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青螺 豈容亂捕濫撈

劉文化

夢破廢棄接運站

華容縣團洲鄉團東村，綠意盎然的平原水鄉，堤外就是煙波浩渺的洞庭湖。6月12日凌晨4點，萬籟俱靜，廢棄了多年的瀕湖接運站內卻有些怪異：一臺吊機正忙碌著從岸邊漁船上把一袋袋貨物轉上大掛車，車上、車旁和船上沒有人注意到身邊忽然多出了好多人，“不許動！”“不許動！”幾聲斷喝，把現場10多個人都搞懵了：“你們是誰？”“我們是公安局的，請按照我們的指令接受調查！”

這是華容警方對群眾舉報的一起非法捕撈水產品案現場實施的突擊抓捕行動，正在進行螺螄交易的王某明等15名犯罪嫌疑人被森林公安民警一舉抓獲，現場收繳漁船4艘，吊機1臺，貨車3輛，洞庭湖淡水田螺12噸。

經突審，王某明，男，39歲，華容縣人，負責螺螄稱重、計數；李某，男，30歲，華容縣人，負責聯系貨車、出貨；郭某華，男，52歲，益陽市人，負責吊機裝卸；朱某平、羅某國、羅某才、孫某德、萬某虎等12人分別是南縣、大通湖、江西等地漁民，專門捕撈螺螄。據犯罪嫌疑人交代，他們從今年4月底就開始在洞庭湖團洲—注滋口水域捕撈螺螄。為了提高捕撈效率，他們研制了一種“吸螺機”，可以把水下十多米深的螺螄吸進船艙。為了躲避打擊，他們每天晚出早歸，晚上7～8點鐘偷偷下湖，第二天凌晨4點左右選擇在湖邊某廢棄接運站上岸、裝車。自4月底到6月12日，除了大風大雨天，他們每晚一艘漁船多則捕撈一兩噸，少的也有數百公斤，鎮上何某祥每天聯系1～3輛貨車直接把螺螄運往廣東、江蘇等地銷售，總銷售量達900余噸。

碰巧，為首的組織者周某國因當日未在現場而僥幸漏網。

落網鬧市出租屋

此案作案人數之多、時間之長、案值之大、工具之奇、地點之敏感聞所未聞。無疑，這是一起對生態環境極具破壞力、社會影響十分惡劣的大要案件。主犯未抓不算破案！打擊不力不算破案！局長范智態度十分堅決，決定組織精干警力成立專案組，案不破、人不散、組不撤。而偵破此案的重任便落在了刑偵治安隊長曹靜的身上。

周某國，綽號“國師”，專案組民警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從突審獲取的信息來看，落網的人員一半是周某國的熟人。審訊剛開始，他們不肯向警方提供周某國詳細或者真實的信息，另一半是通過電話聯系的外地人，僅知曉其電話號碼或者“國師”綽號，對真實的周某國并不熟悉。抓捕周某國的工作猶如大海撈針。

“抓鬼”是民警的長項。專案組民警“豎起耳”“睜開眼”、“甩開腿”，綜合運用“打草驚蛇”和“守株待兔”策略開展追捕：對周某國可能落腳藏身點進行排查，哪里有丁點可疑就追到哪里；展開政策攻心，動員周某國的妻子以及平時周某國信得過的朋友規勸其投案自首。

今年夏天熱得出奇，溫度持續維持在38℃～39℃，街面體感溫度不低于50℃，陽光照得人睜不開眼，外出開展抓捕工作的辦案民警們衣服根本就沒有干過。6月中旬某日，有消息說周某國在湖北省荊州市某街道現身，專案組驅車趕赴荊州市撒網，被狡猾的“狐貍”逃脫；7月19日，又有跡象顯示周某國在岳陽市南湖一帶活動，曹靜率民警周和軍、胡志德和輔警羅江南馬不停蹄趕赴岳陽，以南湖某點為中心半徑5華里范圍內走街串巷地偵查，確定周某國就藏身在某小區。于是，民警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蹲點守候。

從晨光初現到華燈初上，小區居民生活像往常一樣安祥平和，蹲守民警卻沒有發現周某國的一點蛛絲馬跡，直到晚上8點30分，周某國趁夜色漸濃才溜出出租屋。“目標出現！”蹲守了一天的民輔警精神一振，迅速從不同方向逼近目標。做賊心虛，眼見四個鐵塔般的年輕人有意無意的靠近，周某國一陣驚慌之后反而一臉輕松對民警說：“提心吊膽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我跟你們走。”

據周某國交代，他生在洞庭湖、長在洞庭湖，“靠湖吃湖”捕魚、養魚、販魚搞了幾十年，去年囤魚虧了幾百萬后一直想著如何扳本。今年4月的某天，在注滋口鎮上何某祥店子里，兩人扯東扯西扯到了主題，何某祥跟周某國說：“你虧了那么多錢，只有到洞庭湖撈螺螄來錢快，你撈好多我收好多。”周某國隨即答應：“要得，等湖里水起來我就雇幾艘船去搞。”兩個臭味相投的人在共同利益面前自然一拍即合，談妥了何某祥湖邊接貨、收購價600元/噸。

懷揣發財夢，4月底，周某國出價200元/噸到洞庭湖里招募捕撈螺螄的漁民，湖南南縣大通湖、華容及江西、江蘇等地漁民朱某平、胡某群等20余人帶著10余艘漁船陸續聚集到了洞庭湖團洲—注滋口水域，開始捕撈螺螄，直到6月12日被抓收場。

法治河湖須敬畏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以周某國、何某祥、胡某群為主要成員的非法捕撈水產品犯罪團伙在公安機關的鐵拳打擊下土崩瓦解，犯罪成員紛紛落入法網，周某國、何某祥畏罪潛逃、未超過30天都被抓捕歸案，胡某群懾于法律威嚴投案自首，周某國、何某祥、胡某群已被檢察機關批準逮捕，王某明等11人被刑事拘留、其余4人訓誡教育。洞庭湖又恢復了往日的安祥與平靜。

八百里洞庭，人類與野生動植物共同的家園，這里不僅要有光環耀眼的天鵝，還應有默默奉獻的螺螄，這里生存的每一種野生動植物都是千百年來物競天擇的結果，沒有它們，洞庭湖也就不成其為世界重要濕地。洞庭湖是人類與野生動植物的家園，它需要我們的共同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