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豆腐西施”

我的母親，有一門打豆腐的好手藝，別人一斤干黃豆，只能打出兩斤半的豆腐，她卻能打出三斤有余。而且，她做出來的豆腐，香嫩爽滑、不嫩不老。

母親和魯迅筆下那個“細腳伶仃的圓規”很像，我因此戲稱她為“豆腐西施”。

我們三兄妹，所有的學費及生活開銷，都是母親一手磨出來的。小時候做豆腐，是用很古老的石磨。將黃豆塞進石磨口里，加水用力轉啊轉，就成了豆汁。將豆汁燒開，用豆腐包過濾，用鹵水點成豆腐。最后用石板壓成形，一板板白白嫩嫩的豆腐，才算大功告成。

做豆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母親臨睡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將黃豆清洗干凈，除去雜粒，放進一個大缸里。凌晨4點，母親準時起床，將泡好的黃豆放進石磨里磨。等我們6點半起床去上學，母親的豆腐已經做好了。做好的豆腐，要用籮筐擔到村里各戶人家去賣。有時候賣不完，還得多轉轉鄰近的幾個村子。母親賣完豆腐到家時，往往已是黃昏。

母親常年疾病纏身，還要一個人支撐著這個家。她卻無怨無悔，還常常教導我們，做人就要像豆腐一樣，清清白白、光明磊落。其實，母親的一生也就是豆腐的一生，清清白白、簡簡單單，但每一塊都是“一本很好的教科書”。

（湖南 劉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