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林里給孩子建造一個溫暖的家

馬立燾

90后的茹萍，從中央美術(shù)學(xué)院一畢業(yè)，就和愛人直接回到鄉(xiāng)下，住進嶺南的森林里去了。小兩口有一間植物手作實驗室，并且他們用6萬元建造了300平方米的家，坐擁200平方米的大院子。每天，茹萍就和森林里的植物還有可愛的兒子小土豆為伴。這樣的人生有人羨慕，也有人質(zhì)疑：在森林里怎么生活啊？孩子教育怎么辦？總歸要回歸現(xiàn)實吧？那他們到底生活得怎么樣呢，讓我們?nèi)タ纯窗桑?h3>理想的生活，孩子的快樂天堂

每天5點，城里人可能剛結(jié)束夜生活，而茹萍和先生黑土已經(jīng)起床開始工作。他們住的地方，是黑土老家詔安的龜山島，茹萍常開玩笑說：“自己年紀(jì)輕輕，就過上了‘老人作息。”龜山島說是島，其實是一個河流下游沖擊出來的三角洲，只有30幾戶人家，還維持著一二十年前的生活方式。入島只有一座橋，龜山村放牛的阿婆阿公們每天都要經(jīng)過這里。這是一個生活節(jié)奏很慢的地方，比起賺大錢，這里的人更關(guān)注今天吃了什么。除了牛，每天見得最多的就是樹木。起風(fēng)的傍晚，白鷺們就從屋頂上空飛過，落在兩邊的樹林里，“呱呱嘎嘎”叫著。隱居于山野間的茹萍一家，是“富有”的，因為整山的植物都是他們的。比如一株烏毛蕨，藏在工作室不遠處的灌木叢里，根不粗，葉極其大，每每看到它時，茹萍就會感嘆：我真是一個富有的人啊！

大學(xué)時的茹萍是個夢想家，有過的夢想，可以按籮筐來計算。她學(xué)過法語、攝影、沙畫、考過心理咨詢師，但她最喜歡的還是植物，后來成立了工作室。她的工作室就正式在龜山島安家落戶，一開始找不到合適的團隊，就茹萍和黑土兩個人包攬一切，黑土負(fù)責(zé)小程序的開發(fā)，內(nèi)容則由茹萍創(chuàng)建。工作室小程序還是黑土的求婚禮物，回鄉(xiāng)前他就用這個小程序跟茹萍求了婚，雖然兩人沒買房，也沒有其他儀式，但茹萍說這是她收到的最浪漫的求婚禮物，是屬于理工男的浪漫。

面對新生的思考

每一年茹萍都要給媽媽準(zhǔn)備禮物，2017年的禮物是《森林盒子·島嶼》，以鯨為形象的植物手作畫。這個禮物即是給媽媽，也是給茹萍自己，因為一個小生命正來到他們的世界。

小土豆的到來，讓茹萍又期待又忐忑。我能給孩子什么呢？他會擁有什么樣的人生？茹萍把這些問題的思考都放進了這幅《森林盒子·島嶼》里：母鯨魚一路保護著小鯨魚慢慢長大，也在不斷教會小鯨魚熱愛那片他們賴以生存的海洋，她知道，小鯨魚終將長大，終將游往更寬廣的海域，去建立自己的島嶼。但是她會努力保留身上島嶼的模樣，這樣無論什么時候小鯨魚要回家，都能找得到她。

懷上土豆的茹萍有了新的方向，于是有了《family zoo》系列，長頸鹿、企鵝、貓頭鷹、兔子、樹懶、糜鹿……都成了她手下的植物手作畫。這些畫是送給小土豆的第一份禮物，茹萍希望他能明白：我們每一個人從出生起就與眾不同，也會遇到更多與眾不同的人。但我們之間總有能夠感動彼此的東西，讓我們愿意因為這些感動，而生活在一起。別人說：有了孩子，總是要回歸現(xiàn)實了吧？但茹萍和黑土并沒有因為有了孩子就回到城市的打算，茹萍說，“她甚至不想讓土豆上幼兒園，除非他自己想。”離開鄉(xiāng)村，小城市之上還有大城市，買了學(xué)區(qū)房，還有更好的，可時間是平等的，陪伴的時間一天最多只有24個小時。“我們可能給不了孩子最好的學(xué)校，但可以給他最好的陪伴。”茹萍說。

讓孩子體會更多感知，讓他更專注

如果有專注力，孩子未來學(xué)什么都不是問題；如果沒有體會幸福的感知力，即使給孩子最好的一切，他可能也不會快樂。我們傳統(tǒng)的教育，總是舍棄自己的生活，去滿足孩子，為孩子規(guī)劃好一生。甚至全家放棄一切，都圍著孩子進行，然后有一天孩子沒有如意，就指責(zé)他說：“你對得起我們的付出嗎？”可孩子會有自己的一生，會自己選擇成為什么樣的人，就像小鯨魚終將長大游往更寬廣的海域，去建立自己的島嶼。而父母能做的，不過是培養(yǎng)他選擇的能力，愛自己和愛這個世界的能力。

2018年初，為了迎接小土豆的到來，茹萍和黑土又增蓋了“二期”工程。雖然還是鐵皮房子，但鐵皮做了增厚，舒適度直線上升。空間里仍然充滿好看的植物，還有了一個更寬敞的開放廚房，并放上一整面大書架，有黑土的軟件工程專業(yè)書，有茹萍的手作和設(shè)計的書，還有土豆的繪本和故事書。整個公共空間幾乎沒有隔斷，這樣無論工作、會客還是吃飯，都可以和土豆互動。于是整個空間，都是土豆的游樂場。茹萍則嘗試著把植物手作畫簡化，可以讓土豆也參與進來。每種植物都有自己的性格，茹萍相信，植物會是孩子最好的老師。仙人掌渾身帶刺，但內(nèi)心柔軟，即使在荒漠也能自在生長，可以教會孩子安然自若；蕨類可以教會他自由自在；龍舌蘭則可以教會他快樂生活……未來會發(fā)生什么？誰也不知道。但茹萍知道：如果想要的特別多，煩惱也會更多，不如做一株植物，在天地間自然生長，簡簡單單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