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晏男,吳 敏,羅 毅
(1.安徽醫科大學解放軍杭州臨床學院,浙江 杭州 310007; 2.浙江省軍區杭州第九干休所,浙江 杭州 310007)
尿酸(uric acid,UA)是體內嘌呤代謝的終產物。正常情況下,人體內尿酸產生和排泄處于平衡狀態,平衡狀態失衡會導致高UA血癥。中國高UA血癥患病呈年輕化趨勢,且高UA水平會影響心腦血管、肝腎疾病的發生發展。肥胖既是一個獨立性疾病,也是高血壓病、血脂異常、2型糖尿病、心腦血管疾病、惡性腫瘤等疾病的高危因素[1]。中醫體質是指人體生命過程中,在先天稟賦和后天獲得的基礎上所形成的形態結構、生理功能和心理狀態方面綜合的、相對穩定的固有特質[2]。中醫體質學認為,積極改善某些特殊體質,可在一定程度上阻止致病因子對人體的侵襲,并從高危人群中篩查出易患體質之人,進行病因預防。因此,在慢性疾病的健康管理過程中,尤其要注意不同體質特征人群之間的差異性[3]。對超重、肥胖人群及不同中醫體質類型人群的UA水平進行分析,將中醫治未病的理念融入高UA的防治體系中,為超重和肥胖人群的健康管理提供理論支持。
1.1 研究對象 以2017年1月-2018年12月在浙江省杭州市某體檢中心參與健康體檢的人群作為研究對象。在獲取體檢者知情同意的前提下,收集相關體檢數據資料。排除有惡性腫瘤及資料不全者,體檢兩次及兩次以上的人群只取最新的體檢結果。共納入研究4 844例,其中男性2 996例,平均年齡(42.44±10.87)歲;女性1 848例,平均年齡(40.32±10.34)歲。
1.2 研究方法 體檢人群需空腹12 h以上,于清晨使用一次性真空采集試管抽取前臂靜脈血5 mL,檢測血清UA水平。調取體格檢查數據,包括身高、體質量,由醫護人員使用統一校準的測量儀器測量。
1.3 診斷標準 高UA水平的初步診斷采用2013年修訂的《高尿酸血癥和痛風治療的中國專家共識》中關于高UA血癥的診斷標準[4]:男性UA濃度>420 mol/L,女性UA濃度>360 mol/L。若體檢對象有高UA血癥病史,經人為干預后,即便本次血清UA檢測結果為正常水平,也判定為高UA水平。體檢人群獨立填寫中醫體質量表,參照中醫體質分類與判斷標準[5],計算原始分及轉化分,平和質轉化分≥60分,且其他8種偏頗體質轉化分均<30分判定為“是”;平和質轉化分≥60分,且其他8種偏頗體質轉化分均為30~39分時,判定為“基本是”;否則判定為“否”。偏頗體質轉化分≥40分,判定為“是”;30~39分判定為“傾向是”;<30分時,判定為“否”。對于兼夾體質人群,采用偏頗體質轉化分最大值法判定體質類型;若出現判定結果分數一致或其他無法判定體質類型的情況,則由專業醫師依據專業知識進行體質類型判定。根據體質量指數(body mass index, BMI)劃分正常、超重和肥胖人群。體質量正常:18.5 kg/m2≤BMI<24 kg/m2;超重:24 kg/m2≤BMI<28 kg/m2;肥胖:BMI≥28 kg/m2。
2.1 一般人口學資料 本研究4 844例對象中,正常UA組3 546例,其中男性2 467例,女性1 079例;高UA組1 298例,其中男性529例,女性769例。正常UA組平均年齡(41.63±10.75)歲,小于45歲受檢者75例,45~65歲受檢者250例,大于65歲受檢者3 221例;高UA組平均年齡(41.64±10.61)歲,小于45歲受檢者29例,45~65歲受檢者88例,大于65歲受檢者1 181例。正常UA組已婚者3 179例,未婚者357例,其他婚姻狀況者10例;高UA組已婚者1 182例,未婚者103例,其他婚姻狀況者13例。正常UA組收入水平1 000元以下者35例,1 000~2 000元者39例,2 000~3 000元者187例,3 000~5 000元者693例,5 000元以上者2 592例;高UA組對應的收入水平者分別為15、16、79、273、915例。正常UA組體質量正常者1 804例,超重者1 316例,肥胖者426例;高UA組體質量正常者713例,超重者449例,肥胖者136例。正常UA組平和質1 578例,氣虛質343例、陽虛質451例、陰虛質179例、痰濕質227例、濕熱質340例、血瘀質158例、氣郁質166例、特稟質104例;高UA組相應體質類型者分別為507、130、187、70、74、117、85、81、47例。正常UA組與高UA組之間年齡、收入水平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年齡:Z=-0.147,P=0.883;收入水平:Z=-1.849,P=0.064),其他因素組間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性別:χ2=334.4,P=0.000;婚姻狀況:χ2=15.121,P=0.001;體質類型:χ2=24.276,P=0.002;BMI:Z=-2.565,P=0.010)。
2.2 高UA血癥相關影響因素的Logistic回歸分析 以是否高UA血癥(以正常UA水平組為參照)為因變量,以有統計學意義的全部變量,即性別、婚姻狀況、體質類型、BMI為自變量,建立Logistic回歸模型。Logistic回歸分析變量賦值見表1。結果顯示,性別、婚姻狀況、體質類型、BMI分級均是高UA血癥的危險因素。女性相比男性發生高UA的危險度降低[優勢比(odds ratio,OR)為0.363,95% CI為0.303~0.434]。未婚人群相比已婚人群發生高UA的危險度降低(OR值為0.776,95% CI為0.617~0.976);其他婚姻狀況人群與已婚人群相比,發生高UA的危險性增加249.6%(OR值為3.496,95% CI為1.529~7.995)。超重人群相比正常體質量人群,發生高UA的危險性增加145.7%(OR值為2.457,95% CI為2.089~2.889);肥胖人群相比正常體質量人群,發生高UA的危險性增加317.4%(OR值為4.174,95% CI為3.376~5.162)。氣虛質與平和質相比發生高UA的危險性增加9.7%(OR值為1.097,95% CI為0.885~1.006);痰濕質與平和質相比發生高UA的危險性增加31.1%(OR值為1.311,95% CI為1.007~1.708);濕熱質與平和質相比發生高UA的危險性增加3.7%(OR值為1.037,95% CI為0.822~1.307)。見表2。

表1 Logistic回歸分析變量賦值方法
中醫體質學認為,中醫體質與疾病的發生具有相關性。體質基礎是疾病發生的“共同土壤”,體質狀態決定發病與否以及發病的傾向性[6]。本研究中,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與平和質相比,氣虛質、痰濕質者發生高UA的危險性分別增加9.7%、31.1%;與體質量正常組相比,超重和肥胖者發生高UA的危險性分別增加145.7%、317.4%。結果提示痰濕質和氣虛質是與高UA發生關聯較強的體質類型,超重和肥胖人群是高UA發生的危險人群。
UA是人類嘌呤化合物的終末代謝產物,血液中UA水平升高超出正常范圍會引起高UA血癥。高UA血癥為現代醫學實驗室生化檢查結果,中醫學未對其有詳細的闡述。單純的高UA血癥主要以UA數值升高為主要特點,未見有明顯的臨床癥狀,這一階段可劃歸為中醫學“未病”或“伏邪”范疇;病情發展后會出現明顯臨床癥狀(如關節紅腫熱痛、關節功能障礙及器官功能損傷),這一階段又可劃歸為中醫學“痛風”“痹證”“歷節”范疇。對于高UA血癥的病因研究從標本兩個方面闡述:中醫認為外傷飲食,加之臟腑虧虛,氣血陰陽不足,導致痰濕內阻,濕熱內蘊,日久化瘀阻塞血脈,形成本病。本研究中氣虛質(473例)和痰濕質(301例)人數較多。氣虛質者由于元氣不足,本身具有肺、脾胃、腎等臟腑功能低下的特征。而超重和肥胖人群更是由于飲食不規律等導致中氣虛損,氣虛陽微,津液運化失常[7]。國內學者對于超重和肥胖人群痰濕體質與疾病相關性的研究較多見,中醫學認為肥胖患者慢性疾病(如高血壓、高脂血癥、糖尿病)的發生與痰濕體質有密切聯系。而痰濕質者痰濕凝聚,黏滯重濁,痰濕內蘊致使體內UA聚集升高。超重和肥胖人群的氣虛質、痰濕質的體質特征與高UA血癥的病因相符。關于高UA血癥發生的病因文獻研究,錢玉中等[8]認為,高UA的發生或由于先天稟賦不足(肺、脾胃、腎虧虛),或因年邁導致人體臟腑氣血陰陽漸衰、功能減退,加上超重、肥胖人群飲食不節(偏食酒酪,肥甘厚膩),加重脾胃功能損傷。脾虛不能疏土,腎虛不能蒸騰泌濁,三焦氣化功能失調,臟腑升清降濁功能失司。肝腎虧虛、脾虛失運為本,痰濁瘀阻為標。另一方面,陽虛質、血瘀質和氣郁質發生高UA血癥危險性降低,呈現有統計學意義的負相關,這與高UA血癥患者的陽虛一般為腎陽虛有關。腎氣是人體生命活動的原動力,若腎陽虛衰,則清陽不升,濁陰不降,UA等濁毒不能及時排出體外,發為高UA血癥[9]。總而言之,高UA血癥的發生是本虛標實之病。而目前國內對于高UA水平與中醫體質的相關性研究較少。潘啟煥[10]對123例高UA血癥患者進行中醫體質辨識,發現高UA血癥患者多為氣虛質和痰濕質。陳佳娜等[11]研究結果顯示,211例中青年高UA血癥患者的中醫體質類型主要為痰濕質、濕熱質和氣虛質。潘嫦敏等[12]對不同分型的高UA血癥患者的研究表明,主要的體質類型為氣虛質和痰濕質。這三者的結論與本次研究結果基本一致。

表2 高UA血癥相關影響因素的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
綜上所述,痰濕質、氣虛質、超重和肥胖人群是與高UA血癥的發生有較強正向關聯且有統計學意義的體質類型。因此,在對超重和肥胖人群發生高UA血癥的防治中,要對人群的體質進行分析,通過體質的辨析,了解超重和肥胖人群UA水平的變化規律,改善已發生高UA人群的偏頗體質,以達到早期防治超重和肥胖人群發生高UA血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