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 健
從2019年7月下旬開始,伴隨著第8號臺風“范斯高”、第9號臺風“利奇馬”、第10號臺風“羅莎”的扎堆出現,“臺風”這個可怕的災害性天氣也開始頻頻占領“熱搜”,它們的一舉一動都引起了網友們的熱烈討論。
不過,你真的了解臺風嗎?你對它的描述和認知都是正確的嗎?中央氣象臺專家列出了與臺風有關的七大認知誤區,一起來看一下。
弱臺風無疾風,也一定無暴雨嗎?那不一定。
比如,今年第7號臺風“韋帕”首次在我國登陸時,強度僅為熱帶風暴級,中心附近最大風力為23米/秒,是去年強臺風“山竹”的一半。但它卻在我國南部沿海徘徊了三天三夜,向海南、廣東、廣西多地傾倒了數百毫米雨量。跟很多強臺風一樣,它在許多地方引發了嚴重的城市內澇、山洪和泥石流。
2018年,臺風“安比”“溫比亞”“摩羯”能夠以“柔弱之軀”帶來大范圍強降雨,就少不了西南季風的鼎力相助。它們登陸時中心附近最大風速分別為28米/秒、23米/秒、28米/秒,雖都不是太強,但它們都“幸運”地扛住了陸地上的“惡劣環境”,走得四平八穩,其中“溫比亞”甚至在陸地上跑出了73小時的罕見時長。臺風在陸地上待的時間比較長,它們帶來的降水自然也就多了。
那為什么獨獨這些臺風可以在“缺濕少熱”的陸地上多扛幾天呢?這又與良好的水汽輸送有著重要的關系了。整個東亞都處于季風系統之中,臺風也不例外。如果臺風登陸后,恰巧有西南季風卷入臺風結構中的話,就相當于多了一個源源不斷輸送水汽的“水泵”,這樣臺風即便脫離了海洋,仍能短暫地維持相對充足的水汽輸送,為繼續前進積蓄力量。
另一種情況是,當臺風遇到其他一些天氣系統,比如南下的冷空氣,也有可能增加降水。其中如果冷空氣不是特別強,只在臺風外圍掃過,可以恰到好處地給臺風熱力和動力過程施加一個擾動,有利于氣流抬升,進而增加降水。
另外,一旦臺風“遇上”某種特殊地形時,也能制造出超乎尋常的降雨。比如,當臺風登陸時撞向了迎風坡,氣流被迫抬升,臺風的對流突然加強,此時降雨大的概率會加大;而當臺風登陸時在以下沉氣流為主的背風坡,降水則可能被削減。
所以,一定不能小看任何一個臺風,也許西南氣流、冷空氣甚至當地特殊地形順手“添一把柴”,就可能讓弱臺風突然“逆襲”。
一般來說,即便是結構完整的臺風,也并非整個覆蓋范圍內全是降水,更別提有些結構不對稱的臺風了,這些臺風降水只集中在臺風北側或南側、西側、東側,集中的地方就可能出現強降雨。因此也很可能出現登陸點無大礙,但北側(或南側、西側、東側)“很受傷”的情況。2006年的第4號臺風“碧利斯”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雖然“碧利斯”強度沒有達到臺風級,但是強降水主要集中在其南側,給福建、江西、廣東等地造成相當嚴重的洪澇災害。
我們已經知道,除了強臺風能帶來強降雨之外,弱臺風在一定的“天時地利”下,也會具備帶來強降雨的能力。那么反過來想,強臺風都會帶來強降雨,這個結論一定成立嗎?
我們以事實說話。歷史上大多數“霸王級”臺風,都會伴隨著比較大的降雨量。比如1949年以來登陸我國的最強臺風——2014年第9號超強臺風“威馬遜”,登陸風速達到破紀錄的72米/秒的時候,也給廣西、廣東、海南多地帶來特大暴雨。
本是為了方便工作的專用號段,成了一些人眼中的“通行證”“護身符”;本是正常的公務用車,因為有了“特殊牌號”而成了一些人手中的“特權車”。一些人開上這樣的車,往往對紅燈、應急車道、專用車道視而不見,對禁止駛入、禁止停車等標志置若罔聞,有的甚至百無禁忌,對執法人員也敢惡語相加甚至拳腳相向。這些行為損害了公共利益,傷害了公務車形象,在社會上造成惡劣影響。遼寧在全省開展“特權車”問題專項整治,體現了著力解決官僚主義問題、消除特權思想的主動與自覺,值得稱道。
但是,也不排除有“空臺風”或“干臺風”的存在。所謂“空臺風”或“干臺風”,就是指雖然臺風強度較強,但登陸前后帶來的降水卻沒有那么大。比如2011年第11號臺風“梅花”,當其北上經過浙江舟山東南方兩三百千米的東海海面時,中心附近最大風力14級(45米/秒),級別達到強臺風級。不過它卻沒有給浙江等地帶來大范圍降雨。原來,“梅花”在這段行進過程中吞進了太多低溫干燥的冷空氣,西邊的云系被打散掉了一大塊,沒有了云,自然也就沒有了雨。

總體而言,“個頭”(水平尺度)大的臺風,強度未必強;“個頭”小的臺風,強度也未必弱。如2006年第4號臺風“碧利斯”,登陸時強度僅達到11級(中心最大風速30 米/秒),為強熱帶風暴,但其7級風圈(強風圈)半徑達到了600千米;而2016年第14號臺風“莫蘭蒂”,其登陸廈門時強度達到了16級(中心最大風速50米/秒),為超強臺風,但7級風圈半徑僅300千米左右。
不過,對于強度相同的臺風,體積大的影響范圍也會更廣,一般來說破壞力也會更強。1979年的臺風“泰培”雖然強度與2013年第30號臺風“海燕”相當,但整個臺風7級風圈半徑達到1 110千米,是有觀測記錄以來體積最大的臺風,其影響范圍非常大。
作為一種災害性天氣,可以說,提起臺風,沒有人會對它表示好感。在中國沿海地區,幾乎每年夏秋兩季都會或多或少地遭受臺風的侵襲,因此遭受的生命財產損失也不小。然而,凡事都有兩面性,臺風雖然給人類帶來了災害,但假如沒有臺風,人類將更加遭殃。
從全球來看,如果沒有熱帶氣旋,中國沿海、日本海沿岸、印度、東南亞和美國東南部將會失去1/4以上的降水,淡水供應可能會出現緊張的情況。
如果沒有熱帶氣旋來“趕走”高溫,靠近赤道的熱帶、亞熱帶地區將會更熱,地表沙漠化將更加嚴重;同時寒帶將會更冷,溫帶將會消失。
在大家的印象中,臺風越強,它移動得也越快。其實,這是混淆了臺風的兩種“速度”——中心最大風速和移動速度。
第一種“速度”——臺風中心最大風速,是給臺風定強用的。根據國家標準,熱帶氣旋按中心附近地面最大風速劃分為六個等級——
熱帶低壓,最大風速6~7級(10.8~17.1 米/秒);
熱帶風暴,最大風速8~9 級(17.2~24.4米/秒);
強熱帶風暴,最大風速10~11 級(24.5~32.6米/秒);
臺風,最大風速12~13級(32.7~41.4米/秒);
強臺風,最大風速14~15級(41.5~50.9米/秒);
超強臺風,最大風速≥16級(≥51.0米/秒)。
這就意味著,中心最大風速越大臺風越強。
第二種“速度”——臺風移動速度,可用來預測臺風登陸的時間,也可以用來預測降雨量。臺風的移動主要是受到大尺度引導氣流的影響。平均來說,臺風移動速度一般在15千米/小時(4.17米/秒)到20千米/小時(5.56米/秒)之間。快的能達到30千米/小時,比如2014年第9號超強臺風“威馬遜”;慢的則在5千米/小時到10千米/小時之間,比如2018年第4號臺風“艾云尼”,它在南海海面生成后,僅以10千米/小時的速度向偏北方向移動。為什么有的臺風走得快有的又走得慢?以“艾云尼”為例,當時這個臺風在副熱帶高壓南側生成,在它生成并向海南東南部靠近期間,副熱帶高壓處于東移減弱階段,臺風與副熱帶高壓距離拉遠,致使其引導氣流變弱,移速就放慢了。
我們現在可以回答開頭的問題了:即便是強臺風,一旦遇上弱的引導氣流,或是兩側有相反的系統“鞍形場”對它展開拉鋸戰,或者多臺風互旋,那這個強臺風就走不快了。
氣象專家早就注意到了一種發生在臺風范圍之外,但與臺風存在著內在物理聯系的降雨,并將其稱為“臺風遠距離暴雨”。比如,今年第7號臺風“韋帕”在海南、廣東、廣西攪擾不停,帶來大量降雨,遠隔千里的寧夏南部竟也因為臺風降下暴雨。這就是臺風的“隔山打牛”之功。它并不罕見,也不異常,而是一種常見的降雨模式。
大量觀察事實和研究結果表明:臺風活動不僅能直接影響東南沿海省份降水的強度及分布,也能直接或間接影響我國北方和內陸省份的極端暴雨天氣。很多看似與臺風關系不大的區域,也常常有臺風遠距離暴雨“光顧”——云南的降水很多受到孟加拉灣風暴影響,而登陸我國東部沿海的臺風,往往也會給東北、華北地區帶來遠距離降水。調查發現,陜西87%的暴雨極值事件與遠距離臺風有著密切的關系,青藏高原東北側等地的多數極端暴雨和造成嚴重洪澇災害的暴雨都受到遠距離臺風的影響。
臺風在遠距離暴雨中,常扮演著類似“水源”的角色。它與周圍系統相互作用,調整大氣環流,向遠距離暴雨發生區域輸送水汽。例如臺風能夠與副熱帶高壓產生相互作用,使得副熱帶高壓發生短期調整。一般副熱帶高壓南側有臺風活動時,它常常西伸北抬,使其西側或西北側的偏南氣流伸入內陸,與中緯度冷空氣相遇而產生遠距離暴雨。就拿這次寧夏南部的降雨來說,臺風位于海南附近,而副熱帶高壓位于臺風北側,其西北部邊緣剛好在寧夏附近,促成了降雨的有利條件。
所以,當臺風季來臨時,遠在內陸的人民也不能掉以輕心。若臺風遇上合適的“天時”,就有可能給我國北方和內陸省份帶來極端暴雨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