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目楚天舒
——7.16 拍攝毛澤東暢游長江記事

丁遵新

“萬里長江橫渡，極目楚天舒”。

毛澤東主席的《水調歌頭》堪稱絕唱。但在目睹毛主席暢游長江以前，總有些納悶：長江天塹，水深浪急，凌波劈浪，何以會有“極目楚天”的詩興，“勝似閑庭信步”的豪情。

1966 年7 月l6 日，武漢市舉辦第1l 屆橫渡長江游泳比賽，當時我在《湖北日報》當攝影記者，參加渡江采訪。10 時許，渡江活動已近尾聲，突然有一艘快艇由濱江公園岸邊逆流行駛，人群中爆發出.陣陣“毛主席萬歲”的歡呼，《長江日報》攝影記著胡文新告訴我：毛主席來了。我們當即離開所乘木劃，和湖北新聞電影制片廠的攝影師陳鵬程一起登上供采訪用的小型輪機，請他們趕緊掉頭緊隨快艇。到漢陽晴川閣附近，快艇穩在江面上，我們已經能看清毛主席的身影，估計毛主席會下水游泳。但沒有得到許可不敢靠近，也不甘心離去。站在快艇船頭的省委第一書記王任重的秘書小曹認出了我們，也看出了我們的苦心，放過來三只木劃，示意我們3 人改乘木劃，讓機動輪開走。

11 時許，毛主席從舷梯下水，在江水中浸了一下，然后伸開雙臂投入激流。毛主席的水性真好，在滾滾的浪濤中，時而采用剪式左右側游，輕松自如；時而踩水立泳，頭和胸部都露出水面，談笑風生；更多的時間是仰面平躺在水面上，極目楚天。一連幾分鐘、十幾分鐘，一動不動。有時還把腳翹出水面，用手搓一搓腳板。偶爾把頭也埋進水里，來一個鷂子翻身。真是優哉游哉，“勝似閑庭信步”。令我等看得如癡如迷，贊佩不已。

陪同毛主席游泳的除省委書記王任重和他的兒子以外，還有一些專業游泳運動員和保衛人員。毛主席不時和身邊的人交談，他讓王任重和其他的年輕人像他那樣一動不動地,平躺在水面上.他們試了試，都只能仰躺片刻。

精彩的鏡頭一個接一個，遺憾的是當年我們只配備有120 雙鏡頭反光相機.一律標準鏡頭。劃子不能靠近，看得清照不上.成像非常小。同時，拍完渡江活動膠卷也所剩無幾。陳鵬程僅剩100 米膠片，拍了幾個鏡頭就只好抱饑興嘆了。我剩下了3 個120 膠卷，也只能一張張數著拍。

游過武漢關，王任重書記兩次催毛主席上岸休息，但主席游興甚濃.一再說時間還早。游了1 個多小時.游程近30 華里，已經可以看清武鋼的廠房了。游弋在江邊的快艇再次開過來，經王任重書記又一次催促.主席才同意上船。

毛主席先上木劃。一邊由三四名游泳運動員扳住，毛主席從另一側的掛梯登上去。這時我們和運動員的劃子都靠攏了主席乘坐的劃子。我們和毛主席僅一劃之隔。當年毛主席已是73 歲高齡，在滔滔江水中歷時1 小時許，游程近30 華里，仍然精神飽滿，毫無倦容。

毛主席和船員、運動員一一點頭打招呼，一口的道地湖南鄉音，十分親切。滿口黑褐色的牙齒，完全不像照片上看到的那么白。我們從來沒有從這么近的距離看到毛主席，又興奮，又緊張。毛主席赤裸上身，穿一條白色短褲，完全是一副慈祥和藹的長者形象。距離近，標準鏡頭也能占滿畫面。但我猶疑不定，不知道該不該拍，擔心拍攝赤膊鏡頭有損主席光輝形象。但又感到機會難得，于是采取“盲攝”的辦法，對好鏡頭就抬頭望著毛主席，悄悄地按快門、卷片，趁毛主席登上劃子，在劃子上擦干身上的水并小憩的機會，連續拍了兩三張。

江水滔滔，我們目送毛主席乘木劃登上快艇。

丁遵新簡歷

丁遵新 男 ，漢族，中共，教授，1933 年出生于武漢市。

2007 年榮獲中國攝影家協會頒發的“特殊貢獻攝影工作者”稱號；

2005 年獲中國攝影函授學院“優秀教師獎”；

2004 年獲全國高校攝影學會“攝影教育特殊貢獻獎”；

曾獲省攝影家協會“十佳獎”、“成就獎”；

2013 年獲中國攝影家協會、中國文聯聯合頒發的“中國攝影金像獎”。

自1980年以來，先后發表攝影理論、評論文章400余篇；歷屆全國攝影理論年會均有論文入選；在中國文聯、中國攝影家協會、省文藝理論家協會舉辦的論文評選中多次獲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