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邦瓊,向 娟,王 怡,何 艷,徐 偉
(重慶三峽中心醫院內分泌科,重慶 404000)
維生素D為脂溶性維生素,主要通過陽光紫外線照射皮膚時由7-脫氫膽固醇轉變而來,少部分通過食物獲得。其經典作用是調節鈣磷代謝和骨的礦化。維生素D也作為類固醇激素,會對全身各系統、器官與組織產生影響,如影響糖尿病、心血管疾病、腎臟病、精神疾病、多發性硬化、哮喘、感染、腫瘤等多種疾病[1]。本研究中分析了2型糖尿病(T2DM)患者血清25-羥維生素D[25(OH)D]水平與糖代謝及其他代謝指標的關系。現報道如下。
選取我院及重慶市人民醫院(中山院區)2016年6月至10月住院T2DM患者266例,其中男130例,女136例;年齡不小于30歲;符合世界衛生組織(WHO)1999年制訂的糖尿病診斷標準。經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簽署知情同意書。排除嚴重慢性肝腎疾病,腫瘤,伴有發熱、糖尿病急性并發癥、心功能不全等應激情況。
問卷調查:設計調查問卷,內容包括一般情況、性別、年齡、病史、家族史、身高、體質量、體質量指數(BMI)等。檢測方法:所有受試者均采空腹靜脈血10 mL,分別測定空腹血糖(FBG)、糖化血紅蛋白(HbA1C)、總膽固醇(TC)、三酰甘油(TG)、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HDL-C)、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LDL-C)、血肌酐(SCr)、血鈣、尿酸、肝酶及25(OH)D。采用日立7600型全自動生化分析儀及相關試劑盒檢測相關指標,如FBG、肝酶、血鈣、血尿酸、SCr采用德國羅氏診斷有限公司試劑盒,TC,TG采用上海科華東菱診斷用品有限公司試劑盒及HDL-C采用日本協和醫藥株式會社試劑盒。LDL-C由Friedewald 公式[2](LDL-C=TC-HDL-C-TG/2.2)計算。HbA1C采用高壓液相離子交換層析法測定,采用美國伯樂公司VARIANTⅡ全自動分析儀及試劑盒。胰島素、C肽、甲狀旁腺激素(PTH)及血清25(OH)D采用電化學發光法測定,采用Cobas E601型全自動電化學發光分析儀(德國羅氏診斷有限公司)及相關試劑盒。腎小球濾過率(eGFR)采用簡化 MDRD 公式[3]計算,即 eGFR=175 × 血肌酐值-1.234× 年齡-0.179[× 0.79(女性)];以精氨酸刺激的胰島素及C肽分泌代表胰島B細胞一相分泌功能;第一時相胰島素分泌(AIR)的計算方法為:取2,4,6min胰島素平均值減去空腹胰島素值;第一時相C肽分泌(ACPR)的計算方法同AIR。
采用SPSS 17.0統計學軟件進行分析,連續變量以或M(P25~P75)表示。組間連續變量的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或單因素方差分析。組間分類變量的比較采用 χ2檢驗。用多元線性回歸模型進行多個變量進行相關性分析。非正態分布的數據經自然對數轉換后進行分析。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男性患者的腰圍、腰臀比、吸煙飲酒者比率、SCr較女性患者高,血尿酸、TC、LDL-C較女性患者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其他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 1。
研究對象中,維生素D充足者僅占9.02%,維生素D缺乏和不足者占90.98%。不同性別患者的25(OH)D營養狀況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2。
3組的年齡、糖尿病病程、體質量指數、使用胰島素治療、吸煙、飲酒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3。3組患者的HbA1C和ACPR水平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3組男性患者的HbA1C水平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 4。
3組患者PTH水平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3組男性患者的血鈣、PTH水平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 5。
以HbA1C為因變量,納入年齡、性別、吸煙、飲酒、糖尿病病程、BMI、胰島素治療、25(OH)D 等為自變量,結果血清 25(OH)D 與 HbA1C呈負相關(β=-0.023,P=0.002)。按性別分層分析,男性血清 25(OH)D 與 HbA1C呈負相關(β=-0.022,P=0.022);女性血清 25(OH)D與 HbA1C不相關(β=-0.022,P=0.07)。詳見表 6。
全球成人中維生素D缺乏或不足狀態較普遍[4],我國成年人維生素D的缺乏或不足也比較普遍[5]。評估維生素D營養狀況需測定血維生素D水平。維生素D在肝臟中轉化為25(OH)D,在腎臟中再次羥化為具有生物學活性的 1,25(OH)2D。由于 25(OH)D 在血中含量相對較高,生物半衰期約為 3 周,較 1,25(OH)2D(半衰期4~6 h)更穩定,臨床普遍以血清25(OH)D為測定維生素D營養狀況的評價指標。正常25(OH)D水平是75~150nmol/L,大多數研究者將血 25(OH)D<50nmol/L定義為維生素 D缺乏,當血清 25(OH)D為 50~75 nmol/L時可判斷為維生素D相對不足[4]。本研究結果顯示,T2DM患者的血清25(OH)D水平較低,其中位數為 43.50 nmol/L。以血清 25(OH)D <50 nmol/L 為維生素 D 缺乏,50 nmol/L≤25(OH)D<75 nmol/L為維生素D不足,25(OH)D≥75 nmol/L為維生素D充足,結果發現,住院T2DM患者維生素D缺乏者占65.04%,不足者占25.9%,充足者僅占 9.02%,且不同性別患者的維生素D營養狀況類似。可見,T2DM患者維生素D不足或缺乏非常普遍,這與文獻[6]報道結果一致。
維生素D缺乏與多種慢性疾病的發生、發展密切相關,其與糖代謝的關系已受到了廣泛關注。維生素D對血糖的影響機制尚不明確,可能通過影響胰島B細胞功能,增加胰島素敏感性,減輕炎性反應等來促進血糖平衡。CHIU等[7]針對糖耐量正常的健康人群的研究發現,血清25(OH)D水平與空腹血糖,口服葡萄糖耐量試驗中的60,90,120 min的血糖呈獨立負相關。對這一研究人群進行高糖鉗夾試驗發現,血清25(OH)D水平與胰島素敏感性指數呈獨立正相關,而較低的25(OH)D水平與胰島B細胞功能存在負相關。流行病學研究顯示,維生素D缺乏增加T2DM的發病風險。FOROUHI等[8]研究發現,與基線 25(OH)D 水平位于最低四分位的研究對象相比,基線25(OH)D水平位于最高四分位的研究對象發生糖尿病的風險降低50%。對前瞻性研究的Meta分析顯示,較高的基線25(OH)D水平與較低的糖尿病發病風險相關[8-9]。目前,尚不清楚在發生糖尿病后,維生素D是否繼續發揮其對糖代謝的調節作用,影響糖尿病患者的長期血糖控制情況。本研究結果顯示,T2DM男性患者血清25(OH)D水平與HbA1C呈負相關,提示維生素D營養狀態影響糖尿病患者血糖的長期穩定性。但OLT等[10]對128例T2DM患者的分析發現,HbA1C>7%與≤7%的患者血清25(OH)D水平無差異;有研究對110例絕經后女性T2DM患者的研究發現,血糖控制較差的患者與血糖控制理想的患者相比,血清 25(OH)D 水平無顯著差異,且血清 25(OH)D水平與HbA1C水平無顯著的線性相關性[10]。研究人群的差異,如種族,糖尿病病程,樣本量,是否考慮混雜因素,是否進行男女性分層分析等均可能導致研究差異。

表12型糖尿病患者一般資料比較

表22型糖尿病患者的25(OH)D狀況[例(% )]

表4 不同血清25(OH)D水平患者的糖代謝相關指標比較

表3 不同血清25(OH)D水平的基本狀況比較

表5 不同血清25(OH)D水平患者其他代謝指標比較

表6 多元線性回歸分析
本研究結果顯示,血清25(OH)D水平與精氨酸試驗評估的B細胞功能相關,推測維生素D可能通過影響T2DM患者的胰島素敏感性來調控血糖的穩態。值得注意的是,血清25(OH)D水平與血糖控制的相關性僅在男性T2DM患者中存在,而在女性T2DM患者中并未觀察到血清25(OH)D水平對血糖控制的影響。本研究中 女 性 患者平均 年 齡 為 (60.57±10.71)歲,其 中83.82%為絕經后女性,可見雌激素水平與胰島素抵抗相關[11],絕經后雌激素水平的下降影響胰島素敏感性[12]。另外,骨代謝與能量代謝、糖代謝的相關性已被證實,絕經后骨量丟失加速,骨鈣素等激素水平也發生改變,無疑也會影響糖代謝狀態[13-14]。這些相關激素的變化可能是造成這種性別差異的原因。
PITTAS等[15]給空腹血糖調節受損者補充維生素D和鈣3年后,觀察發現空腹血糖水平和胰島素抵抗水平顯著低于安慰劑組。薈萃分析發現,在糖尿病前期補充維生素D可顯著降低空腹血糖和HbA1C[16]。在T2DM患者補充維生素D研究報道中,青少年T2DM及成人T2DM患者經補充維生素D均能使HbA1C下降,改善血糖控制[17];另有維生素D聯合鈣補充使HbA1C下降或血糖控制指標改善的報道[18]。MITRI等[19]發現,在成人糖尿病高風險人群中連續補充維生素D16周后行靜脈葡萄糖耐量試驗,可使其胰島B細胞功能改善,更進一步支持補充維生素D對糖代謝的有益作用。補充維生素D對預防糖尿病、改善血糖控制等無確切效果,或證據不足[20-22]。
本研究中發現,T2DM患者普遍存在維生素D不足,且血清25(OH)D水平與HbA1C水平呈負相關,提示糖尿病患者維生素D營養狀態與血糖控制水平密切相關,且此種相關性存在性別差異。補充維生素D可改善T2DM患者的血糖控制尚存在爭議,因此,未來還需要進一步研究T2DM患者是否需要補充維生素D,補充何種維生素D,以及劑量和療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