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什么樣的學校
——由衡水中學和昌樂二中引發的思考

顏廷杰 劉愛青 （山東鄒平縣青陽鎮教研室）

當下，中國有兩所現象級的中學備受關注——衡水中學和昌樂二中。河北衡水中學以其令人嘆為觀止的升學率，籠罩著“神”一樣的學校光環；山東省昌樂二中則推行“271”高效課堂模式，讓學生自主學習、快樂學習。目前，“271”教育模式已被全國十幾所學校所復制，成為全國素質教育的典范。然而，昌樂二中和衡水中學雖然都是優秀學校，但辦學特色鮮明、迥異。那么，我們需要什么樣的學校？

一、面對高考和教育理念，我們需要什么樣的學校

高考對學校而言，是衡量辦學質量的重要標準。在此標準下，高考成敗是不是我們選擇學校、選擇教育的標準呢？我們的教育最終要把學生培養成什么樣的人呢？調查發現，有的家長說能考上好大學是第一位的，像衡水中學那樣升學率高的學校就是好學校，綜合素質排第二。有家長說更喜歡給學生更多自由的、更注重綜合素質培養的昌樂二中，因為將來的社會更需要學生有較高的素質，考試成績高的學生不一定具有優良的社會適應能力。

衡水中學張文茂校長說，衡水屬落后地區，我們每年除了考上一百多名清華北大的學生，一本上線率接近90%外，其實，我們的奧賽、藝體、舞蹈等其他工作在全國也是領先的。綜合來看，我們是全面、優質的學校，我們的辦學理念是符合國家教育方針的，我們的教育是成功的。

昌樂“271”集團的趙豐平校長說，我們的教育理念是讓每一個孩子都可以成為最好的自己。我們的核心目標是，幫助每一個孩子發現自己，成就自己。他們以這樣的信念去組織課堂、課程和管理，引導每一個孩子去發現和自由的體驗學習的過程，讓每一個孩子都能健康成長，實現德智體的全面發展。

近幾年，通過多次到衡水中學和昌樂二中參觀學習，發現衡水中學非常重視對學生學習熱情的激發，重視培養學生永爭一流的信念，注意到了對學生學習品質的挖掘。而昌樂二中的辦學有著強烈的浪漫主義色彩，關注學生的成長過程和素質培養，致力于把學生的一生變成一個精彩的故事。表面上看，他們一個注重升學率，一個追求快樂學習。其實，他們都是優秀的學校，僅僅是辦學模式不同。

二、直面素質教育和應試教育，我們需要什么樣的學校

云南省前教育廳廳長、國家督學羅崇敏說，素質教育與應試教育其實是兩個偽命題，任何教育都要考試，應試是手段，任何學校辦教育，都要重視提高學生的素質，素質是目標。把目標和手段作為同一概念來使用，邏輯上是錯誤的，內涵上是不成立的。兩所學校都是在現行教育思想和制度下來進行人才培養的。在培養人才的過程中，衡水中學注重激發學生的生命活力，使學生從早到晚都處于一種興奮狀態，學生連吃飯時都在看書，但他們覺得快樂，他們有生命的活力。另外，他們視時間為生命，他們的時差管理就是兩分鐘到三分鐘，他們覺得有生命的價值感。昌樂二中呢？有三個鮮明的特點，第一，確定學生學習的主體價值，給學生表達自己想法的機會和條件，他們中的部分人學習成績可能差一些，但是他們在這里得到了自信、自能、自尊。第二，學生的行為是自主的，自己管理自己。第三，它開展了很多活動，讓學生在參與活動的過程中實現快樂學習，在活動中培養吃苦、合作、拼搏的素質。

三、針對寬松與嚴格、苦學與樂學，我們需要什么樣的學校

我們是七十年代的學生，那個時代教育是順其自然的，大家對自己、特別是家長對自己的孩子沒有現在這樣高的要求，學生也沒有這樣大的壓力。所以說，當時能考取大學很好，考不上大學也沒什么了不起，不像今天那么功利，去追求一種特殊的目標。學校創設了一種寬松的學習環境，使我們這代人成長起來更加自然一些或者說讓我們的自由度更大一些。

自習課不能喝水，不能與同桌講話，不能向后門看，不能照鏡子，不能大聲笑，不能走神，不能咬筆，短褲和裙子不能高過膝蓋，不能留怪異發行。女生不能佩戴首飾。在這里除了學習，其他都是“各種不能”。在外界看來，衡水中學的高升學率靠的就是半軍事化的封閉管理和以苦為樂的學習作風。張文茂校長卻說衡水中學的校訓是“追求卓越”，“唯一必爭，唯冠必奪”。學生沒有爭第一的思想，第二、第三一定與你沒緣分。這也必然需要學校有嚴格的、規范的管理，也需要學生更加努力和刻苦。當學生苦學、努力的學時，潛力得到挖掘、目標得以實現時，那是學生最快樂的時刻。高中屬于基礎教育階段，如果學生現在不努力學習、不刻苦學習，將來走向工作崗位，他也不會是一個努力刻苦工作的人。

趙校長說，教育對我們來說，就是用我們最大的努力，給孩子的成長創造一個機會，創造一個條件，提供一種服務，讓學生竭盡全力地做最好的自己。而孩子的成長過程呢？苦也罷，快樂也好，它應該是一種體驗，它應該是一種生活。在成長的過程中，教育者要引領孩子向前發展，要幫助孩子找到自己新的發展方向。當他的內心找到了一種新的方向，當他愿意去做這個事情，這個快樂，我感覺到與被別人逼著，把別人的目標強加到他身上，逼他去實現目標，這兩種快樂是不一樣的。趙校長還說，吃苦是肯定的，你苦都吃不來怎么實現目標，怎么創新？

北京教育科學研究院、基礎教育科學研究所所長張熙說：“我覺得兩家學校都是特別好的學校，兩家學校的差別主要是表達方式不一樣。衡水中學用一種誓師的方式表達教育情懷，昌樂二中就顯得‘溫柔’些。這個跟每位校長的風格有關系，跟社會的壓力都有關系。我們做教育的應該是有情懷的，但是我們也要看產品的。我們要看那個孩子成長得怎么樣，不僅看的升學率怎么樣，我們還要看他的未來怎么樣。過得好不好，能不能適應。是否能創造性的生活”。從專家的觀點可以看出，教育首先是培養一個合格和健康的人，對不同的學校，它的定位和責任是不一樣的。教育就是提供給不同的個體不同的內容，使之成為獨特的自己。這應該是我們教育發展的方向和關注的焦點。

四、面向教育的未來，我們需要什么樣的教育

眾所周知，衡水中學無論是升學率，還是其他方面的工作在河北省都是領先的。面對有些辦學的質疑，張校長說，不管大家要求學校朝什么方向發展，但我要負責任地干好我們的工作。負什么責？給誰負責？這個責是什么？對學生負責，對家長負責，對學生的未來負責，對祖國的未來負責。張校長說，我們教育的目標很明確，簡單說就是一句話，為祖國培養合格的公民。

趙校長的昌樂二中給國家輸送的是一個能夠找到自己、發現自己，創造美好，能夠知道幸福是什么并有創造幸福能力的優秀公民。

昌樂二中的培養目標就是讓每一個各不相同的孩子變得更像他自己。具體地講，就是哺育他的人性光輝，培育他的人性智慧。這其實跟衡水中學說的立德樹人是一致的，立德就是讓它變成一個好的自己，變成一個好公民，樹人，把它變成一個有幸福能力的人。實際上，還是培養一個良好的社會公民。

然而，五線城市衡水誕生了衡水中學，而且昌樂二中也是來自一所并不富裕的縣城，為何兩個小地方的學校卻成為我們研究的典型，這也是值得我們深思的問題。它們不同的發展方向，將預示中國的教育需要什么樣的學校。

在全國教育大會上，習近平指出：培養什么人是教育的首要問題。我國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國家，這就決定了我們的教育必須把培養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作為根本任務，培養一代又一代擁護中國共產黨領導和我國社會主義制度、立志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奮斗終生的有用人才。這是教育工作的根本任務，也是教育現代化的方向目標。圍繞這一目標，李克強總理則要求充分釋放我國教育事業發展的生機活力，尊重教育發展規律，充分發揮學校辦學的主體作用，鼓勵各級各類學校要與時俱進，創新教育理念和人才培養模式。

“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是我們教育領域具有國際視野，符合中國國情的頂層設計，是全面推進素質教育，深化教育領域綜合改革的迫切需求，是當前我們教育的出發點和歸宿。這也正是我們當下最需要的教育。在此目標下，創新教育模式，形成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具有鮮明特色的學校是我們這一代教育人義不容辭的職責。

“教育是國之大計、黨之大計”，作為教育工作者，探索與實踐我們需要什么樣的學校，一直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