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廣府祠廟建筑脊飾的符號學傳播

曹春曉 周紅

摘要：廣府傳統祠廟脊飾藝術具有鮮明的嶺南地域特色，是嶺南傳統建筑裝飾美學的集大成者。祠廟建筑脊飾藝術通過符號語言的轉播，體現出嶺南文化的審美特征，在脊飾藝術的運用上是嶺南地域審美的代表性視覺體現，同時也反映了廣府祠廟的建筑性格。

關鍵詞：廣府祠廟;脊飾;符號學

在中國傳統古建筑中，屋頂的形態和裝飾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例如硬山、懸山、廡殿和歇山等最基本的形態。這些不同的屋頂形制，又各自代表不同的建筑等級。而不同屋頂上的脊飾又是在嶺南廣府傳統祠廟建筑裝飾中最具有濃郁地方特色的裝飾性構件。傳統陶塑脊飾的裝飾手法在廣府地區的宗祠或宮廟的屋堂正脊上經常運用，是嶺南傳統建筑獨有的建筑裝飾。后經廣府僑民帶往南洋一帶，如今在港澳臺、印尼、馬來西亞、菲律賓和新加坡等地還有遺存。

符號學可以說是研究意義的學問，符號學也即是意義學。對于意義的產生、傳播、表征及效果都有一套獨立的學術體系。任何的文化現象都可以被認為是一個符號系統，因此作為人類文明傳承的物質載體之一—建筑屋脊，也是一個具備完善符號功能的系統。傳統廣府祠廟建筑的脊飾從設計、施工到彰顯社區映射族群活動的功能，整個脊飾作品的生命環節也是一個完整的傳播活動過程。祠廟建筑的藝術符號意義，也正是通過這些傳播過程，將設計者與祠廟文化的內涵與隱喻，通過建筑空間的場域傳遞給受眾。

建筑脊飾語言承載了嶺南廣府文化的復雜性和地域性，其符號意義的表達主要是通過建筑脊飾的視覺形態來傳遞的。脊飾空間的各類視覺造型藝術都屬于建筑所處社會文化表達意義的符號系統，擁有豐富的符號性，具備人類符號系統的一系列基本特征。而且作為建筑脊飾符號能指的各類文化原型，在不同的符號語境中有不同的存在形態。脊飾符號還有作為表現符號的一面，實體形態結果的產生很大程度地是與建造者主觀價值直接相關聯的。

一、脊飾藝術語言的符號學維度

結構主義符號學派的學者認為，人與客觀的自然世界是不能直接進行認知和互動的，必須依靠中介物，也就是符號，人與人之間才能進行意識上的認知和溝通。因而，一切人類的行為活動也是一個符號化的過程。同樣建筑脊飾作為一種符號形式，就是溝通了人和外界自然的中介，將“客觀世界”改造為“人為的世界”。

建筑脊飾是通過視覺的實體形態來實現符號化的，從而使脊飾形態本身具有了信息傳播作用和精神的功能，不僅僅滿足了建筑使用人群在行為過程中的功能性的物質需求，還可以滿足人作為智慧生物與建筑互動過程中的精神性體驗需求。

建筑脊飾符號系統作為與其他符號類型一樣的體系，具備符號學的一些通用性特征，同樣也是擁有能指和所指雙重屬性的統一體。第一個將后現代主義引入設計領域的美國建筑評論家查爾斯·詹克斯（Charles Jencks）認為建筑一樣具有表現的層面（能指）和內容的層面（所指）。能指（signifiers）就是（但并不總是）形式、空間、表面、體積等。

二、廣府祠廟脊飾符號的傳播價值

建筑的對象都是為了滿足人類某種特定的功能需要，是文明進步的物質積累，也就是一種物質性的文化創造。所有的文化產品同時都是符號現象，因此，祠廟脊飾藝術的表達同時是一種建筑符號傳播的過程。脊飾符號體系也是全社會符號結構體系的一個基本組成部分。它的符號功能一方面是在滿足作為主體使用者的功能性需求，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傳達所在社會環境階段性的物質文化意象。所以，脊飾藝術也是傳達，脊飾也是傳播，不管是怎樣的脊飾藝術都是為了傳播特定目的功能所塑造的語言媒介（文本）。

美國語言學家諾姆·喬姆斯基（Avram Noam Chomsky）說過，就語言的生產來說，語言符號這種表達方式的過程就是一個從深層向表層生產的過程。脊飾的藝術表達是一種符號化的語言，也是傳播信息的物質附著物。脊飾設計語匯使用到的符號也就是建筑專業詞匯，像正脊、船脊、博古脊、夔紋、山花等。但是我們可以看到，普通廣府百姓民房的屋脊是一種含義，而佛山祖廟的脊飾又是另外一種意義。所以，“脊飾”的這一建筑語言符號就會產生豐富的多樣性闡釋。

脊飾藝術創作是所處時代環境、心靈、智慧的集中反映，當工匠或建造者試圖表達超越自身和時代限制的那些非現實化的形態和觀念時，使用的造型語言在現存世界里沒有相應的參照物，特別是要表述的視覺符號是面對一個超越經驗之外的觀念時，象征的設計創作方法就成為極其重要的途徑。根據康德的經驗哲學理論，人類的感覺可以分為“先驗”“經驗”“超驗”，“先驗”是“經驗”的基礎，“經驗”是對特定時刻的認識，“先驗”和“經驗”都是人類可以認識和把握的。但是作為純粹精神建構的祠廟，是屬于“超驗”的范疇。人們對于“超驗”的理解和認知，只能了解其現象而無法把握其本質。從而，象征的藝術化處理成為人們對于“超驗”體驗的最佳表達方式。

三、廣府祠廟脊飾符號的傳播功能

脊飾藝術作為一種無聲的史書，一種媒介載體，承載著傳播的符號與信息。廣府祠廟脊飾所傳播出的符號一方面具有產生、發展、衰退、消解的歷時性特征，另一方面又具有與嶺南廣府環境之間產生關聯的共時性特點。

祠廟建筑具有很強的類型特征，通過其建筑形態就可以反映出建筑的宗祠性質和功能。由于祠廟建筑的功能和形式之間的明確的對應關聯，讓接收到祠廟脊飾符號傳播的受眾非常容易地從外形特征就可以識別出建筑的使用功能。

祠廟建筑物傳播給受眾的關于祠廟建筑本身的性質的信息里，附著于建筑物上的內容是傳播信息的最重要的方式。這些文本主要有文字、繪畫、雕塑、色彩及其他方面的裝飾。其中最為重要的文本就是以石灣陶塑脊飾的形式直接反映出祠廟建筑的類型和功能。

石灣陶塑脊飾在現存的廣府傳統祠廟建筑的脊飾藝術中占有絕對性的優勢地位，是廣府民眾長期以來所形成的對自身生活環境、民俗觀念、文脈傳承、工藝美術、大眾美學的藝術化實物呈現。廣府脊飾裝飾的題材涉獵面廣泛，寓意深遠，很多都是反映忠君孝道、仁義倫理、慶功勸學等思想，是孔孟禮制思想在嶺南建筑上的充分體現，其傳播功能也是讓場域內的受眾得到潛移默化的教化。

四、結語

人的世界是一個精神的世界，也是一個符號組成的世界。符號構成了人的社會存在之意義。藝術符號作為傳達人類精神和思緒的感覺作品，能夠最好的闡釋藝術的產生意義。作為最能代表嶺南建筑裝飾美學特征的廣府傳統祠廟脊飾藝術，具有鮮明的嶺南地域特色，體現了廣府地區祠廟建筑裝飾的人文品質和裝飾美學。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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