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源
摘? 要:基于對照語言學理論和語料分析,聚焦考察漢日網絡新語·流行語的構詞法異同,并試圖探索中日語言文化的互動機制,旨在開拓構詞研究的新視角,并對其異同原因進行闡釋。總體看來,漢日網絡新語·流行語構詞法“大同小異”。“大同”體現在都可以分為新造語、借用語和轉用語三類;都具有追新求異和簡化趨勢。“小異”表現為漢語構詞法呈“形義統一”模式,很少突破現有的語法形態規范,多運用有限的語音形式去豐富詞匯系統;日語構詞法呈“形義多容”模式,部分詞語流行后語法形態發生變化,結合外來語促進構詞方式發展。二者構詞法的異同來自漢、日民族對語言演化傳播識解和語言特質的異同。
關鍵詞:漢語;日語;網絡流行語;構詞法
一、網絡新語·流行語的定義與構詞法
(一)新語·流行語的界定
所謂“新語”,即指語言社會中出現的一個新詞匯,一種是“新造語”;另一種是“既存語”,包括外來詞、合成詞和派生詞[1](P291-292)。“流行語”是指在一定時期、一定社群內被人們普遍使用的話語形式,一般為口語,有一定的方言性,是一定時期內政治、經濟、文化、習俗及人們心理活動等因素的綜合產物,并在傳媒的推動下盛行的詞、短語、句子或者特定的句子模式[2](P239)。吉田光浩(1999)認為,由于這些語言側重表示時事和風俗等內容,如果單純從詞匯的角度出發,雖然易于處理分析語料,但對“新語·流行語”的研究不過流于皮相[3](P146-147)。因此,本文將漢日網絡新語·流行語中的詞匯和語句同時選定為研究對象。如“神馬都是浮云”“いい質問ですねぇ!”等。
(二)構詞法
根據《日本語學研究事典》(2007),新語·流行語的構詞方式可以分為新造語、借用語、轉用語三種[4](P146)。所謂“新造語”,顧名思義即新造出的詞語。布龍菲爾德(1980)將借用語概括為不同于傳統主流的特點的采納,也叫“語言借用”。在借用范圍內,我們可以區別為兩類:方言間的借用和文化上的借用,前者所借的特點來自同一語區內,后者所借的特點來自不同的語言[5](P568)。因此,借用語的來源主要有外國語和方言。所謂“轉用語”是指借助多種轉變方法改變既存詞語的語言形式,從而賦予其新語義的詞語。本文所探討的轉用語可以分為復合詞、派生詞和縮略詞。筆者借助上述分類方式,將本文的研究對象進行了歸納(計重復出現),具體如表1所示:
目前對網絡新語·流行語的研究,有的仍囿于傳統詞匯學的舊框架,定性分析較多,定量分析不夠,尤其對融合語境下的語言現象的跟蹤調查還明顯不足。本文收集了2009~2018年中國《咬文嚼字》公布的“年度十大流行語”以及日本自由國民社主辦的“新語·流行語大賞”前十名,共計200個流行語作為研究對象,擬從構詞法的角度,在形態論和對比學的范圍內,通過計量統計和定性分析,探析兩種語言在網絡新語·流行語方面的共通點和不同點,并對其異同的產生原因作出推斷。這不僅能夠讓語言學習者更好地掌握語言本身,也能使學習者了解中日文化心理和行為規范,避免在跨文化交際時出現語用錯誤。
二、漢語網絡流行語的構詞法
(一)新造語
米川明彥(1989)提出,新造語多為音象征語[6](P358)。擬聲是模擬自然界聲響而造出的詞匯,是世界上所有語言都具備的成分,在新造語中也有一些詞匯屬于擬聲構詞,這一類詞語所占的比例較小。如“么么噠”,為模仿親吻時發出的聲音,是表示特別萌的可愛用法。此外,亦見于專有名稱中,如“大V”是指在微博上十分活躍、擁有大群粉絲的“公眾人物”,“V”是指貴賓賬戶VIP。常用于背景特效音的“Duang”也成為流行語。漢語拼音系統中并沒有這個字,屬有音無字類。為了彌補缺乏文字表述的不足,網絡語言借助拼音創造出 “Duang”以表達“加特效”的意思。
(二)借用語
1.外語借用
在本文所探討的漢語網絡流行語中,外語借用詞有13個。從語言來源看,6個來自英語,7個來自日語;從借用方式看,有三個基本層次:第一,整體上借用外語語音形式的是狹義上的外來語,如“狗帶(go die)”以及外語加漢語語素義標的“打call”。第二,語音形式上一部分借用外來語詞相對應的部分、而另一部分則意譯外來語詞相對應部分的詞是廣義上的外來語,如“新常態(New Normal)”“創客(Maker)”等。第三,日語漢字詞進入漢語后也被認為是一種外語借用,不過這不是直接借音,而主要是借文字之形,如“達人”“佛系”等。這種外語源的“漢字詞”是直接借用他民族創造或改造后,用漢字構造并書寫的詞。這類詞在語音形式上是被徹底漢化的,而且使用的是與漢語字義、字形基本一致的漢字以及與漢語基本一致的構詞方式。
2.方言借用
在詞匯方面,作為基礎語言的方言詞匯和作為表層通用語的普通話形成的雙重結構,共同影響著我們的日常生活。研究對象中,有5個詞是方言借用。方言借用語的讀音來自各地方言,雖然個別方言音素或音素組合會被普通話接受,但在總體上依然服從于普通話語音體系,因而或多或少與源詞有所不同。普通話音系會在不同程度上改造這些方言,使之同化于普通話。這種改造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讀音改造,如“藍瘦香菇”源自廣西方言“難受想哭”。一是結構改造,如“撩”原義有“掀起,撩動”的意思,而在江西、廣東的一些地方方言中,它指的是為了獲得異性的好感而作出的舉動。在網絡上,通常用“撩妹”“撩漢”來表示吸引異性的注意力。
(三)轉用語
1.復合詞
復合詞,指的是兩個或兩個以上語素構成的合成詞。語言學者普遍認為復合式的構詞法所產生的詞語數量是最多的,沒有這種方法,創造新詞匯的可能性幾乎為零[7](P83)。根據內部結構關系的不同,復合詞可以分為聯合型、偏正型、動賓型、主謂型等[8](P36)。通過分析數據可以發現,復合詞的數量多達49個,具體類別分布,如表2所示:
聯合型是由兩個意義相近、相反或相關的語素并列組合而成的詞語,例如“高富帥”“打虎拍蠅”等。偏正型是由前一語素修飾限制后一語素組合而成的。就關系而言,有定中關系和狀中關系兩種。定中關系的前一語素相當于定語,后一語素是中心,多半是名詞性語素,前一語素的詞性有名詞、動詞和形容詞等。如“工匠精神”是名詞+名詞,“剁手黨”是動詞+名詞,“小目標”是形容詞+名詞。狀中關系的前一語素相當于狀語,后一語素是中心,多半是謂詞性語素,前一語素的詞性有名詞、動詞和形容詞等。如“官宣”是名詞+動詞,“尬聊”是形容詞+動詞。動賓型是由具有支配和被支配關系的兩個語素組合而成的。如“坑爹”“退群”等。主謂型是由具有主謂關系的兩個語素組合而成的。主語主要有名詞性語素充當;謂語主要由動詞性、形容詞性語素充當。如“腦洞大開”即為名詞+動詞組合而成。
2.派生詞
派生是語言中生成能力較強的一種構詞手法,即以某一造詞主干為基礎,在其前或其后添上一定的綴加部分組合成一個詞,新詞的語義主要來自造詞主干。造詞主干被稱為詞根,綴加部分被稱為詞綴[9](P71)。根據詞綴位置的不同,可以分為前綴和后綴。本文所分析的19個派生詞詞綴中,前綴11個:有“裸”“最美”“微”“斷崖式”“尬”“教科書式”等;后綴8個:有“達人”“客”“系”等。從數量上看,有的詞族成員數目較多,有的成員數目相對較少。前綴“微”,據不完全統計,共聚合100多個新詞成員,如“微博”“微直播”“微電影”等;而前綴“尬”聚合的常用新詞成員僅3、4個,如“尬聊”“尬舞”“尬唱”。從構詞能力上看,有的詞綴的多義項都能構詞,有的只有一個義項能構詞。《現代漢語詞典》(2002)中“客”有10個義項,能構詞的義項有5個:①客人;②旅客;③顧客;④非本地區或非本單位、本行業的、外來的;⑤對某些奔走各地從事某種活動的人的稱呼[10](P716)。它們共構成80多個新詞語。如“回頭客”屬義項①,“背包客”屬義項②,“賭客”屬義項③,“創客”屬義項⑤。“黑客”“播客”雖屬于義項④,但從語源上看是外源性,是由英語“hacker”“blogger”衍生出來的。因此,這些新譯詞內部之間以及它們與漢語“客”的發音并不能完全等同,這種關聯與差異也從一個側面體現出外來語漢化的一種趨勢。
3.縮略詞
縮略構詞,就是從由多個字(或語素)組成的詞語中截取某個有代表性的字(或語素)另行參與構詞。在本文所分析的漢語流行語中,運用縮略法構成的詞主要為首字縮寫法,將詞組中主要詞的首字連成新詞。如“高大上”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縮略詞。縮略法是現代語言中一種常用的構詞手段,由這種構詞法創造的新語具有一定的生命力,在網絡語體中使用廣泛。
三、日語網絡新語·流行語的構詞法
(一)新造語
新造語類別的新語·流行語構詞難度較大、數量較少,常見于商品名稱、漫畫及藝人的臺詞中。如“ゲゲゲの”,它出自武良布枝的自傳《ゲゲゲの女房(怪怪怪的妻子)》;再如“あげぽよ”,表示情緒高漲,是在“あげ”的基礎上進行了語法變化,“ぽよ”是造詞,無實際意義。此外,還包括“イケメン(超級奶爸)”“AKB48(女子偶像組合名)”“ダメよ~ダメダメ(不行喲,不行不行)”等。從中可以看出,新造語的類型大多為娛樂藝人的言行、電視節目的流行臺詞,通常伴隨著說話人獨特的表情和舉動;而且在語法形態上程度不同地打破了原有的規范。
(二)借用語
1.外語借用
日語網絡新語·流行語中的外來詞絕大部分沒有經過翻譯,而是直接以片假名的形式出現。因為片假名化的外來詞已經得到社會的認可,并建立起固定的形式,它們在語義、語音上都和源語有所不同[11](P84)。本文所探析的13個日語網絡新語·流行語的借用詞中,9個來自英語,1個來自意大利語,3個是和制英語借用。直接借用英語的如“レジェンド”“エンブレム”“フェイクニュース”等。源自意大利語“amore”的“アモーレ”意為“愛、戀愛、愛人”。日本現在有許多“和制英語”,如“マタハラ”,由“maternity”和“harassment”縮略后合成,意為孕婦歧視。這些都是日本自制自構的“英語詞”,即“和制英語”,它們并不是真正的英語詞,只是英語和日語之間的中間詞[4](P153)。從構詞成分角度看,它們是英語,而從構成者及構成環境、服務對象角度看,它們是日語。
2.方言借用
在日語網絡新語·流行語中,方言借用詞有3例。巖手縣方言“じぇじぇじぇ”是一個表示驚訝的擬聲詞,出自大受歡迎的電視劇《海女》。東京地區的山手方言“ごきげんよう”可譯為“貴安”,是一種非常尊敬的寒暄方式。“そだねー”是一種北海道方言,意為“確實如此”。在平昌冬奧會上,日本女子冰壺隊的隊員們經常會在戰術討論時使用該詞,由此被大眾所廣泛使用。通過上述詞例,可以發現方言詞匯的借用多選取常用的、多用的基本詞,而且必須有一定的傳播媒介和契機才能成為網絡新語·流行語。
(三)轉用語
1.復合詞
近十年日語網絡新語·流行語中復合詞的數量多達53個,具體類別分布,如表3所示:
聯合關系的兩個語素之間有三個特點:結構獨立,是并列關系;詞性基本相同;語義具有相近、相反、相關的聯系。如“安心してください”“穿いていますよ”就是兩個并列的、語法形態相近的、語素相關的聯合詞。偏正型的除了表3中的詞例外,屬于定中關系的“五郎丸ポーズ”是名詞+名詞,“集団的自衛権”是形容詞+名詞;屬于狀中關系的“聖地巡禮”是名詞+動詞,“爆買い”是形容詞+動詞。動賓型從語素的詞性和結構看,為名詞加動詞,如“インスタ映え”。主謂型有“ポケモンGo”“こだまでしょうか”。
2.派生詞
日語中表示前綴的被稱為“接頭詞”,表示后綴的被稱為“接尾詞”,雖然叫法不同于漢語,但用法基本相同。在本文所分析的日語網絡新語·流行語中,詞綴共12個,其中,前綴3個:有“脫”“爆”“マイナス”;后綴9個:有“男子”“なう”“女子”“ファースト”等。“男子”“女子”作為性別上相對的兩極,在網絡新語·流行語的構詞過程中也有著各自不同的表現。兩者構詞上關聯性體現在有部分詞語可以形成對義關聯,如“草食男子/女子”;構詞差異性體現在,類似“ストリップ女子(脫衣舞女)”“サッカー女子(足球女子)”新詞語在目前語料中沒有與之相對的“男子”族詞。其原因可歸結于某些行業或職業內大多數從業者,在年齡、性別上的傾向性特征造成兩者對義關系在構詞方面的顯現。一些外來語在經過假名化后,成為能產性較高的詞綴,隨著其組合功能的擴大,意義進一步泛化,如“ファースト”“なう”等。“なう”源自英語的“now”,指正在某地或正在做某事,相當于英語的正在進行時,與其他語素結合構成了“ランチなう(正在午餐)”“渋谷なう(正在澀谷)”。這類詞都是在網絡普及的背景下產生的,其產生的方式就是以某一網絡熱詞為前綴或后綴,詞根則是常見的已經存在的詞語,這樣的組合使得這些詞根所代表的詞具有了在網絡背景下的新意義。
3.縮略詞
在日語網絡新語·流行語中,從縮略形式的角度分析,構詞語素可分為漢字、羅馬音和數字。隨著歐美外來語的進入,日語里出現了直接以羅馬音或數字作為書寫符號的字母語素。這些外來字母語素都經歷了一個縮略的過程,并作為日語的一種新詞語存在于符號系統之中。外來字母語素的出現改變了只用漢語的語言材料構詞的局面,并且催生了本土羅馬音表記的發展,如神曲“PPAP”是“pen-pineapple-apple-pen”的首字母縮寫。
四、漢日網絡新語·流行語構詞法對比分析
通過系統分析,我們發現,漢日網絡新語·流行語構詞法的“同”主要體現在以下三點:第一,構詞方法多樣且豐富,句子結構簡化,主要分為新造語、借用語和轉用語;轉用語占主導地位,借用語為輔,新造語極為稀缺。第二,在借用語中,外語借用多于方言借用,且外語借用多源自英語。第三,在轉用語中,復合詞云集,派生詞次之,縮略詞寥寥;復合詞根據其內部結構關系可以分為聯合型、偏正型、動賓型和主謂型四類,整體分布不平衡,偏正型傾向極其顯著,使用頻率最高;縮略詞則使用頻率最低。
漢日網絡新語·流行語構詞法的“異”主要體現在以下三點:第一,在表記方法上,日語比漢語更加多樣,借用外語詞匯時直接借用源語或片假名化,而且語義和語法都有改變;漢語從英語借用詞匯時,一般通過音譯或意譯等方式轉化為漢語,從日語借用時多為“漢字詞”形式,而且基本保持原義。第二,在詞法構詞上,漢語中很少有突破語言規范形成的詞語,而日語中有很多超語法常規構詞和語法變異;漢語的前綴構詞方式更為普遍,日語后綴的構詞功能更為強大;漢語的縮略詞以漢字為主,日語則多羅馬音和數字。第三,在衍生傳播上,漢語流行語具有一定的感染性,衍生、復制能力較強;日語新語·流行語則相對獨立,很難繼續衍生出相關詞語。
那么,為什么會出現上述異同呢?我們認為,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加以闡釋:第一,漢語構詞法采用“形義統一”模式,語言現有的結構狀態是其流行的基礎,因此,很少突破現有的語法形態規范,轉而運用本族或外族語音去豐富詞匯系統;日語構詞法采用“形義多容”模式,流行之后的部分新語·流行語詞性和語法形態皆發生變異,或結合外來語促進構詞法多元化發展,顯示了其兼容性。第二,漢語的民族性決定了它在吸收外來語時與別的語言很不相同。潘文國(2004)認為,由于漢語有巨大的抵抗力,因此,對于外來詞不得不用音譯的,總是極力使它漢化[12](P323)。漢語借用外語時使用的多是漢字,由于每一個漢字都是形、音、義的統一體,因此,無論是采用諧音借詞,還是意譯借詞等,實際上都成為構造新語的一個過程。而日語較封閉的語音系統決定了它在吸收外來語時,多直接使用羅馬音或數字表記,減少了新音素和音素組合進入日語的可能性。
網絡新語·流行語研究是語言應用研究關注的熱點話題之一。從學術價值來看,在對漢日網絡新語·流行語的比較分析中,可以看出當前社會轉型期漢日詞匯系統的部分發展與變化,有助于系統地揭示語言的本質規律,進一步充實語言研究內容。從實際應用價值來看,通過對漢日網絡新語·流行語的統計分析,有利于探討語言和不同民族文化的關系,具有社會學和文化學的積極意義。此外,各種不同網絡語言對外來成分接納度的不同是否與其語言特點有關,它們的接納機制有何不同等相關問題,仍有待于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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