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撈警隊：特殊的公安隊伍，讓真相浮出“水面”

在江蘇南京，有這樣一支特殊的公安隊伍——公安專業救撈隊，他們如蛟龍探河入江，辨識尸源查明真相、打撈罪證協破案件、勇擔義務救撈重任……為打擊違法犯罪、維護社會和諧穩定默默作著貢獻。

在江蘇南京，有這樣一支特殊的公安隊伍——他們如蛟龍探河入江，辨識尸源查明真相、打撈罪證協破案件、勇擔義務救撈重任……為打擊違法犯罪、維護社會和諧穩定默默作著貢獻，得到省政法委領導肯定和省公安廳主要負責人高度贊揚，獲得了“南京市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教育實踐十佳創新案例”等榮譽。

這就是南京市公安局水上分局救撈隊，由內河派出所9名民警和6名輔警組成，也是目前全省唯一一支公安專業救撈隊。

自2016年8月組建至今3年來，救撈隊打撈水下尸體133具、成功打撈重大刑事案件證物17起、救起溺水群眾22人、勸阻輕生群眾22人，足跡踏及南京全市各區，及揚州、常州、鎮江、句容、盱眙等地，總行程超過4500公里。

撈出被割喉死者，揭開死亡真相

內河派出所轄區為秦淮河水域，全長約33公里，每年發現多具尸體，均要查明是否涉嫌刑事案件。在救撈隊成立之前，警方多是依靠漁民打撈，存在破壞尸體原貌干擾死因查明的可能。

公安機關迫切需要一支自己的專業救撈隊。

2016年8月，救撈隊成功組建，與內河派出所、秦淮河應急救生屯兵點實行一體化運作，為公安機關查明尸體死因、未知名尸體處置以及打撈罪證協助破案發揮關鍵作用。

2018年5月16日上午8點多鐘，秦淮河定淮門橋下游50米東岸水中發現一具尸體。救撈隊趕到現場后，將尸體固定在水面上，避免過早打撈上岸加速腐敗，同時保護好周邊現場，等待法醫和技術人員趕來。

“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命案可能，就得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內河派出所所長鄭志剛說，面對每一具水中尸體，他們都啟動疑似命案偵破機制開展調查。

經過法醫勘查，死者為女性，尸體頸部、腹部和左腕有多條深淺不一的創口及劃痕，尤其是頸部的刀痕十分刺眼。由于不能排除他殺可能，案情上報后，市公安局刑偵局介入調查。

由于救撈隊的規范打撈，完整地保護了尸體原貌，技術人員成功在死者衣服口袋里找到一張寫有“到定淮門橋”字樣的紙條。結合監控信息，警方判斷死者是乘坐一輛出租車到案發地，并找到了當事司機。司機稱，死者在廣州路上車后，脖子纏著紗布沒有說話，就遞了一張紙條說明目的地。

當天中午，警方通過調查，明確死者身份為本市居民羅某。可當內河派出所民警聯系上羅某女兒時，她卻稱自己的母親在家里。民警立即趕赴羅某家中，發現家門緊鎖，敲門無人應答。

下午4時許，當羅某女兒趕來打開門后，民警發現家中空無一人，并發現羅某生前留下的一封遺書，還有一把帶血的菜刀，其女兒也表示母親因離異等生活壓力已長期厭世。這一發現，為確定事件性質提供了有價值線索。

最終，結合尸檢結果，警方得出結論：羅某系溺亡，排除他殺可能，推斷其在家中用菜刀割喉自殺未遂，于是打車到定淮門橋下跳河輕生。

大海撈針，DNA確認未知名尸體身份

救撈隊不僅要辨查死亡真相，還要給未知名尸體找到“回家的路”。

2018年1月17日上午9時許，有路人報警稱，水西門大橋下水面漂著一具尸體。救撈隊駕船趕到事發現場，按照疑似命案處置規范流程成功將尸體打撈上岸。經勘查，死者為男性，中老年，身上沒有任何證件，系溺水死亡，排除他殺可能。

救撈隊員、民警應道龍通過篩查比對，發現死者面部特征與在南京務工人員任某高度相似，立即走訪其生前工作單位。經同事反映，任某已缺崗數日，在這期間與同事無聯系。

死者是任某的可能性較大。然而，民警了解到，任某孤身一人在南京打工，父母已逝，也未曾說過自己有子女，缺乏DNA比對結果，尚無法對死者身份蓋棺論定。

“只要有一絲疑問，都要刨根追到底，對每一位死者負責。”應道龍說，他們繼續擴大走訪范圍，終于從任某一位同事處得知，任某老家在上海嘉定區，但具體地址不明。

2月初剛過完年，民警逐一聯系上海當地派出所，對任某的確切戶籍地及親屬關系進行地毯式排查，終于在嘉定區南翔派出所查閱戶籍底檔發現，任某婚姻狀況已于25年前變更為離異，因年代久遠，其前妻身份無法確認，且不知兩人是否育有子女。

抱著一絲希望，民警又趕赴當地民政局，找到一張塵封多年的結婚證底檔，終于揭開了任某前妻的身份。兩人有一個兒子，目前就在上海。然而，由于對方不配合，民警不得不4次奔赴上海。鍥而不舍之下，今年6月，任某之子與未知名死者的DNA比對成功。歷經重重困難，撥開層層迷霧，這位漂泊多年的離異老人的身份得以確認。

據了解，2018年內河派出所轄區內共發現未知名尸體19具，尸源查明率達到100%。

時隔10個月，30厘米深淤泥里撈出作案匕首

打撈罪證協助破案是救撈隊的另一項重要職能。

“目前，公安機關為貫徹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健全了以證據為中心的偵查機制。”鄭志剛說，一件關鍵物證沒有打撈上岸，很可能對案件的審判產生影響。

2018年4月17日5點多，救撈隊接到打撈一起重大案件的作案刀具的協助請求。

案發于10個月前的2017年6月6日，兩幫人在一家咖啡店持械斗毆，造成人員傷亡。案發后，持刀嫌疑人逃跑至江寧區橫溪街道甘泉湖社區小賈村一處水塘，將作案匕首扔進了水里。

嫌疑人落網后指認了扔作案刀具的現場，但如何打撈上岸成為難題。

接到協助請求后，救撈隊7名隊員攜帶救撈裝備趕到現場。“水面超過1500平方米，最深處達2米，由于時間久遠，嫌疑人無法準確指認所扔刀具的具體位置。”救撈隊員應道龍說，通過聲吶搜索、金屬探測儀確認，他們作業1個小時后終于鎖定了其中一把匕首的位置。然而經過長時間的沉淀，匕首已深埋于水底淤泥中，救撈隊員使用強磁拉了近半個小時，才成功打撈出水。

第二把作案匕首的位置也得到確認，但其深陷淤泥，救撈隊員始終無法用強磁將之拉出。于是組織人員將水塘的水抽掉一半，再用鐵鍬探入水下挖掘，經過1個多小時的努力，才在淤泥底下近30厘米的地方將第二把作案刀具打撈上岸。

救撈隊組建3年來，成功打撈重大刑事案件證物17起。這些物證的成功打撈，完善了證據鏈，對案件的偵破及審判起到了關鍵性作用。

（《南京日報》2019.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