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余華《第七天》的語言特點

龔文靜 楊坤

摘要：從死亡地角度看我們的生活，看我們生活著的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所有的苦難和不公都成為了云煙。一生匆匆而過，跨越生與死的邊境，有一個理想的永恒之地，即“死無葬身之地”。余華以純樸而又富有詩意的語言來安放那些不安的靈魂，讓讀者見到了人們曾經希望見到的天堂的美景，《第七天》也就有了寬慰和溫暖的希望。

關鍵詞：《第七天》、余華、語言

語言在小說這一中文體中擁有著不可小覷的作用，不僅僅能表現其作品風格，更是連接作者與讀者之間的橋梁。《第七天》是余華繼《兄弟》之后，時隔七年后創作的最新的長篇小說。為了批判現實社會，余華在書中營造了一個“死無葬身之地”的烏托邦，這些死無所依的人們在這個地方不再對前生感到怨恨，而是互幫互助，人人平等，享受著幸福的生活。拋開刻意的網絡事件堆積，內核還是余華一如既往的黑色和絕望。《第七天》以最精練最直接的小說語言，對細膩地刻畫情感，對自我進行凝視，帶給讀者太多的震撼與感動。筆者認為余華在《第七天》這一小說中，語言上具有對比性、詩意性、荒誕性三個特點。

一.語言具有對比性

余華在《第七天》中，以強烈的對比來突出情感的重量，并通過載滿詩意的“死無葬身之地”與尖銳的現實的對比，來將現實的虛偽層層揭露。現實的骨感經過“死無葬身之地”的反襯之后，愈發無處可逃，整個時代背景呈現在了讀者面前，使現實和“死無葬身之地”之間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具有強烈的諷刺意味。

《第七天》中，通過幾乎極致的愛來揭露現實的慘淡，以同情且悲傷的情懷來看這個時代上演的一幕幕令人齒冷的“戲劇”：暴力拆遷，官商勾結，以權謀私，下層階級人們艱苦的生活以及人性的冷漠。文中的“鼠妹”便是掙扎在尖銳現實中的人物之一，當她男朋友送她山寨手機時，試圖通過自殺的行為來讓男朋友盡快回到她的身邊，這時，出現了一群熱心的網友為她出謀劃策：有的勸她別跳河，有的勸她服用安眠藥……于是她將自殺的方式改為了跳樓，網友們又勸她從高樓跳下去。在此，人們關心的不是她該不該自殺，而是她該如何死去，可以見到人性是多么的冷漠。難怪魯迅先生會說：我向來不禪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中國人的，然而我還不料，也不信竟會下劣兇殘到這地步。唯一能讓人感到欣慰的是，“鼠妹”最終帶著真摯的愛情和“死無葬身之地”中幽靈們的祝福而去。殘忍的現實與“死無葬身之地”的溫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二.語言具有詩意性

余華以前的作品總是很少去描述溫情，卻以簡潔的語言賦予了《第七天》一份不同于以往的詩意。他在文中以簡潔樸素的語言描繪了一個純凈的賦有詩意的“死無葬生之地”：那里的樹葉會向招手，石頭會微笑，河水也會問候你。那里沒有難過，沒有痛苦，那里沒有不快樂，那里的人們死后會得到平等。詩意性的語言為無處安放的幽靈們尋得一方凈土，在“死無葬身之地”里得到一份短暫的安寧。詩意性的語言將生命厚重的情感貫穿起來，字里行間里流露出悲憫的情感。《第七天》里，余華用他簡約而不簡單的文字記錄著發生在你我身邊的事情，樸素、真實、有力量，包含著敘述的遒勁筆力，包含著讓人難以承受的厚重情意。

三.語言具有荒誕性

濃霧彌漫之時，我走出了出租屋，在空虛混沌的城市里孑孓而行。我要去的地方名叫殯儀館，這是它現在的名字，它過去的名字叫火葬場。我得到一個通知，讓我早上九點之前趕到殯儀館，我的火化時間預約在九點半。

這是余華《第七天》中的第一段文字，透著令人齒冷的氣息，并且從死者楊飛的角度串起聯一個個不同人不斷死亡的故事：楊飛與譚家飯店的老板一家因火災而死;楊金彪因病而死;楊飛前妻自殺而死;李月珍在發現死嬰之后無緣無故而死;武超為了給“鼠妹”買墓地賣腎而死;肖慶遭遇車禍而死等等。以荒誕的語言講述著荒誕，以荒誕的故事詮釋著荒誕。

余華也在《第七天》的腰封上留下了這樣一段話：與現實的荒誕相比，小說的荒誕真是小巫見大巫。因為現實荒誕，小說描寫的荒誕就有其合理的依據，或者更進一步說，荒誕的敘述背后，恰恰是真實現實的紙上再現。其實，余華也是在告訴世人，荒誕的語言，荒誕的講述，才是最接近真實的。

結語

余華在《第七天》中，以一個幽靈的七天經歷，用陰陽世間的對比回憶的方法，露骨地展示了這些年來，為了利益和金錢，人性復雜多變，世態炎涼，陰冷陰暗的丑陋層出不窮。以對比性的語言來突出情感的重量，以詩意性的語言來表達對美好的向往，以荒誕性的語言來揭露現實。簡約的語言就如一杯白開水，卻讓人想哭。

參考文獻：

[1]周全民 以荒誕擊穿荒誕——評余華新作《第七天》 當代作家評論2013年第6期

[2]安憶萱 張凱成 論余華《第七天》的語言及其敘述功能 呼倫貝爾學院學報 2015年2月

[3] 陳一軍 杜麗娟 無法承受的情感之重 ——論余華新作《第七天》陜西理工學院學報 201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