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師和一群小鴨子

劉志宇

這么多年過去了，每年的六一兒童節這一天，一個年輕靚麗的身影如期而至，輕輕地撥動著我的心弦，讓我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兒童時代，回到了母校那棵濃蔭密布的大樟樹下。

母校是一個磚瓦建筑的四合院，巧得很的是一株大樟樹矗立在院子正中間，樹冠將院子遮蓋得嚴嚴實實的，小伙伴們在下面滾鐵環、跳繩、踢毽子、跳橡皮筋，玩的不亦樂乎。

一天，一個高個兒的女教師輕輕地推開教室門，邁著輕盈的步伐站到了講臺前。“我姓李，是你們的音樂老師。”從此，一張花兒似的笑臉深深地映入了我們的眼簾。

“小朋友們，學校要成立一支文藝宣傳隊，兒童節那天到縣城去表演，我要從你們中間挑選隊員，有興趣的下課后到辦公室來。”李老師剛一宣布這個消息，立馬在班里炸開了鍋。

下課鈴一響，小伙伴們像離弦的箭一樣跑出教室，“李老師，我會唱歌”“李老師，我會跳舞”……膽子大的女同學不等老師同意，就沖進了辦公室。唱歌跳舞那是女孩子的事，男孩子則擠在門口看熱鬧。意外的是，挑選的隊員中，居然也有幾名男孩子，我是其中之一。

接連幾天，不等東邊露出魚肚白，我就起了床，急急忙忙扒了幾口飯，背著書包就往學校里跑。壓腿、壓肩、下腰、推腳背、劈腿跳，小伙伴們早早地就跟著李老師在練習了。六一兒童節那天，我們表演的節目《我們村里養了一群小鴨子》獲得了一等獎。

幾年后，李老師離開了小山村，之后，我們再也沒有李老師的消息了。直到幾年前，父親打來電話，說是當年的舞蹈老師要回小山村了，問我有沒有時間回來與當年的宣傳隊員團聚一下。父親告訴我，當年李老師是知青，退休后隨女兒定居美國，現在是美國一所學校的客座教授。

分別幾十年后，當年的小鴨子和李老師相聚在樟樹下。這天，久違的陽光暖暖地照在學校里。一束一束的陽光，透過濃密的葉片，像舞臺上的射燈，照耀著李老師和那群小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