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省特級教師的媽媽竟被人實名舉報在暑期非法辦班,得知舉報人是自己相交十多年的閨蜜葛麗婷時,遼寧女孩林希驚呆了!
東京早上六點,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一向沉穩的爸爸語無倫次:“你媽昨天去局里了,一宿沒信兒。”“啥?”林希以為遇上了詐騙電話,下意識揉了揉眼睛,是家里電話呀!“爸,”林希忙貼近手機,“您說清楚點兒,發生什么事兒了?”
“早上公安局來電話,說你媽涉嫌一起交通事故,還涉嫌非法辦學,正在接受調查。”媽媽一輩子與人無爭,怎么會被調查?肯定是誤會!
林希把供貨單甩給先生,急忙踏上回國的飛機。下了飛機,她直奔派出所,警方稱,現在還不方便透露,調查結束會第一時間通知親屬。林希回到家,爸爸悶頭抽著煙,他說,教育局和公安局正聯合調查,并要求家屬回避。
林希馬不停蹄地去教育局,找到了媽媽的老領導劉叔叔。他拿出兩個光盤,一段視頻顯示林希媽和幾個孩子在做數獨游戲。另一段則是小區外的監控畫面:一個高個女人牽著孩子的手過路口,一輛轉彎的轎車因視線盲區,撞倒了兩人……

“這個是我好朋友——葛麗婷。”林希喃喃道。“是,也是她實名舉報顧老師辦班。她說自己只負責接送,收費她不知情,還提供了一段視頻。”
視頻很模糊,鏡頭正對著林希家客廳,顧云霞推搡著:“不用,麗婷,別這樣。”“阿姨,您不嫌棄龍龍,還給他的朋友們補課,可幫了我大忙呢!”一個紅包塞到林希家沙發夾層。
什么?葛麗婷搞的鬼!林希火冒三丈!大一認識、幫扶她到現在的閨蜜,竟然這樣對自己的媽媽?
林希,出生在遼東平原,爸媽都是師范生。爸爸畢業后分配到本地一中任教,媽媽則被分配到局屬小學。經過多年拼搏,爸爸成了區教育局一把手,媽媽也順利評上了省特級教師。林希自幼學習舞蹈和跆拳道,性格獨立樂觀。
2000年,林希考到武漢讀大學。大一的時光輕松而愜意,林希所在的新聞專業是學校的老牌專業,課余時間的社團活動豐富多彩。
很快到了元旦,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后,林希跑到圖書館尋到一處幽靜的地方,將書包放在桌上,宣示主權。沒想到,只是去了趟洗手間,她的“領地”就被別人霸占了!一個身材魁梧的女生坐在那兒,林希壓住怒火,咳嗽了兩聲,示意這地方是自己的,但她仿佛沒有聽到,反將自己的書全倒在了桌上。
一向受不得氣的林希叫道:“你不知道這個位置有人占了嗎?”對方不依不饒,“你先占的就是你的?哪里寫了你的狗名狗姓!”見她出言不遜,林希一拳打掉她的眼鏡,她暴跳起來揪林希的頭發。
旁邊同學叫來了值班老師。老師讓她倆出示學生證,“大個子”一下蔫了。原來,大個子是周邊院校的學生,她懇請老師不要通知保衛處,她保證再也不打架了。林希更不愿意因打架被通報,這不利于她開年學生會的競選。
值班老師也樂得息事寧人,于是,她倆一前一后,收拾各自的書本怏怏離開。
那年冬天,武漢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雪,交通幾近癱瘓。林希的學校周邊交通不便,當地村民開著農用車攬客,卻事故頻發。區管委會特此協調開通了一條公交線309路,將這些司機統一管理。
車上的售票員大多為司機親戚,生意好的時候,他們還會聘請大學生拉客吆喝。一天50元-80元,還管飯,這對于一些家庭貧困的同學很有吸引力。
林希等了好久,終于來了一趟309,不料剛上車就看到了“大個子”。“火車站火車站,即上即走,抓緊時間啊!”她賣力地把人拉上來,林希本想扭過頭,她倒是主動招呼:“嗨,回家呢!”
熱烈的氣氛沖淡了尷尬。大個子麻利地起身,把座位讓給林希,自己側坐在旁邊。從學校到火車站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葛麗婷,湖南省岳陽市華容縣人,父母是果農,三個孩子,負擔很重。她是老二,大專院校大二學生,文秘專業。她兩年沒回家了,寒暑假要賺學費,還要補貼家里,她正在備考林希學校的新聞學專升本。
那年迎新晚會,葛麗婷兼職做校園銷售時,發現林希居然是晚會導演,還是一等獎獎學金得主,于是她提出想借林希的專業課筆記。一來二去,她倆竟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有時林希出去外拍,她還會幫林希把被子和衣物拿去洗衣房洗掉,林希很是感動。
畢業后,林希回老家工作。葛麗婷隔三差五給她寄鴨脖,林希也會傾訴工作的艱辛和感情的不易。
葛麗婷大專畢業后,考上了林希母校的成人教育學院本科,林希熱心地幫她聯系學工部的部長,為她爭取到了勤工儉學的職位。
2006年,葛麗婷畢業了。她想找份穩定工作,最好能當教師。然而,她投出的簡歷都石沉大海。林希建議她來自己家鄉試試運氣,看她有意,林希主動給她買了一張軟臥車票。
就在這時,林希爸爸被派到鄰縣掛職,于是把葛麗婷介紹到了當地的村小。她細心也善于學習,兩年多就升至教務主任,統管學校的教學教育。
恰逢市里決定遴選一批優秀民辦教師轉正,符合條件的老師非常多,競爭異常激烈。
一天傍晚,林希正準備和媽媽去散步,葛麗婷提著特產來了。葛麗婷通過了民轉公的考試,希望在最后關頭林希能助她一臂之力!
林希向爸爸求情,林爸爸不允許違規操作。無奈之下,林希趁著給爸爸送東西的機會,到他辦公室偷出公章,在民辦教師轉正知情同意表上蓋了章。
爸爸發現后,嚴厲地批評了林希。但木已成舟,葛麗婷也符合政策,就順水推舟地幫她辦了手續。
事后,葛麗婷來得更勤了,常幫顧云霞刷碗筷、拖地,天氣好時,還幫忙把棉被抱到操場上去曬。顧云霞常說:“希希要是像你這么能干,我就不那么操心了。”麗婷則說:“您不知道我有多羨慕希希呢!就當我是希希失散多年的姐姐吧!”顧云霞也很高興,經常會給她捎上櫻桃、杏仁、松仁回去。
試用期滿,葛麗婷順利轉正,林希嫁給了青梅竹馬的先生。在婚禮上,林希將捧花拋向了葛麗婷,希望她也能嫁個如意郎君。
林希先生的公司主要做進出口貿易,經常飛日本、俄羅斯等地。婚后不久,林希懷孕了,反應特別嚴重,于是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做起了全職太太。
一到周末,葛麗婷都會來陪林希散步,她還細心地準備了玩具、小衣服等。顧云霞感嘆:“這么好的姑娘沒對象,可惜!”于是,開始熱心張羅。
這一打聽,正好有一位。市局一局長的兒子張嘯宇,在銀行擔任客戶經理,收入可觀,車房俱全,因為身高不足1.7米,一直高不成低不就。
張嘯宇想找個高一點、有穩定工作的漂亮姑娘。在林希和顧云霞的撮合下,沒過多久,他們就喜結連理。結婚時,葛麗婷就有了身孕。
后來,她順利地生下兒子龍龍,只比林希的女兒萌萌小了五個月。林希常讓先生給她從國外帶一些奶粉和嬰幼兒衣物,她也欣然接受。遺憾的是,葛麗婷夫婦的感情并不好。葛麗婷抱怨丈夫花錢大手大腳,對她沒好臉色。而她節約慣了,又一門心思地撲在孩子身上,張嘯宇也頗多怨言。
孩子滿周歲后,他經常晚回家,有時干脆不回。
2013年春節,葛麗婷帶著兒子回去小住了幾天,她媽和家姐就要趕人,說:“哪有天天在娘家的理兒?”葛麗婷氣得嚎啕大哭,回到婆家。
從此,她就像變了個人,經常半夜給張嘯宇打電話查問他在哪兒,跟誰在一起。張嘯宇不堪其擾,關機。她就給張嘯宇的生意伙伴打電話,給他的客戶發匿名短信,張嘯宇吵她,她就向林希哭訴。
2014年,張嘯宇提出離婚。任葛麗婷哭鬧哀求,張嘯宇一門心思要離。對此,林希也無可奈何。
有一天,林希剛下飛機,就接到市公安局的民警打來的電話,說葛麗婷跟蹤前夫,還打人。林希只好把葛麗婷接回家,這次換林希來照顧她。
龍龍也被林希接到了家里,因為精神狀況欠佳,葛麗婷辦理了病休。林希家中雇有保姆,先生創業的公司已開始盈利,林希也可以有閑暇每天陪她。
轉眼,萌萌和龍龍到了要上學的年紀,顧云霞還有三年退休,她辭掉保姆,課余時間輔導孩子,葛麗婷也會時不時地過來探望。
她常說:“希希,我好嫉妒你!有阿姨幫忙,幼小銜接的費用都省了。哪像我媽,就知道找我要錢。教一個也是教,不如也帶上龍龍吧!”
周末,葛麗婷會帶兒子來林希家和萌萌一起跟著顧云霞學數學,她也會教他們認字,讀唐詩。
漸漸地,葛麗婷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看到她從情傷中走出來,林希真心替她高興。
過了一段時間,葛麗婷告訴林希,她在林希家隔壁小區租了房子。她還帶新結識的朋友來林希家,并介紹這是姨媽家。朋友都羨慕她有位“名師姨媽”,林希心里,早把她當成家人,不會戳穿她。
六月底的一天,葛麗婷帶來三個小朋友,一起上課。她說,都是小區里的孩子,與萌萌龍龍同歲。
一天夜里,葛麗婷拿了2000塊錢放到林希手里,林希有些詫異:“你這是干嗎?”
葛麗婷回道:“龍龍在你家吃住,阿姨還幫我教孩子,你不收我都不好意思!”之前可從沒見她出過錢,林希問:“那三個孩子你收錢了?”
“人家非要給,不拿白不拿。阿姨這么好的老師,收點兒辛苦費也是應該的。憑勞動賺錢不丟人,收下吧!”林希不由得被她說服。
林希和老公計劃移民,顧云霞也說,只此一期,不可能再幫葛麗婷了。沒想到,就此埋下了隱患。
此后,葛麗婷又陸續帶過來幾個孩子,她說:“這幾個孩子都是一起玩到大的,您就當幫我這個忙。等龍龍上小學了,他們也不會再來了。您每天都要教萌萌學數學,萌萌也要學語文不是?外面培優班收費那么高,我教萌萌,您也省錢了呀!”
看著萌萌開心的樣子,顧云霞就沒再反對。
哪知道新學期開學不久,就有人舉報顧云霞有償補課,教育局為此成立了調查組。
原來,葛麗婷以每個孩子3000元的價格,招收了10個學生,總計獲利30000元。一開始幾個朋友央求她幫忙找“名師”補課,嘗到甜頭,她干脆打著顧云霞的名義招生。不料,在送男孩時出了車禍。
林希找到葛麗婷,質問她為什么。她說:“林希,當年那場架我從不曾忘記。憑什么你脾氣那么臭,還那么多人喜歡你?張嘯宇追了你三年,你跟我說過,嫌棄他是矮冬瓜,你們把他介紹給我時,卻把他吹成鉆石王老五。要不是為了過上城里人的生活,我怎么會嫁給他?你和你媽毀了我的人生,毀了我的幸福,還想讓我給她背鍋,我呸!”
“就因為一個男人,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你都不顧了嗎?我們不是最好的閨蜜嗎?”林希心有不甘,十多年的陪伴是騙不了人的。
葛麗婷冷笑著,“你什么時候真正拿我當閨蜜?你就那么心安理得讓我給你洗衣服?你給我洗過嗎?你給我買臥鋪票,買進口奶粉,諷刺我買不起?你媽舍不得讓你干重活兒,從來都是我干,我是保姆嗎?你對我好,不就是想讓我感恩戴德,襯托你的優越和幸福嗎?你才是最虛偽的!口口聲聲說閨蜜,我被停課怎么不見你爸幫我擺平?我離婚怎么不見你幫我?你還幫著那個賤人說話……我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我恨你!”眼前這個女人,周身冒著怒氣,眼睛里都是血絲,林希不寒而栗。
“即使沒有學生出事,開學你也會把視頻交給教育局,說我媽有償補課,是嗎?”“沒錯!辦培訓班明明你也收了錢,還裝作不情不愿的樣子。我早就看不慣你了!你媽處處幫你,我呢?”林希如遭雷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葛麗婷拒不退款。教育局、公安局以“非法辦學”之由吊銷了顧云霞的教師資格證,省教育廳也撤銷了她的“省特級教師”的稱號。林希爸媽積極賠償了受傷的學生醫護費,并退回了所有學生的補課費,共計十萬元。好在受傷的學生只是傷了筋骨,治療后康復得很好,這是唯一寬慰的事情。看著媽媽憔悴的面容,林希后悔萬分。媽媽反過來安慰林希,不要放在心上,她認罰。畢竟自己也有錯,如果當初絕不同意收費辦班,葛麗婷沒機會抓她的把柄,那個孩子也能避免一次事故的傷痛。此后,再有人邀顧云霞講課,她一律拒絕。葛麗婷也辭掉工作,據說去了南方。
編輯/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