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主要針對《風險社會》所描述的性別化空間和家庭內外的沖突,在中國本土化背景下,圍繞傳統家庭在面臨社會轉型期和現代化趨勢中所突顯的家庭內外的兩性沖突,描述中國家庭結構中的兩性差異及其沖突,探索其原因,結合相關概念作出本土化分析。
【關鍵詞】:家庭結構 兩性 沖突
一、 中國家庭中的兩性差異
在一個傳統的中國核心家庭結構中,男性扮演的角色往往是經濟支撐和決策制定者,他們的任務主要是保證維持整個家庭運作的經濟的穩定來源,男性被牢牢框定在經濟領域,經濟是衡量他們合格與否的不可替代標準。女性則是主要負責運轉整個家庭日常事務的具體操作者。她們的主要任務場地是在家庭內部。育兒、清潔、采購這些瑣碎的家庭勞動是與她們相掛鉤的責任。
《中國婦女社會地位概況》顯示,在家庭中女性的話語權和地位次于男性,在重大事務決定權上,主要是男性占主導地位,女性跟男性相比差距很大。無論是在何種重大事務上,丈夫決定為主的比例遠遠高于妻子。在家庭收入花費上,家庭經濟再分配結構是更有利于男性。盡管現在很大程度上平等的擁有教育條件,女性獲得了職業收入,經濟參與程度也比較大,但相較男性而言,她們在家庭中地位仍是處于弱勢的。
二、 轉型期兩性矛盾的加劇
(一)經濟參與
據2016年《中國婦女發展綱要(2011-2020年)》統計測算,2016年全國女性就業人員占全社會就業人員的比重為43.1%。其中,城鎮單位女性就業人員6518萬人,比2010年增加1656萬人。一方面,男人因為女性對勞動的更多參與,從作為家庭的唯一供養者的束縛中解放出來,經濟壓力和負擔減輕。另一方面,“家庭和睦”反而變得脆弱了。因為在夫妻雙方都擁有勞動報酬的雙薪的模式中,無論是在經濟保障還是日常事務和感情依賴上,女性開始擺脫過往對男性角色指派的認同,開始嘗試探索新的生活模式。中國女性經濟參與的大幅度增長使得男女兩性在勞動市場領域和社會保障領域相對立,加劇了兩性的沖突。擁有經濟保障的女性開始要求自己的任務和權利的轉變,男性隨之也要加入變化的新形勢中。
(二)個體化浪潮
人們正被從性別的約束中掙脫出來,貝克這樣描述“我是我,于是,我是一個女人;我是我,于是,我是一個男人。世界在我和被期待的女人之間、在我和被期待的男人之間分裂了。”人們開始關注于自身內在的自我,訴求掙脫性別角色施加于個體的鎖鏈。個體化使得男性與女性正在從被社會賦予的性別期待和性別角色中解脫出來,中國女性不想再受限于專注家庭的“母親”的命運,她們開始追尋先是個人,而后才是母親的權利,男性則開始質疑只能承擔事業命運而無法選擇轉向家庭的單一選擇機會。兩性有意識地開始拒絕傳統的家庭模式。
(三)從角色中解放
貝克認為工業社會依賴于男女間的不平等,由出生規定的“性別命運”,這是工業社會的封建基礎,而這些不平等是與現代性的原則相抵觸的,現代性強調個人的自由和超越出身的平等。男女兩性由出生就被規定了性別任務的命運顯然是與現代性原則相違背的。工業社會的擴張是不分男女,超越性別的,并且市場也延伸到了女性的生活環境中,工業社會對女性的需要消解著“性別命運”,現代化進行著家庭勞動和工業勞動的再統一。中國家庭隨著現代化的發展正處在消解“性別命運”的趨勢中,女性在努力擺脫因為婚姻供養而受到的束縛,她們接連涌向勞動市場,追求更多的權利,男性呼喊解壓,希望卸下與生俱來的經濟重擔和責任包袱。兩性正在解構過去確立的刻板的男女性別角色,男性和女性要從封建的角色指派中解脫出來。
三、 家庭內外的兩性沖突
(一)勞動與婚姻
調查顯示在中國城區女性的帶薪工作時間幾乎與男性相當,每周四十三小時,男性每周四十六小時,但女性的無薪酬工作時長,比如做飯打掃及持家照顧孩子卻要遠遠超過男性,女性平均每周二十一小時,男性平均每周十小時;城鎮女勞動者的每周勞動時間比男勞動者長8個小時,需要承擔大部分的無酬勞動以照料家庭。雖然在過去的半個多世紀里,女性在工資、教育和職業等方面都有著長足的進步,與男性的差距也在不斷縮小,但男性在育兒和家務中普遍缺席,父職仍主要體現在經濟支持方面,女性仍是家庭勞動的主要承擔者。照顧、養育子女是她們的“天賦”任務,男性在育兒中理所應當的缺席加重了女性的壓力,女性育兒并不被認為是家庭勞動的一部分,自然她們的勞動價值也不被承認。并且隨著“家庭主婦”的漸漸消失,夫妻雙方都投入到勞動市場中去,兩性都難以抽出時間與精力放到育兒上,由此沖突更為加劇。
(二)期待與現實
2016年,高等教育在校生中女研究生超過100萬人,占全部研究生的比重首次超過一半,達50.6%,比2010年提高2.8個百分點;普通本專科女生1416萬人,占52.5%,提高1.7個百分點。通過現代更為平等的教育機會和不斷增加的對自身的地位的意識,年輕女性形成了對職業和家庭中更多平等和合作的期待,這種期待在勞動市場和男性的行為中落了空,兩性在勞動市場形成了相互競爭的對立關系,男性依然享受舊有的性別角色帶來的特權。并且因為傳統對生育的看重和對“母親”角色的定位,養育孩子對職場女性的影響尤其明顯,其所引發的職場性別歧視問題也層出不窮。
(三)政治與私人
制度性解決方法的缺乏加劇了私人關系中的沖突。國家開放二胎,旨在放寬生育,達到人口結構的改變,但效果不明顯,主要歸因于生育的時間成本太大,雖然延長了產假,但卻沒有相應的配套措施,企業需要承擔員工放假不工作所帶來的損失,當然會更加不愿意雇傭女員工,自然演變為對女性就業的隱性歧視。女性走入職場,面臨兒童的照顧問題待解決,請保姆對家庭經濟條件要求頗高,代際照顧又存在照顧方法老套等問題,工作與家庭難以平衡。女性在就業機會上的相對平等和兒童照顧等問題都是需要制度性措施的出臺和落實。
作者簡介:司同瑾(1995—),女,漢族,籍貫內蒙古。內蒙古師范大學碩士研究生,文化社會學研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