應包含被監管對象在某些時候、某些方面、某些問題上需要監管者提供專業幫助的“有事”。對于這種“有事”，消防監管不應以“無事不擾”為借口而拒絕提供服務。因此，“放管服”改革所主張的“無事不擾”，其另一個對應的含義就是“有求必應”。企業需要什么，政府和部門就應盡力提供什么，這是核心。

弄清上述關系后就不難發現，“無事不擾”實質上是要求消防監管要從以往過度強調權力的“管理者”變成“放權+監管+服務”的實踐者。

三、努力推動“無事不擾”盡快落地，讓“五項措施”成為優化環境的有力抓手

充分認識“無事不擾”的重大意義，準確把握“無事不擾”的科學內涵，接下來就是如何采取措施落地見效的問題。下面以“開好一家超市”為例提出五項措施。

（一）盡快立法，把“無事”和“有事”的界限劃清。開一家超市，顧客越多越好、店員越少越好。但顧客多、店員少又會面臨很多現實問題。比如，如何防止破壞和偷竊？如何讓店員既不無故打擾顧客又能最大限度地履行好監管和服務職責？想解決這些問題，就需首先明確顧客權利義務和店員職責。要把顧客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店員應該干什么、怎么干規定清楚。通過立法劃清“無事”與“有事”的界限，明確哪些行為被禁止、什么是失職追責、什么是盡職免責，這是實現科學監管的基本前提。

（二）簡政放權，為市場主體提供平等準入機會。想做好生意，就不能過分挑肥揀瘦限制顧客。只允許那些有錢人、穿得漂亮、看著順眼的進來，不允許那些兜里沒錢、穿著不時髦、看著不順眼的進來，不僅生意難做還會招致抗議。不必要的行政審批就好比在超市入口設了個崗哨，他決定著一個人的進出權，既減少客戶影響生意又容易因權而腐。盡量降低準入門檻甚至實行“零門檻”策略就需要簡政放權，讓平等主體通過市場來配置資源。當然，對于嚴重“衣著不整”、有“前科劣跡”的，完全可以通過立規矩限制其進入。用承諾制代替審批制、把失信者列入黑名單，實質上就是懷著最大善意給人以平等機會但同時讓違法者付出代價。

（三）恪守公平，為市場主體搭建公平競爭平臺。怕丟東西、怕故意破壞，超市店員就應加強監管。怎么監管？全員、全過程跟蹤式監管顯然不現實、不合適。允許店員隨意的跟蹤甚至搜身既容易引起誤會又容易被某些店員用來對某些顧客實施“惡意打擊”。既讓顧客公平自由地享受選貨購物同時又要防止問題發生，就需要在監管中實行公開和隨機。“雙隨機、一公開”最大限度地保障了公平監管，為各個主體之間的公平競爭提供了良好平臺，因此建好“兩庫一單”并根據需要實行動態調整十分關鍵。

（四）多措并舉，把邊界管理作為重點工作內容。顧客在超市里享有最大的自由，他可以隨便走哪條路線、隨便選哪些貨物，只要不做出太過分的事就沒問題。但一旦出格了怎么辦？提前預防、善意提醒、及時發現并有效制止出格行為是監管的應有之義。發布語音提示、設置警示牌、安裝攝像頭、不打擾顧客前提下的巡視、鼓勵顧客舉報不良行為、給店員配對講機并使各責任區之間的店員實現信息互通等都是聰明的老板想出來的好辦法。成功的超市給我們的啟示是，加強宣傳教育、實行“安全承諾”“聯合監管”“信息共享”“結果互認”“遠程監控”“智慧消防”“大數據+監管”等多種舉措必將助力“無事不擾”。

（五）貼心跟進，讓有需要的主體享受個性化服務。生意想做強，服務就得跟得上。有的顧客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商品放在哪，有的顧客不明白不同品牌的商品有哪些優劣，有的顧客年紀大看不清標碼，有的顧客發現賣場里沒有某種商品而希望下步能夠提供，這就需要店員的貼心服務甚至跟進服務。讓每個客戶都覺得自己是“上帝”，就不愁生意做不大、做不好。奉行“無事不擾、有求必應”的理念，努力當好“超市服務員”，這應該成為消防監管的下步走向。

改革永不停滯，發展永不停息。完全有理由相信消防監管在偉大改革的實踐中必將為經濟社會發展繼續發揮安全保障作用，必將為新時代人民幸福和社會穩定做出新的更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