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向紅
操場上孩子們圍成一圈在玩丟手絹的游戲,一條黃色的薄紗替代了原來方方正正的手絹,拾到手絹的孩子奔跑著、追趕著,手中的薄紗如一片彩云,和著加油聲、歡笑聲一起在空中飛揚,飛揚!望著眼前的情景,時光仿佛倒流,手絹替代了紗巾,那是我童年的游戲,童年的歡樂。
丟手絹是上世紀每一個孩子都玩過、都喜歡,也都樂此不疲的音樂游戲,它是當年在延安保育院工作的鮑侃為孩子創作的兒歌,后經著名音樂家關鶴巖譜曲,傳唱至今。
手絹在上世紀50年代到80年代是孩子們的必備之物。記得小時候,每天媽媽都會用一個別針把干凈的小手絹別在我衣服的左側肩膀處,卓婭式的衣服上因此仿佛盛開了一朵小花,在那灰色的年代,多了許多的色彩與美麗,也多了幾許的講究與斯文。
手絹本是擦汗、擦鼻涕用,但過去的生活貧瘠,孩子們沒什么玩具,隨身的手絹變成了一件玩具、一個道具。我們常常會取下手絹,疊飛機、疊元寶、疊小衣服、疊小耗子……那或穿著格子衣服或穿著小碎花的小老鼠,會被我們藏在身上,讓另一個小朋友找呀找呀,摸到癢癢處,女孩子們咯咯地笑個不停,發出串串銀鈴般的笑聲。而有時男孩子們會讓小老鼠突然從手中竄出,猝不及防的,伙伴們會發出一陣陣驚叫。小手絹生出了多少童年的歡樂和美好。而當一群孩子在戶外游戲時,小手絹自然就成了游戲的道具,“丟手絹”的游戲想必正是鮑侃老師在觀察和與兒童生活、游戲中得來的神來之筆:“丟呀,丟呀,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邊,大家不要告訴他,快點快點抓住他,快點快點抓住他。”
在繁花似錦的春日,在炎炎如火的夏日,在清風習習的秋日,在北風瑟瑟的冬日,一群娃娃席地而坐圍成一個圈,紅撲撲的臉蛋上閃著明亮的光。大家拍著小手,唱著兒歌,一個孩子拿著一塊手絹,隨著“丟呀,丟呀,丟手絹”的旋律,手絹輕輕地、悄悄地落在了一個小朋友的身后,而此時幾乎所有的孩子都知道手絹落在了哪兒,唯有那個孩子不知道,那一圈的小眼睛里是怎樣的著急,又是怎樣的期盼,更有一種佯裝不知、故作鎮定的可愛。
多想告訴那身后有塊手絹的你,手絹就在你身后,快去撿、快去追,但我又不能告訴你,因為我們每個人都知道規則的意義,知道誰也不能去破壞規則,活動中的規則是對每一個人的約束與保護。這是自由與紀律的考驗,是速度與機智的比拼。短短的幾句歌詞,簡潔而富有張力的游戲,就這樣一代一代傳唱,一代一代玩著,養育了幾代人,也快樂了幾代人。
這就是游戲的魅力,這也是童年的意義所在。在游戲中感知快樂,在快樂中學習生活,在生活中理解規則,在規則中獲得成長。兩難中的孩子們,游戲著、游戲著就成了真實的生活,知道了生活常常就是這樣,它需要我們去制訂規則并遵守,需要我們在適時的時候做出取舍,價值的天平上稱著我們對世界的判斷與選擇,也稱著我們的自律與道德。
“丟呀,丟呀,丟手絹”的旋律,從小唱到大,一直在我們的生命中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