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 董達 應鐸
摘 要:《三國演義》不愧是千古不朽的著作,寥寥可數的女性形象,被他詮釋的如此多姿多彩,仿佛在看世間百態。《三國演義》中的女性形象,憑借她們獨特的出場方式,參與了歷史,參與了生活,爭得了青史留名,永垂不朽的權利和機會。成為《三國演義》中不可忽視的群體,雖然經歷了幾百年的變遷,我們依然能夠從書籍、文獻或影視、戲曲中看到她們的身影,還能感受到羅貫中先生偉大的藝術造詣。
關鍵詞:三國演義;女性;悲慘
一.流芳百世的女中豪杰
這一類的女性形象,小說中也比較多,如貂蟬、孫夫人、祝融夫人、徐母等。這也是作者描寫得最為詳細,性格最為豐滿,最令人矚目的一個群體,她們智、勇、節、烈、義的品格成為那個時代女性的閃光點然而這類人物也是撲朔迷離的,如同曇花一現,在最能體現她們個性的事件結束后便淡淡地退出,雖如驚鴻一瞥,也足以令人銘記。
(1)忠與烈的孫夫人
在《三國演義》中,孫夫人正面的出場只有三次。第一次在第五十五回《玄德智激孫夫人,孔明二氣周公瑾》,作者將她怒斥吳兵,幫助劉備回到荊州所表現的忠與勇描寫的栩栩如生,淋漓盡致。“妾已事君,任君所之,妾當相隨”可見其忠,丁奉、徐盛追趕,夫人斥道“你只怕周瑜,獨不怕我?周瑜殺的你,我豈殺不得周瑜?”可見其勇。毛宗崗有一幅對聯寫的好“老新郎學作婦人腔,宛然弱婿;小媳婦偏饒男子氣,壯哉賢妻。” 對孫夫人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第二次在小說第六十一回《趙云截江救阿斗,孫權遺書退老瞞》,這一次一改往日形象,表現的是孫夫人無可奈何的樣子,痛苦的夾在忠孝之間,對張飛和趙云的截江之舉雖然也是怒斥,但是已經沒有了以前的痛快酣暢。先是喝道,后來講明原委,最后以死相逼,哪還有劍拔弩張,沖天的豪氣!
第三次出現在第八十四回《陸遜營燒七百里,孔明巧布八陣圖》,這一次退場也是只有一句話“時孫夫人在吳,聞猇亭兵敗,訛傳先主死于軍中,遂驅車至江邊,望西遙哭,投江而死。”,生的富貴,死的凄涼,不得不給人留下深刻印象。毛氏也給了相應的點評“當夫人怒斥吳兵之時,何其壯也!及觀其攜阿斗而歸,疑其志不如前也。今觀其哭先主而死,則其烈不減于昔矣!”從孫夫人的出現到退場,她所持有的那份真與烈在簡便的故事敘述中表現得可嘆可敬。這似乎是在成長,年輕時的孫夫人英雄氣盛,脾氣剛直;在荊州生活幾年后儼然到了中年,銳氣磨盡,也滋生出母愛的情懷,變得穩重了不少;猇亭之后,人到暮年,無所掛懷,多了份歲月磨練出的情感,于是隨夫歸去!活的壯烈,死的驚天動地!不得不讓人佩服。
(2)直率豪爽的祝融夫人
她的出場和王熙鳳一樣的與眾不同,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在小說第九十回《驅巨獸六破蠻兵,燒藤甲七擒孟獲》中,忽然屏風后一人大笑而出:“既為男子,何無智也?我雖是一婦人,愿與你出戰。”,這一笑多么直率豪爽,這一言辭,多么有勇有擔當!然后簡單介紹了她的出身和本領,祝融氏之后,祝融乃火也,暗示她火烈的性格;五口飛刀,一把長標,騎的卷毛赤兔馬,多么奇怪的裝備,體現出夫人之奇,奇人必有奇藝。而獨不寫其外貌,只用了張嶷的心理活動“暗暗稱奇”四個字,無論丑也罷,不管俊也罷,都無關緊要,反正是奇人一個,不同尋常,為后文她的本事,她的舉動做了鋪墊。夫人出手不凡,一舉生擒馬忠、張嶷,大振蠻兵威風,將她的英勇善戰刻畫的入木三分。
這里毛宗崗也有評論:“貂蟬可當女將軍,然未嘗用兵也;孫夫人雖好兵,然未嘗戰也;此處真一員女將出來……”。三個人的高大形象頓時呈現在讀者目前,寫的多么深刻啊!
二.悲慘結局的女性
(1)有姓無名的豪杰之女
唐.戎昱《和番》中寫道:“漢家青史上,計拙是和親。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婦人。”歷來都把和親作為政治手段之一,來化解危難。在三國這個群雄并起,諸侯紛爭的時代,女性的參與是不可缺少的,但是這類女性也是作為構成事件極小的因素被提及的。她們往往有姓而無名,只是政治的角色,都是一筆帶過的。
比如呂布之女,在小說第十九回《下邳城曹操鏖兵,白門樓呂布殞命》,只說“……為嚴氏有一女,呂布最為鐘愛。”,《三國志》中也袁術也說道:“布不予我女,理當自敗!”當時曹操來討伐呂布,布為了化解危難,不得不把女兒許配給袁術之子,她出現三次,一是袁術求親,二是呂布送女,三次就是她的退場了,也是一筆帶過的“曹遂將其妻女送往許昌安置。”,結局沒交代,可想而知必然是悲慘的,為奴為婢的。
再一個就是關羽之女,在小說第七十三回《玄德進位漢中王,云長攻抜襄陽郡》,孫權想以自己的兒子娶關羽之女結為秦晉之好,可是被關羽以“虎女安能嫁犬子乎!”的話拒絕了。以后關羽之女便沒了信音,也沒有名字,她的出現也是為了引出孫劉干戈起,云長麥城縛亡的事情罷了!
歷來凡是在政治聯姻下出現的女性結局都是悲慘的,昭君便是如此,最后只落得個“獨留青冢向黃昏”的境地。這一類的女性雖然不是主角,畢竟也是生活中存在的,若不是羅貫中思慮周全,怎么能夠浮現在讀者眼前!
(2)戰爭的犧牲品蔡琰
她的出場是在小說的第七十一回《占對山黃忠逸待勞,據漢水趙云寡敵眾》,此時寫的蔡文姬似一閑筆,與戰爭閑暇之際,略帶一提。先敘述了她的身世,蔡琰乃中郎將蔡邕之女,文中說“先時其女蔡琰,乃衛仲道之妻;后被北方擄去,于北地生二子,作《胡笳十八拍》,流入中原。操深憐之,使人持千金入北方贖之。左賢王懼操之勢,送蔡琰還漢,又嫁董祀”生活一波三折,悲慘之狀可謂強矣!她和昭君都有出塞的經歷,命運卻是不同的,昭君獨留青冢,而蔡文姬忍辱偷生,活的讓人心痛,倒不如昭君痛快!
作者也知道蔡琰是不幸的,如果直接寫出來未免太過冷漠,因此他又對蔡文姬家中的裝飾做了說明,曹娥之孝,黃絹幼婦的品題,外孫齏臼之穎悟。一來襯托了蔡家不愧文壇巨子之室,側面贊揚曹操的文化氣息,二來這些孝子賢孫,令人感慨的故事,表達了對蔡文姬不幸命運的同情。
毛宗崗這里也作了批注:“前卷與此卷,方敘戰勝攻取之事,幾于旌旗眩目,金鼓聒耳矣!忽于武功之內帶表文詞,猛將之中雜見列女,如曹女之孝、蔡琰之聰、黃絹幼婦之品題、外孫齏臼之穎悟,令人耳目頓換。紀事之妙,真不可方物。”除了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之外,也讓人頓生感嘆。即便作為一個很有才華的女性,也還是逃脫不了那個時代對她的蹂躪。作為物的被占有方式而存在的命運值得我們深思!
三.《三國演義》中的女性形象對后世文學的影響
《三國演義》對女性的描寫開創了一種新的模式,那就是以男性視角審視女性思維。男性作者寫女性的模式在以前的文學作品中也出現過,尤其是古代詩詞中常常見到男子代女性立言的作品。但這些男性作者還往往以女子的身份和口吻來描寫女性,表達的是閨怨思鄉之情,風格比較柔美,比如《涉江采芙蓉》就是這樣。《三國演義》則完全采用男權社會男性的思維和道德標準來衡量、評判女性,這種模式對后世小說創作影響頗深。《水滸傳》中孫二娘、扈三娘、顧大嫂之類的女性形象,很顯然是根據男性強盜的標準打造的,《紅樓夢》在描寫和觀察女性的視角和觀念上雖然有了很大的突破,然而還是未能擺脫男性視角對女性的審視,就是以男性對女子的同情、理解、愛戀和歌頌來描寫女性的。
結語:《三國演義》中的女性形象雖是驚鴻一瞥,但是在轉瞬即逝間留下來光輝,如同流星一樣劃過文學的夜空,照亮了后世文學在女性形象描寫上的前進道路,羅貫中先生的功績是不可磨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