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戶對蜜蜂授粉技術采用意愿及影響因素分析
——以四川省獼猴桃種植農戶為例

陳麗 楊錦秀 張社梅

（四川農業(yè)大學，成都 611130）

1 引言

蜜蜂授粉是維護生態(tài)系統(tǒng)平衡的關鍵環(huán)節(jié)，在農業(yè)生產中發(fā)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1]。蜜蜂授粉對農作物的直接貢獻就是提高農作物產量，改善果實品質，增強種子生命力和抵抗不良環(huán)境及病蟲害的能力[2]。為此，2017年“中央一號”文件《關于深入推進農業(y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加快培育農業(yè)農村發(fā)展新動能的若干意見》就“大力推進化肥農藥減量增效”措施強調，建立蜜蜂授粉與綠色防控技術集成示范基地，以此鼓勵蜜蜂授粉技術的發(fā)展與應用。盡管有國家的政策鼓勵，但蜜蜂授粉技術的采用情況并不理想。據了解，全國飼養(yǎng)蜜蜂總量820萬群，但養(yǎng)蜂業(yè)的主業(yè)是生產蜂產品，給農作物授粉則是副業(yè)，商品化、專業(yè)化的授粉蜂群很少[3]。到如今，這些問題依舊大范圍存在，種種情況表明農戶對蜜蜂授粉技術利用的意識還不夠到位，意愿還不夠強。

近年來，國內已有部分學者就蜜蜂授粉的應用問題進行了原因分析。從蜜蜂授粉宣傳的角度分析，姬聰慧等[4]認為，由于蜜蜂授粉知識普及不夠、宣傳不力，農民對蜜蜂授粉促進農業(yè)增產的認識不深，從而影響對蜜蜂授粉技術的采用意愿；從蜜蜂授粉產業(yè)鏈的角度分析，吳杰等[5]指出蜜蜂授粉相關產業(yè)體系鏈尚未形成，基礎研究較為薄弱；從農戶對蜜蜂授粉價值認知角度，李海燕等[1]在研究中發(fā)現，福建省近八成的農戶已經認識到蜜蜂授粉能夠增加農作物產量，但愿意采用的不到五成，愿意付費采用的卻不到兩成。

國內對蜜蜂授粉研究相對較少，尤其從種植農戶的視角分析農戶蜜蜂授粉技術采用意愿的文獻更難尋覓。因此，本文以四川省獼猴桃種植戶為研究對象，通過探究獼猴桃生產者對于蜜蜂授粉技術的了解以及應用情況，分析農戶在農業(yè)生產中采用蜜蜂授粉技術的意愿情況，找尋有效推廣蜜蜂授粉技術的途徑，促進蜜蜂授粉技術的普及并推動綠色農業(yè)發(fā)展。

2 模型構建與數據來源、變量設定

2.1 數據來源與變量說明

數據來源于課題組2017年6～9月對四川省蒲江、都江堰、廣元3地區(qū)的問卷調查，調查采用分層抽樣和隨機抽樣相結合的方法選取樣本農戶。選擇蒲江、都江堰、廣元獼猴桃種植戶作為調研對象，主要基于以下考慮：一是獼猴桃是雌雄異株，根據已有研究，有風媒、蟲媒、人工授粉3種方式。通過昆蟲和蜜蜂的特性進行傳粉而達到授粉的目的，通過授粉可以提高獼猴桃坐果率、成果率，提升果實品質。二是蒲江、都江堰、廣元是國際獼猴桃專家公認的獼猴桃生產適宜地區(qū)，生態(tài)條件優(yōu)越，品種資源豐富，市場基礎良好，發(fā)展前景廣闊。基于此，選擇蒲江、都江堰、廣元獼猴桃種植戶為對象獲取的數據具有較好的代表性。此次調研共發(fā)放355份問卷，回收331份，回收率約為93%，其中有效問卷320份，合格率約為90%。調研內容主要涉及3部分：農戶個體和家庭特征、外部環(huán)境特征、農戶認知特征。

被解釋變量：模型的被解釋變量為農戶是否愿意采納蜜蜂授粉技術，為二分類變量，愿意采納的，賦值為1，反之賦值為0。

解釋變量：黃曉慧等[6]、徐濤等[7]研究指出農戶的技術認知顯著正向影響農戶對新技術的采納意愿。農戶增加對蜜蜂授粉技術原理的認識，則對其提高果品坐果率、產量、品質的功效更加了解，采納蜜蜂授粉技術的積極性越高。

根據農戶采納蜜蜂授粉技術的現有主要研究成果，農戶的個人及家庭特征，如性別、年齡、學歷、家庭獼猴桃種植勞動力人數等會直接作用于農戶對蜜蜂授粉技術的態(tài)度和采用意愿[8,9]。從性別來說，男性對于先進技術的接受能力普遍較強，且男性在家庭中有更高的決策權。其次，年齡越大的農戶越容易安于現狀，不愿冒險承擔風險，對蜜蜂授粉技術的采納意愿越低。農戶學歷越高，綠色生產意識可能越強，采納蜜蜂授粉技術的積極性也會越高。農戶家庭獼猴桃種植勞動力數量越多，對農業(yè)依賴程度越高，其改善農業(yè)生產條件的意愿可能越強，從而越愿意學習使用蜜蜂授粉技術。

據前人經驗和相關文獻研究假設，χ1代表影響農戶采取蜜蜂授粉的各種因素，本文共選取了14個方面的因素，即代表農戶個體特征的7個變量因素：年齡（χ1）、學歷（χ2）、性別（χ3）、是否曾外出務工（χ4）、是否擁有新型職業(yè)農民證書（χ5）、家庭常年從事獼猴桃種植的勞動力數量（χ6）、獼猴桃種植收入在農業(yè)收入中的占比（χ7）和表示外部環(huán)境特征的3個變量因素：獼猴桃種植地離縣城的距離（χ8）、是否擁有授粉蜂群獲取途徑（χ9）、是否有蜜蜂授粉技術指導（χ10）以及表示農戶認知特征的4個變量因素：是否認為蜜蜂授粉技術能改善生態(tài)環(huán)境（χ11）、是否認為蜜蜂授粉技術能夠提高產量（χ12）、是否認為蜜蜂授粉技術提高果品質量（χ13）、蜜蜂授粉技術成本是否高于人工授粉（χ14）。

2.2 模型構建

Logit模型是常用的離散選擇模型。本文借鑒姜太碧等[10]對意愿分析的變量選擇方法，將影響農戶采納蜜蜂授粉技術意愿的自變量分為個體及家庭特征、外部環(huán)境特征、認知特征3大類，因變量為農戶是否愿意采納蜜蜂授粉技術。它們之間的函數關系為：

表1 樣本農戶描述統(tǒng)計量

農戶采納蜜蜂授粉技術的意愿=E(農戶個體及家庭特征，外部環(huán)境特征，認知特征)+隨機誤差

在農戶是否愿意采納蜜蜂授粉因變量中，愿意加入，定義為y=1；不愿意加入或無所謂的，定義為y=0。設y=1的概率為p，則y的分布函數為：

本文的研究對象為蜜蜂授粉技術的采納意愿，其結果有2種，“愿意采用”與“不愿意采用”。Logit模型是將邏輯分布作為隨機誤差項的概率分布的一種二元離散選擇模型，適用于按照效用最大化原則所進行的選擇行為的分析。因此，本文采用Logit模型來分析農戶對蜜蜂授粉技術的采納意愿。Logit模型的公式如下：

式中：pi表示農戶愿意采納蜜蜂授粉技術的概率，假定代表給定的一個Yi值，農戶愿意采納蜜蜂授粉的概率，再假定，則有，這為一個線性的估計模型。模型中，βj表示影響變量的回歸系數，j表示第 j個影響因素的編號，m表示影響農戶蜜蜂授粉采納意愿的因素的數量，χij是自變量，α為截距項，μ為誤差項。

3 實證結果與分析

3.1 樣本數據描述

樣本的基本特征描述如表2所示。在320戶樣本中，戶主為女性的農戶占樣本總數的86.56%；戶主年齡在40～49歲的農戶占樣本總數的40.94%；戶主文化程度為小學及以下的農戶占樣本總數的47.50%；擁有新型職業(yè)農民證書的戶主占樣本總數的60.31%；戶主家庭常年從事獼猴桃種植的勞動力數量在0～2人的農戶占樣本總數的80.63%；戶主獼猴桃種植收入在農業(yè)收入中的占比在75%～100%的農戶占樣本總數的49.06%；戶主的獼猴桃種植地離縣城的距離在16公里及以上的農戶占樣本總數的45.31%；擁有授粉蜂群獲取途徑的戶主占樣本總數的77.19%；沒有蜜蜂授粉技術指導的農戶占樣本總數的56.56%；認為蜜蜂授粉技術不能改善生態(tài)環(huán)境的農戶占樣本總數的65.94%；認為蜜蜂授粉能提高果品質量的農戶占樣本總數的77.81%；認為蜜蜂授粉技術成本低于人工授粉成本的農戶占樣本總數的60.31%。

3.2 實證分析

本文通過SPSS軟件運用Logit分析方法對上述獼猴桃種植農戶的解釋變量進行分析，分析結果見表3。

表2 樣本農戶的基本特征

表3 影響農戶采用蜜蜂授粉意愿的Logit模型回歸結果

從上述檢驗結果來看，能夠得出以下結論：

個人及家庭特征方面。年齡、性別、是否曾外出務工都通過1%水平對農戶是否采納蜜蜂授粉技術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學歷、是否擁有新型職業(yè)農民證書都通過1%水平對農戶是否采納蜜蜂授粉技術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調研發(fā)現，年齡越大的農戶接受及獲取新事物的能力越低，其更加習慣傳統(tǒng)的人工授粉方式，這一點與魯曉等[11]關于農戶參與合作社的意愿研究結果一致，此外，女性相對男性來說，更傾向于安穩(wěn)固定的生產方式，對蜜蜂授粉技術的采用意愿偏低。學歷越高，接受更多培訓的農戶，對蜜蜂授粉技術相對更加了解，更傾向采納蜜蜂授粉技術。

外部環(huán)境特征方面。獼猴桃種植地離縣城的距離通過1%水平對農戶是否采納蜜蜂授粉技術有顯著的負向影響；是否有蜜蜂授粉技術指導通過1%水平對農戶是否采納蜜蜂授粉技術有顯著的正向影響；是否擁有授粉蜂群獲取途徑與蜜蜂授粉的采用意愿無顯著的相關性。調研發(fā)現，獼猴桃種植地離縣城的距離越近，則離市場越近，農戶對農產品的供給意愿越強，越不愿承擔更換生產技術帶來的潛在風險。如果有相關機構或部門提供蜜蜂授粉技術指導，農戶就傾向采納蜜蜂授粉技術。四川省本地野生蜜蜂資源豐富，農戶并不缺少蜂群獲取途徑，蜜蜂授粉技術采納意愿與此無關。

認知特征方面。是否認為蜜蜂授粉技術改善生態(tài)環(huán)境、是否認為蜜蜂授粉技術提高產量、是否認為蜜蜂授粉技術提高果品質量對農戶是否采納蜜蜂授粉技術有顯著的正向影響；是否認為蜜蜂授粉成本高于人工授粉通過1%水平對農戶是否采納蜜蜂授粉技術有顯著的負向影響。蜜蜂授粉是自然生態(tài)系統(tǒng)的一項重要功能，能夠有效增加農作物產量。調查發(fā)現，由于農戶缺乏對蜜蜂授粉這一綠色產業(yè)模式的認知，擔憂蜜蜂授粉技術的效果難以達到傳統(tǒng)種植方式的效果，因此不愿意采用蜜蜂授粉技術。蜜蜂授粉技術一定程度上節(jié)約了人工成本，但也增加了租（購）蜂群授粉的成本，蜜蜂授粉技術成本越低，農戶采納蜜蜂授粉技術的積極性越高。

4 結論與建議

根據上述實證結果，主要有以下結論：

農戶年齡、農戶性別、是否曾外出務工、學歷、是否擁有新型職業(yè)農民證書、獼猴桃種植地離縣城的距離、是否有蜜蜂授粉技術指導、是否認為蜜蜂授粉技術能改善生態(tài)環(huán)境、是否認為蜜蜂授粉技術能提高產量、是否認為蜜蜂授粉技術提高果品質量、是否認為蜜蜂授粉成本高于人工授粉與采用意愿呈相關性關系，其中學歷、是否擁有新型職業(yè)農民證書、是否有蜜蜂授粉技術指導、是否認為蜜蜂授粉技術能改善生態(tài)環(huán)境、是否認為蜜蜂授粉技術能提高產量、蜜蜂授粉技術能否提高果品質量與采用意愿呈顯著正相關，對農戶采納蜜蜂授粉技術具有重要影響和促進作用。年齡、性別、是否外出打工、獼猴桃種植地離縣城的距離、是否認為蜜蜂授粉成本高于人工授粉與采用意愿呈顯著負相關。家庭常年從事獼猴桃種植的勞動力數量、獼猴桃種植收入在農業(yè)收入中的占比、是否擁有授粉蜂群獲取途徑與農戶采用蜜蜂授粉的意愿無顯著相關性。

盡管有國家的政策鼓勵，但蜜蜂授粉技術的采用情況并不理想。本文從農戶自身的角度出發(fā)，通過上述分析，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一是加大對蜜蜂授粉的宣傳力度。目前，蜜蜂授粉存在的明顯優(yōu)勢并未為大眾所知。一方面利用社會媒體等廣泛進行宣傳，另一方面，采用線下蜜蜂授粉技術人員下鄉(xiāng)進行公益性的幫農活動，使廣大農戶逐漸了解并愿意采用蜜蜂授粉技術。

二是對新農人進行蜜蜂授粉相關知識培訓。新農人是我國現代農業(yè)發(fā)展的新型動力，培養(yǎng)出一批具有蜜蜂授粉專業(yè)技能的新型農業(yè)人才對完善我國農業(yè)發(fā)展體系具有重要意義。通過線下定期組織新農人代表參加培訓與線上開展蜜蜂授粉技術指導網課相結合的方式更新并完善新農人的蜜蜂授粉知識。

三是政府完善蜜蜂授粉市場，為農戶提供穩(wěn)定的蜜蜂授粉來源并提供技術保障。目前，蜜蜂授粉市場供求不當的現象十分嚴重，通過出臺有關政策加強市場監(jiān)管并加大研發(fā)支出，能夠確保蜜蜂授粉技術與時俱進，不斷更新，為農戶使用蜜蜂授粉技術提供技術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