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語基本核心詞詞義引申特點研究

馬樂 閔逸菲

摘? 要：詞義引申是詞義發展變化的重要方式，分析西班牙語基本核心詞的詞義引申特點是了解西班牙語詞義發展變化的重要視窗。在基本核心詞確定方面，參考了美國語言學家Morris Swadesh的核心詞列表（Swadesh list），結合《西班牙語頻率詞典》（A Frequency Dictionary Of Spanish）進行取舍后，確定了63個西班牙語基本核心詞。在詞義確定方面，采用2008年出版的《牛津西班牙語詞典》（Oxford Spanish Dictionary）對這63個西班牙語核心詞進行了義項的查閱與取舍。根據對西班牙語核心詞的引申義，對西班牙語詞匯的平均義項數、各詞類所占比例以及每類詞的平均義項數進行了統計，對西班牙語基本核心詞詞義引申的特點與方式做了分析。

關鍵詞：詞義引申;西班牙語;基本核心詞

由于社會發展、語言自身演變等原因，詞義一直處于發展變化中。關于詞義發展變化的方式，一般認為有引申和假借兩種。蔣紹愚（1985）指出，假借是造字法，與詞義無關。他認為，詞義發展的方式大致有引申、相因生義、虛化、語法影響、修辭影響、減縮、社會原因等七種方式[1]。趙克勤（2005）把詞義演變的方式歸納為引申、詞義臨時性功能的固化以及修辭手段的使用三類[2]。由此可見，關于詞義演變的方式還具有一定的爭議，但是詞義引申在各種說法中都位列第一，占據著不可或缺的位置。這說明詞義引申是詞義發展變化的主要方式。因此，分析西班牙語基本核心詞的詞義引申特點是了解西班牙語詞義發展變化的重要視窗。

一、基本核心詞的確定

基本核心詞指的是各種語言普遍都有的、不受地域文化影響的詞。王力先生（2004：561）認為：“基本詞匯包括名詞、動詞、形容詞里的一部分詞和代詞、數詞、聯結詞。”[3]王力先生所說的“基本詞匯”即為基本核心詞。我們對西班牙語基本核心詞的確定主要參考了美國語言學家斯瓦迪士（Morris Swadesh）的核心詞列表（Swadesh list）[4]。斯瓦迪士的核心詞列表是歷史比較語言學對詞義基本概念的比較分析。Morris Swadesh從統計學的角度分析不同的語言，從而得出一個100詞的核心詞列表。他認為，基本上所有語言的詞匯都應該包含這100個詞語;同時，只要認識這100個詞語，就可以利用該種語言作最基本的溝通。鑒于我們研究的是西班牙語核心詞匯，需要考慮西班牙語的特殊性，所以在確定核心詞時，我們在斯瓦迪士核心詞列表的基礎上結合了《西班牙語頻率詞典：初學者必備核心詞匯》（A Frequency Dictionary Of Spanish：Core Vocabulary for Learners）的核心詞，進行最終詞表的確定。《西班牙語頻率詞典：初學者必備核心詞匯》是馬克·戴維斯（Mark Davies）團隊在西班牙語語料中按照使用頻率和分布廣度的算法篩選出來的5000個西班牙語核心詞匯，并將這5000詞按照使用頻率由高到低依次排列。被篩選的語料庫既包括口語也包括書面語;既有西班牙地區的語料，也有拉丁美洲的語料，充分考慮了口語和書面語的分布以及地區的分布，確保其廣泛性與結論的可靠性。我們在將斯瓦迪士100核心詞翻譯成西班牙語時，對于一對多的情況，在語義基本一致的前提下，選取在頻率詞典中排名靠前的詞語。同時，去除了100詞中諸如“louse（虱子）”“tail（尾巴）”等未進入5000詞序列的詞，增加了“look（看）”“listen（聽）”等在頻率詞典中排名靠前的詞語，形成西班牙語基本核心詞表，總計63個詞。具體如表1所示：

二、基本核心詞義項的確定

確定西班牙語基本核心詞表后，我們又通過西班牙語——英語詞典Oxford Spanish Dictionary（2008）來確定這63個基本核心詞在西班牙語中的義項。

（一）詞典的選取

在選取詞典時，我們大體上遵循以下三個原則：

1.選取中型的詞典。大型詞典的釋義過于繁多冗雜，尤其是大型的學習型詞典，義項的分類十分細致，不利于義項的歸納和提取。而小型詞典選取的是每個詞最主要的幾個義項，引申義并不全面，所以也不可取。因此，中型詞典是最合適的詞典類型。

2.選取權威的詞典。權威主要指出版社與編寫者具有權威性。比如在英語詞典中，牛津詞典、朗文詞典、柯林斯詞典就是比較權威的詞典。

3.選取較新的詞典。隨著社會的進步和語言的發展，許多詞引申出來新的義項，只有較新的詞典才有收錄。而且，編撰者在詞典再版的過程中，會將之前的內容進行修改和完善，因此，新版的詞典更具有時代性。

在選取西班牙語——英語詞典時，我們利用互聯網檢索了美國國會圖書館（Library Of Congress）、哈佛圖書館（Harvard Library）、大英圖書館（The British Library）以及美國亞馬遜網站，結合中型、權威、較新等三個原則，經過大量檢索、細致篩選、綜合比較后，選取了2008年出版的《牛津西班牙語詞典》（Oxford Spanish Dictionary）。該字典出版社為牛津大學出版社，版本是最新的2008年版，而且該詞典為中型詞典，義項完整且簡潔，是目前國內外出版的西班牙語——英語詞典中比較適合我們做西班牙語基本核心詞義研究的詞典。

（二）義項的選取

在義項的選取上，基本上以Oxford Spanish Dictionary（2008）所列的義項為準，但是個別詞的部分詞義需要加工提煉。比如西班牙語“snagre”這個詞，在詞典中的第一個義項是“blood（血液）”，“donar/dar snagre”就是“to give blood（獻血）”的意思;而第二個義項是“blood（血緣、血統）”，“tiene? snagre de reyes ”就是“she has royal blood（她有皇室血統）”的意思。我們在選取義項時，就把這兩個義項提煉歸納為“blood”這一個義項。這是由于我們做的是對義項類別性的概括，細微的差別需要舍棄，詞義可以稍微模糊，這樣有利于詞義的歸納與研究。如果將所有的具有細微差別的義項列出來的話，會導致每個詞有很多義項，這樣不利于不同語言義項間的對比。在英語釋義方面，為簡潔起見，一般動詞前不加“to”，如“look”;如果遇到必須加“to”才能表明詞性的詞，就加“to”，如“to plant”。

（三）不予收錄的義項

首先，在西班牙語中，同一個詞有時可以兼具動詞、名詞、形容詞等多個詞性，如“lluvia”，既有名詞“雨水”的意思，也有動詞“下雨”的意思，像這種意義上相同只是詞性不同的義項不予分別收錄，而是歸納為“rain”這一個義項。

其次，有些過于偏僻或民族性太強的詞義也不予采錄。例如“agua（water）”這個詞，在秘魯方言口語中有“money ”的意思，這個義項就不予收錄。

再次，對于作為姓氏的義項，由于它不屬于詞義引申的問題，此類義項也不予收錄。此外，晚近出現的具與科技含義的詞語、那些具有特指含義的專有名詞都不予收錄。

三、數據分析

（一）平均義項數

通過Oxford Spanish Dictionary對63個西班牙基本核心詞的義項進行查閱，并按照上述的義項選取原則歸納提煉義項，得到了以下結果，如表2所示：

由表2可知，在這63個西班牙語基本核心詞中，每個詞最少有1個義項，最多有7個義項，總計有163個義項，由此得出每個詞平均有2.59個義項。在這所有的義項中，有的義項同時為兩個或兩個以上詞的義項，比如“look”這一義項既出現在“ver”的義項里，又出現在“mirar”的義項里。我們將像“look”這樣的重復義項剔除后得出的義項總數為155個，由此得出，每個詞的平均義項數為2.46。因此，西班牙語基本核心詞的義項數為2.5個左右。我們還發現，具有一個義項的詞有15個，具有兩個義項的詞有21個，具有三個義項的詞有15個，即81%的詞集中在1～3個義項的范圍內。由此可知，大多數詞的引申義不會超過三個。

（二）各類詞平均義項數

我們對各類詞的平均義項數進行了統計，形成了柱狀圖表，如圖1所示：

由圖1可知，在西班牙語中，形容詞的平均義項數最多，為3.43個;動詞次之，為3.07個。由此可見，形容詞和動詞的引申能力是最強的。數詞的平均義項數為2.33個，位列第三，數詞的引申能力也較強。而數量最多的名詞義項數卻僅有2.21個義項，位列第四。在西班牙語基本核心詞表中，只有一個義項的詞有13個，其中名詞有10個，占比77%。可見大多數名詞都只有一個義項。這足以見出名詞的引申能力是較弱的。否定副詞和代詞由于具有封閉性的特點，而且意義較為單一、固定，因此，引申能力最弱。

四、理論分析

（一）西班牙語基本核心詞引申類別

經過對西班牙語基本核心詞詞義的觀察與分析，我們將西班牙語詞義引申的情況分為以下幾類：

1.表示溫度、時間和形狀的詞的引申義

能夠引申為情緒或態度的詞大致有三類，分別是表示溫度的詞、表示時間的詞和表示形狀的詞。

（1）溫度

西班牙語中的“caliente”是“hot”的意思，它可以引申為“angry”;“frío”是“cold”的意思，它可以引申為“unwelconming”。由此可見，在西班牙語中，溫度的高低可以引申為情緒和態度的好壞。

（2）時間

西班牙語中的“noche”是“night”的意思，它可以引申為“sadness”。夜晚的漆黑容易讓人產生低落悲傷的情緒。在漢語中也有類似的情況。如馬致遠的《天凈沙·秋思》就體現了黃昏時分對人的情緒的影響。除此之外，因為夜晚的溫度一般比白天低，也會對人的情緒產生消極影響，這與上文提到的溫度對人情緒或態度的影響也有關。

（3）形狀

西班牙語中的“luna”是“月亮”的意思，也有“lunule（半圓形的東西）”的含義，由“lunule”引申出“foul mood（壞心情）”義項。筆者認為，主要是因為半圓形的物體給人一種殘缺的感覺，使人聯想到家人不能團聚、事情不能圓滿等，容易引發人的“壞心情”。

2.身體部位詞的引申義

在西班牙語中，身體部位詞往往根據其在身體中的位置以及自身性質特點引申出相關義項。

（1）心

西班牙語中的“corazón”是“heart（心）”的意思，可以引申為“centre（中心）”義項。這是因為心臟是身體的核心器官，處于身體的中心位置，所以引申為“中心”。

（2）腳

西班牙語中的“pie”是“foot（腳）”的意思，可以引申為“bottom/base（底部、基礎）”和“end（結尾、結束）”兩個義項。因為腳位于身體的最底端，所以可以引申為底端、結尾的意思;又因為腳支撐全身，所以可以引申為基礎的意思。

（3）眼睛

西班牙語中的“ojos”是眼睛的意思，可以引申為“care（關心）”;而動詞“mirar”是“look（看）”的意思，也可以引申為“take care（關心、關懷）”。可見，在西班牙語中，眼睛以及由眼睛發出的“看”的動作都有“關心、關懷”的義項。筆者認為，這是因為當一個人關心某個對象時，自然會去看和關注這個對象，所以眼睛可以引申為“關心、關懷”的意思。

（4）骨頭

西班牙語的“hueso”是“bone（骨頭）”的意思，引申義為“stone（石頭）”。骨頭是身體中比較堅硬的部分，所以可以引申出同樣具有堅硬性質的“石頭”的義項。

（5）頭

西班牙語中的“cabeza”是“head（頭）”的意思，可以引申為“hair（頭發）”義項。這可能與頭的性質有關。大部分人的“頭”都有“頭發”，所以由頭引申出“頭發”的義項。

3.性質形容詞的引申義

在西班牙語中，性質形容詞往往能夠引申出形容人特征的義項。如西班牙語“grande”是“big（大）”的意思，可以引申為“great（偉大的）”和“tall（高的）”兩個義項。與之相對的“peque?o”是“small”的意思，它可以引申為“young（年輕的）”和“short（矮的、短的）”兩個義項。這兩個詞的引申義主要用來形容人。

4.顏色詞的引申義

在西班牙語中，顏色詞往往容易讓人聯想到膚色，并且引申為具有該膚色的人種。如西班牙語中的“blanco”的是“white”的意思，可以引申為“fair-skinned（白皮膚的）”，進而引申為“white person（白人）”。

（二）西班牙語基本核心詞引申方式

西班牙語基本核心詞的引申方式主要有以下幾種：

1.伴隨本義產生引申義

有些引申義是伴隨本義而產生的。如：西班牙語中的“sangre”是“blood”的意思，它可以引申為“family（家庭）”和“killing（殺）”兩個義項。這是因為家庭一般都是伴隨血緣關系而產生的;同時，殺人或殺動物都會有血流出。西班牙語中的“lluvia”是“rain”的意思，它可以引申為“hail（冰雹）”，因為冰雹都是伴隨雨產生的。

2.由本義聯想產生引申義

一些詞的引申義是由本義聯想而來的。如：西班牙語中的“dormir”可以引申為“give…a general anesthetic（進行全身麻醉）”的意思。因為全身麻醉后的人或動物就像睡著一樣，所以由睡著可以聯想到全身麻醉，進而產生這一引申義。西班牙語中的“cielo”是“sky（天空）”的意思，它可以引申為“heaven（天堂）”。這是因為天堂也在天上，所以可以由天空引申而來。而由“heaven（天堂）”進一步可以引申為“god（上帝）”和“angel（天使）”，因為由天堂很容易聯想到天堂中的上帝和天使。

3.由外形相似而產生引申義

一些詞的引申義是由于外形相似引申而來的。如：西班牙語中的“luna”是“moon（月亮）”的意思，因為其外表光亮柔和，形狀為圓形，所以就引申為跟它外形相似的“mirror（鏡子）”。西班牙語中的“cuadro”是“square（方形;廣場;方形的）”意思，由于它表示方形的物體，所以可以引申為“board（木板）”，因為木板一般情況下都是方形的。

我們通過對西班牙語基本核心詞詞義的研究，可以了解西班牙語各類詞的詞義引申能力與發展軌跡，理解詞義引申產生的原因，掌握詞義引申的方式，從而加強對詞義引申的認識。

（在論文寫作過程中，南開大學漢語言文化學院的冉啟斌教授、梁曉萍副教授提供了很大幫助，對兩位老師深表感謝！）

參考文獻：

[1]蔣紹愚.詞義的發展和變化[J].語文研究，1985，（2）.

[2]趙克勤.古代漢語詞匯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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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Swadesh，Morris.The Origin and Diversification of Language[M].Chicago：Aldine，19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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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Oxford Dictionaries.The Oxford Spanish Dictionary [Z].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