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大山“精靈”營造一方樂土

冉開梅

在南川區金佛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的密林深處，曾發生過這樣一個感人至深的故事。

十多年前，金山鎮藥農趙小明上山采藥，不慎摔下懸崖。生命垂危之際，一只被當地人救治過的黑葉猴跑到十幾里外，引來村民救下了趙小明。

此后，方圓1300平方公里的金佛山生活著上百只黑葉猴，趙小明和村民們從不驚擾它們，它們也從未打擾過村民，仿佛彼此都只是山的一部分。

如今，穿梭在保護區內，一路曲徑通幽。密林之間，泉水擊打著山石，風吹過樹梢簌簌作響，歡頌著這片有著無數生靈繁衍生息的樂土。

在金佛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局科研監測中心工作人員的努力下，保護區內生態良好，野生動植物資源極為豐富，成為我國一級重點保護動物黑葉猴的重要棲息地。

定點監測

5月24日，金佛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雨后初晴。

下午2點過，巡護員何世華換好迷彩服，拿起一把彎刀，帶著記者前往二藤巖尋找黑葉猴。

來到黑葉猴常駐地后，何世華面對大山，仰頭大聲喊道：“來啰！來啰——”

接著，何世華又模仿起黑葉猴的叫聲來，那深沉的呼喚聲在大山中不斷回蕩，連綿不絕。

記者看著何世華呼喊的背影，猶如一個父親在深情地呼喚著自己的孩子。

10分鐘后，前面不遠處樹枝劇烈晃動，仔細一看，三只黑葉猴歡快地蹦跳著在樹上嬉戲。

“早在上世紀90年代，金佛山就發現了黑葉猴的蹤跡。”金佛山科研監測中心主任鐘偉介紹，黑葉猴作為瀕危靈長類動物，目前全球現存數量不到3000只，如何對黑葉猴等珍稀野生動植物種群進行保護與研究，成為他們面臨的一大難題。

為了解決這一難題，從2014年6月起，金佛山科研監測中心就開始在黑葉猴出沒的6個重點區域配備了180臺紅外線感應相機，安裝了27個點位的視頻監控設備，以便更加準確地監測黑葉猴等珍稀野生動植物種群。

何世華就是安裝紅外線感應相機的工作人員之一，其下巴處有一條長約4厘米的疤痕——那便是他之前給紅外線相機取卡時被樹枝戳傷的。

回憶起受傷時的場景，何世華歷歷在目。那一天，他與村民王毅一同進山安裝紅外線相機，山頂天氣驟變，霧氣籠罩，能見度不到10米，密林深處，完全辨不清方向。

“當時我們在樹林里走了兩個多小時，最后發現一直在原地打轉。”何世華笑著說，直到傍晚7點，天已經黑透了，他跟王毅才完成兩臺紅外線相機的安裝。

而就在第二臺紅外線相機即將安裝完畢時，意外不期而至，取卡時樹枝戳傷何世華的下巴，頓時鮮血直流，疼痛感鉆心般襲來。

周洪艷（左）和何世華正在觀察黑葉猴

巖壁上的黑葉猴 圖/周洪艷

“自然保護區成立后，我專門負責紅外線相機的檢修與巡護工作，這才同黑葉猴結了緣。”何世華打趣道，雖然看起來像游山玩水，但實際上，變幻莫測的極端天氣、兇猛異常的野生動物等，隨時都有可能令他發生生命危險。

科學投食

“咻咻咻……”每當口哨聲響起，便能猜到是夏春學來給黑葉猴投喂食物了。

夏春學是地地道道的南川區廟壩村村民，也是村里的護林員。十多年來，他像黑葉猴的守護神一樣，僅憑一根竹棍，披荊斬棘，穿越在天山坪峽谷內，保護著黑葉猴的家園不被破壞。

除了巡山護林，夏春學還受金佛山科研監測中心的委托，充當黑葉猴的“保姆”。

每年11月到第二年開春，黑葉猴所需食物短缺，為了讓它們順利過冬，夏春學便要到干釬巖、迷煙洞、灰洞等黑葉猴長期出沒的地方投食。

為了吸引黑葉猴和方便它們取食，金佛山科研監測中心在這3個地方共設了7個固定投食點并特制了投食箱，方便根據食物取用情況來確定食物補充的頻率。

“一般放進投食箱的有蘋果、花生、玉米等，都是黑葉猴愛吃的食物。我們護林員把食物背到投放點，投放后離開。多的時候會有30多只猴兒到一個投食點搶食。”夏春學說，除了投食之外，他們還在黑葉猴活動最頻繁的地方種植果樹，以增加黑葉猴的食物來源。

“剛開始在龍塘電站下面種了80畝梨樹，結果全部都失敗了。”說到此事，夏春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后來改種山核桃，成功了。”

與此同時，金佛山科研監測中心還為黑葉猴種植了一片自助果林。

“果林就在羊子崖下的灰矸河岸邊。我們租用村民的300畝地，種了梨子和李子。”金佛山科研監測中心工程師周洪艷介紹，2014年種植的這片果林，如今都已進入豐產期。在果子成熟的季節，黑葉猴和許多野生動物都會跑到這片果林來覓食。

作為觀察和研究黑葉猴行為特點的最佳地點，這7個投食點都安裝了監控設備。周洪艷說：“黑葉猴到這些投食點吃食，也能方便我們準確地掌握它們在金佛山的個體數量和種群分布。”

調查保護

5月23日早晨，當太陽噴薄而出時，南川區隆化職業中學校開始熱鬧起來。

對于金佛山科研監測中心工程師張承倫來說，這天是個特別的日子，中心將在學校舉辦一場科普知識進校園活動。

張承倫剛布置完展臺，一大波學生便圍了過來：

“黑葉猴的生活情況如何？”

“它們的數量變多了嗎？”

“它們有哪些鮮為人知的生活習性？”

學生們開始嘰嘰呱呱問個不停。

為了加強管理宣傳，讓更多的人認識到保護珍稀動植物的重要性，金佛山科研監測中心在學校、社區等地舉辦了多次類似的科普活動。

“通過舉辦科普活動，可以提高人們的保護意識。”張承倫說，除了類似科普活動，金佛山科研監測中心還加大監測保護力度，嚴禁村民到保護區內進行挖藥、采筍、放牧等活動，“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為黑葉猴提供更為適宜的生存環境。”

此外，金佛山科研監測中心還聯合西南大學、長江師范學院等單位，對黑葉猴的數量、種群分布及生存環境展開調查研究。

“如今，金佛山的黑葉猴不僅在數量上增加了，分布范圍也更廣了。”鐘偉介紹，除了黑葉猴的主要棲息地金佛山北坡外，近年來又在金佛山西坡等區域發現了黑葉猴的身影，還有部分黑葉猴已將領地擴張至與金佛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一河之隔的道真大沙河國家級自然保護區。

“我們還將繼續探索，保護好這些山谷中的‘精靈，將它們的一舉一動發現和記錄下來。”鐘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