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勵：共產黨員就是要宣傳共產主義

張 磊

黃勵

出了南京中華門向南眺望，遠遠就可以看到雨花臺巍峨的山崗。雨花臺主峰翠綠的北坡上，一片高大的雪松林拱衛著一組大型的花崗石烈士就義群雕。這里就是著名的雨花臺烈士北殉難處。成千上萬的革命者曾經在這里獻出了他們的寶貴生命。中共江蘇省委組織部第一任女部長黃勵就是在這里英勇就義的。

傾向革命搞學運

黃勵，幼名黃益智，又名黃鸝、黃麗，化名張秀蘭，1905年3月17日出生于湖南省益陽縣一個貧民家庭。因父親早故，家境貧寒，黃勵和姐姐曾隨母親一度寄居在長沙舅舅家里。黃母靠做鞭炮及替別人洗衣服掙錢維持生計，親身體會到婦女沒有文化的難處，因此節衣縮食，供黃勵上學。幼小的黃勵知道家庭經濟困難，上學機會難得，因而學習非常刻苦。每天放學回家，完成作業之后，她還幫助媽媽、姐姐做鞭炮，養成了勤勞樸實的優秀品質。小學畢業后，黃勵以優異成績考取了長沙衡粹女子職業學校縫紉科，在那里學會了裁剪縫紉技術。

在衡粹女職讀書的課余時間，黃勵喜歡讀書看報，關心國家大事，對當時北洋軍閥政府的腐敗無能與喪權辱國，對貪官污吏橫行霸道充滿激憤之情。她憤憤地說:“我欲上街，手持利刃，橫刀直前，把這股窮兇極惡、欺壓百姓的軍閥、貪官污吏，斬盡殺絕而后快!”

1924年，黃勵考入武昌中華大學文科。在大學里，她不僅勤奮學習功課，而且踴躍參加各項政治活動。社會上勞動人民的悲慘生活，幼年時期的艱辛歲月，在她年輕的心靈上刻下了對黑暗社會的深深不滿。她熱切地向往革命，立志尋求改造社會、救國救民的道路。

1925年5月，震驚全國的“五卅”慘案爆發。國內各大中城市群眾紛紛罷工罷課，一致聲援上海人民的反帝斗爭，武漢的工人、群眾也紛紛舉行抗議活動。黃勵參加了街頭宣傳、游行示威等革命活動，還經常帶領同學參加校內外的民主活動。在現實斗爭中，在黨的教育和引導下，黃勵逐漸認識到：帝國主義侵略和封建勢力壓迫，是中國勞動人民苦難的根源，只有中國共產黨才能領導人民走上國家富強、人民幸福的康莊大道。就在這一年，她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由于黃勵工作努力，活動能力很強，在反對帝國主義、封建軍閥的學生愛國運動中很有號召力，反動學校當局多次揚言要開除她，甚至威脅說要通報政府逮捕她。然而，黃勵絲毫不將這一切放在心上，仍然繼續進行革命活動。

1925年下半年，為了保存革命力量和培養干部，黨組織決定選派包括黃勵在內的一批革命青年前往蘇聯學習。10月2日（陰歷八月十五日）夜，黃勵和武漢女師的宋煒、杜琳兩位女同學及伍修權等八位男同學，在武漢六號碼頭上船，由武漢學聯領導人胡彥彬領隊前往上海。到達上海后，他們暫住在法租界內的一家旅館。10月20日，他們在暮色蒼茫中趕到黃浦江碼頭，乘小舢板出吳淞口，登上停泊在那里的蘇聯運煤船。11月初，輪船到達海參崴，接著又換乘火車向莫斯科進發。途中經過寒冷的西伯利亞，車外一片冰天雪地，車廂里卻是熱氣騰騰，青年學生們都為能到革命圣地莫斯科學習而感到振奮。火車走了兩個星期，11月下旬抵達莫斯科。

留學莫斯科歲月

黃勵曾就讀的莫斯科中山大學

1925年孫中山逝世后，蘇聯政府為了紀念他，同時也為了幫助中國革命培養干部和人才，在莫斯科創辦了莫斯科中山大學，并通過共產國際通知中國共產黨選派黨員、團員及進步青年前去學習。黃勵和同行的青年學生們到達莫斯科不久，就進了莫斯科中山大學讀書。黃勵被編入俄文班。

在莫斯科中山大學，黃勵以頑強的意志刻苦地學習。幾個月之后，她就能閱讀馬克思著作的俄文譯本及列寧的原版著作了。1926年夏，她和同學楊放之結成了革命伴侶。1927年，黃勵以優異成績畢業，被分配在莫斯科中山大學黨的建設教研室工作。這段時間里，她不僅鉆研了馬列主義的黨建理論，而且也接觸了一些參加過十月革命的蘇聯老一輩共產黨員。這些同志舍己為公、艱苦奮斗、英勇獻身的事跡，使黃勵對于斯大林所說的“共產黨員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有了更深刻的認識，進一步堅定了她的共產主義人生觀。

楊放之、黃勵夫婦

在蘇期間，黃勵擔任中共旅莫斯科支部委員。她對支部工作積極熱情，經常白天、晚上找人談話。1927年到1928年間，她還曾擔任工會女工委員會主任，時常帶領一些女同志到莫斯科各工廠宣傳中國的工人運動。她生活上艱苦樸素，善于接近群眾，爭取和團結當時在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的進步國民黨員（中國學生中有三分之一是國民黨員），表現出了卓越的組織才能。

1928年秋，世界反帝大同盟會議在德國柏林召開。以瞿秋白為首的中共中央代表團出席了這次會議。作為代表團成員之一，黃勵自莫斯科趕赴柏林參加會議，夜以繼日地為代表團搜集、整理和準備資料，出色地完成了任務。

1929年初，第二次太平洋地區職工代表會議在海參崴召開，黃勵和楊放之作為鄧中夏率領的中國代表團成員，前往參加會議。會議決定把太平洋地區職工代表會議書記處由漢口遷到海參崴，并發行用中、日、朝三種文字出版的《太平洋工人》月刊。黃勵和楊放之擔任月刊中文版編輯。他們每天忙著寫文章，介紹中國江西、湖南紅軍的戰斗情況，有時還應邀到附近工廠里，向工人介紹中國人民革命斗爭的情況。《太平洋工人》曾秘密發行到我國東北一些地區，大大鼓舞了人民的斗爭熱情。

在海參崴，黃勵夫婦租住了一位蘇聯老太太的房子，常在附近火車站的工人食堂吃飯。當時蘇聯生活條件很差，蔬菜奇缺，肉類幾乎看不到，每人每天只有四兩黑面包和幾塊咸魚，但他們一心撲在工作上，過得十分充實、愉快。白天辦公，晚上或拜訪蘇聯朋友，或到海濱散步。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黃勵想念起遙遠的故鄉，惦記著在長沙的母親和姐姐，更懷念可愛的祖國，關心蘇區紅軍的戰斗情況，希望早日回到祖國，參加到火熱的革命斗爭中去。為此，他們夫婦多次向黨組織提出回國工作的申請，最終得到了組織的批準。

互濟會的當家人

1931年10月，黃勵和楊放之回到了白色恐怖籠罩下的上海。此時，全國的抗日救亡運動正開展得如火如荼。黨組織安排黃勵擔任中華全國濟難互濟總會主任兼中共黨團書記，主要負責營救被捕的共產黨員和革命志士，救助犧牲烈士和被捕同志的家屬。

為了提高互濟會的戰斗力，黃勵在大夏大學開辦了學生干部訓練班，在日華紗廠舉辦了工人干部訓練班，培訓了一批互濟會工作骨干。她緊緊團結互濟會的全體同志，采取各種方式，通過各種渠道開展營救活動。她利用各種社會關系和被捕者親屬出面組織發動群眾，用群眾的力量迫使反動政府釋放被捕的愛國者；請律師辯護，使被捕者少判刑。黃勵憑借她的機智、干練，也經常化裝成不同身份的人，在各階層群眾中開展革命活動。她常對同志們說:“做營救工作必須膽大心細，機智勇敢，善于接近群眾，盡量避免損失。”由于她緊緊依靠群眾，工作方法靈活，營救活動成效顯著，使不少同志免遭殺戮，為黨和革命保存了有生力量。

1932年一·二八淞滬抗戰期間，上海掀起了抗日高潮，學生罷課，工人罷工，支援十九路軍抗日。罷工期間，工人生活更加困難，而國民黨政府又利用黃色工會千方百計地破壞罷工。當時的形勢要求各個革命團體團結起來，一致行動。黃勵主動挑起了這副重擔。她一方面積極聯絡各工廠罷工委員會，組織動員工人協同斗爭，一方面常到抗日救國會組織抗日活動，領導各級互濟會，發動和組織群眾，開展募捐活動，支援罷工工人。為了在群眾中深入開展互濟工作，她還經常為互濟會主辦的刊物《互濟生活》寫文章。盡管工作異常緊張，常常顧不上吃飯、休息，但她總是精神飽滿、積極愉快地為黨工作著。

1932年7月17日，中共江蘇省委在上海共和大戲院召開全省各界群眾代表大會，支援東北義勇軍，反對上海停戰協定，號召同胞們團結起來，一致抗日。軍警特務包圍會場，當場逮捕各界代表和群眾數十人。黃勵聞訊后，立即和互濟會同志組織開展營救。在她們的宣傳帶動下，義憤填膺的群眾包圍了上海市公安局，要求釋放被捕群眾代表。敵人嚇壞了，急忙將這批愛國人士押解到上海淞滬警備司令部審訊。迫害撲滅不了人民的愛國熱情，群眾仍不時舉行抗日集會，因此也不斷有人被捕。為營救革命者和愛國志士而四處奔波的黃勵引起了敵人的注意。但由于她精明干練，警惕性高，又善于化裝，特務們雖然費了不少心機，卻還是難于發現她的行蹤。

遭叛徒出賣被捕

1932年下半年，黃勵調任中共江蘇省委組織部長。當時江蘇省黨的組織連續遭到破壞，黨的工作開展比較困難。在十分險惡的環境中，黃勵參與領導重建黨的組織，堅持地下斗爭。針對敵人的滲透破壞，黃勵在一次區委書記會議上指出：應當以工廠，特別是以大工廠為主開展工作，如南洋兄弟煙草公司等是發展黨組織的重點。她還強調，街道基層支部要注意提高警惕，防止叛徒混入黨內。

1933年春，因叛徒出賣，江蘇省委機關再次遭到破壞，敵人到處搜捕黃勵等負責同志，黨中央決定調她到中央蘇區工作。然而，就在她即將動身的前夕，不幸的事情發生了。4月9日，被敵人逮捕的原江蘇省委組織部秘書周光亞經不起敵人的威逼利誘，供出了黃勵的身份和住址。當夜11時，天色陰沉，敵人悄悄來到上海北山西路順慶里41號黃勵的住處，卻撲了個空。原來周光亞被捕后，組織上立即通知黃勵搬了家。搬家后黃勵和周的妻子住在一塊。黃勵不知周光亞已叛變，一面積極設法營救他，一面叫周妻到巡捕房去探望他。可是周妻為了換取丈夫的“自由”，竟向敵人供出了黃勵的新住址。4月25日上午，黃勵在法租界被法國巡捕和國民黨軍警逮捕。

黃勵被捕后，中共江蘇省委立即發出緊急通知，展開了緊張的營救工作。通知指出：“黃勵同志堅決反對帝國主義，反對國民黨，是上海無產階級所信賴的布爾什維克戰士。”通知號召黨組織要對敵人逮捕黃勵的丑惡行徑做出強有力的反抗，要求各支部立即舉行群眾大會，組織營救會；互濟會各分會要立即動員起來，進行群眾性的營救活動，廣泛進行抗議書簽名運動，捐款慰問黃勵同志；各區應在群眾營救會的基礎上，組織區委員會乃至全上海的營救委員會，派代表到南京請愿，要求釋放黃勵及一切政治犯。

4月26日，上海法租界巡捕房和國民黨上海市公安局，以涉嫌《危害民國緊急治罪法》的名義，將黃勵押解到國民黨江蘇省高等法院第三分院關押。

法庭上舌戰敵法官

4月27日，江蘇省高等法院第三分院就急匆匆開庭審理。在法庭上，法官問:“你叫什么名字？”黃勵回答：“我叫張秀蘭。”法官問:“受過什么教育？”“沒有。”黃勵神色坦然，拒絕再回答任何問題。法官手里沒有任何有力證據，只得讓叛徒周光亞出庭作證。看見叛徒被帶上法庭，黃勵眼睛里立刻噴發出憤怒的火焰，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下去。膽顫心驚的叛徒在黃勵怒目而視下，哆嗦著伸出手，指著黃勵說:“她叫黃勵，是江蘇省委組織部長……”不等叛徒說完，黃勵幾口唾沫吐在他的臉上，義正辭嚴地痛斥道:“你這個無恥的叛徒，還有什么臉敢來見我？趕快滾開，不要站在我的面前，污辱了我的眼睛。”

審判長氣急敗壞地喊道:“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這是法庭，你竟敢蠻橫罵證人。”黃勵憤怒地說:“對叛徒就是要罵。這是法庭嗎？這是保護壞人、鎮壓好人的罪惡機構。將來要是我當法官，在我們的法庭上，不但要審判這個叛徒，還要把你們這些甘當亡國奴的人都監禁、判刑、嚴懲!”

審判長狡黠地問:“這么說，你承認你是黃勵，承認你是共產黨了？”黃勵傲然回答:“我就是共產黨員黃勵，江蘇省委組織部長。共產黨的事我做了很多，就是不告訴你們!”“你們國民黨不抗日，甘當亡國奴，還不許共產黨抗日，我們共產黨就是要打倒帝國主義，打倒投降賣國的國民黨，打倒你們這些無恥的賣國賊和走狗!”接著，她列舉了大量事實，痛斥國民黨反動當局對日本侵略者實行妥協退讓不抵抗的反動賣國政策、對內殘酷鎮壓人民革命和抗日救亡運動的種種罪行。

法官氣急敗壞地反問:“你說國民政府投降賣國有何證據？”黃勵理直氣壯地回答:“前年九一八事變，是誰不放一槍就退出沈陽，把東北大好河山拱手送給日本帝國主義？去年一·二八事變，十九路軍和上海人民浴血奮戰，是誰簽訂了喪權辱國的《淞滬停戰協定》？是誰迫使十九路軍撤退，逮捕和屠殺愛國人民？這些不是投降賣國又是什么？”

一時間，被告反成了原告，審判無法繼續下去。審判長急得大聲叫道：“黃勵，住口。”緊接著趕忙宣布黃勵違反《危害民國緊急治罪法》第七條，移交給上海市公安局“歸案訊辦”，匆忙起身宣布退庭。

不久，敵人再次提審黃勵。法官口氣和緩地對她說:“我敬佩你的精神，可是你得考慮考慮你自己的處境。你是中共江蘇省委組織部長，只要你把組織成員告訴我們，就可以從寬發落……”黃勵對法官說:“共產黨的事情，我知道。要想從我嘴里套出秘密，那是妄想!”法官惱羞成怒:“我要判你死刑!”

黃勵淡淡一笑，凜然地說:“死，嚇不倒一個共產黨員。我早做好了為黨犧牲的準備。”提審沒有結果，敵人知道不可能從黃勵嘴里得到一點有用的東西，只得匆匆退場。

紅骨血灑雨花臺

不久，黃勵作為重要政治犯被急速解往南京，關押在南京憲兵司令部看守所女牢。黃勵無私無畏的革命斗爭精神，令監獄看守們很是欽佩。他們在背后議論說，共產黨真厲害，她就像水一樣，哪里都流得進去。咱們這里是什么地方，哪天不殺人，可她就不在乎，照樣唱歌、談笑，照樣宣傳共產主義。

在看守所，黃勵的宣傳可謂“無孔不入”。看守所所長姚儒棟的兒子是個大學生。假期來此探親，臨時住在所內辦公室里，與黃勵的牢房靠得很近。黃勵向他揭露國民黨統治下的黑暗，政府對日妥協投降、欺壓人民的種種罪行，宣傳共產主義的光明前途。她還對看守所所長說，讓你的公子和我們談談大學生對九一八事變和《上海停戰協定》的看法。看守所所長訓斥她說：“這里是看守所，你是犯人，你不要開口國民黨賣國投降，閉口蔣介石禍國殃民的。你年輕能干，又有學問，何必一股勁地往死里鉆？你只要答應脫離共產黨，就可以得到自由，要什么職位就有什么職位，每月給你兩百元薪俸，你就可以過富貴安逸的生活了....共產黨把你迷住了？為什么只往死路上鉆？”

黃勵不等他說完，就嚴詞拒絕，凜然正色說:“我黃勵決不貪生怕死，不要用什么‘自由’‘職位’來引誘我。國民黨是帝國主義的走狗，是吸食中國人民血肉的吸血鬼。國民黨統治的日子不長了，必將被共產黨領導的革命群眾所打倒。我們共產黨人正是為自由、為解放全人類鬧革命的。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們可以用生命去換取，貪生怕死，算共產黨么？任何威脅利誘都見鬼去吧！”一席話說得看守所所長瞠目結舌，只好說:“算了，算了，你不聽隨你便，不過這里是監獄，你是犯人，你得老實點，不能讓你隨便宣傳共產主義。”黃勵擲地有聲地說：“笑話！共產黨員不宣傳共產主義宣傳什么？叫我不宣傳共產主義，除非等到我死了以后！”

敵人見威脅利誘、軟硬兼施的手段均告失敗，對黃勵是又恨又怕，他們感到不除掉黃勵，“轉變”（即勸降）他人的工作就無法順利進行下去。為此，國民黨中央黨部批示迅速處決黃勵。同監室的難友錢瑛、夏之栩等，特地為她準備了一套干凈衣服。黃勵也知道自己犧牲的日子不遠了，但她置生死于度外，談笑自若。

1933年7月5日凌晨，獄卒傳喚黃勵，喊叫聲把許多人從睡夢中驚醒，黃勵知道自己就義的時刻到了。在人生的最后關頭，黃勵從容地換上難友們為她準備好的衣服，然后用手理了理頭發，和同室的難友們一一告別。她叮囑難友們：“我們最后一定會勝利的，不要為我難過，保重身體，將來為黨工作。”盡管獄卒厲聲催逼，黃勵仍是從容地走向過道，當她看見兩旁門洞里有人時，就高聲說:“我去了，同志們不要哭，要堅持革命到底呀！”她一邊走一邊高呼:“打倒國民黨！打倒帝國主義!中國共產黨萬歲！”全監震動，許多難友唱起了《國際歌》。在嘹亮悲壯的歌聲中，黃勵神態自若，從容地踏上了開往雨花臺的囚車。

黃勵（中坐者第二排右二）與中山大學師生合影

在囚車上，黃勵抓緊分分秒秒的寶貴時間，向士兵們做了她一生中最后一次共產主義宣講。她對押送她的國民黨憲兵們慷慨激昂地說:“你們大家都是窮苦人出身，我們共產黨人就是站在窮苦人一邊的，為幫助窮苦人翻身而鬧革命的！國民黨殘酷鎮壓革命，是怕窮苦人翻身。中國的革命者，有的是共產黨員，有的不是共產黨員，但他們都是愛國的，是和窮苦人站在一起的。我們為了愛國，為了爭取收復東北失地，反對國民黨投降政策。反動派要殺我們，但中國的革命者不怕死，也是殺不完的！國民黨干盡了壞事，屠殺革命者，一個政府到了靠殺人來維持政權的地步，它還會長久嗎？中國人民一定要起來打倒它，建立一個獨立富強的沒有人壓迫人的新國家。”在疾馳的囚車上，黃勵的聲音高亢熱烈，憲兵們都在安靜地聽著她的演講，誰也沒有打斷。囚車變成了宣傳車，負責押解的士兵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年輕女子面對死亡，如此從容鎮定，毫無懼色。雨花臺到了，黃勵昂首挺胸，自己走下囚車，邊走邊高喊:“打倒國民黨！共產黨萬歲！”接著又高聲唱起了《國際歌》。

黃勵犧牲了，她用生命寫下了自己的錚錚誓言:“只要我活著，就一定要為革命而奮斗，直到最后一秒鐘!”黃勵的鮮血永遠灑在了雨花臺，她為中國革命戰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