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方求婚會讓男人“不夠爺們兒”嗎

□ 袁 野

在戀愛關系中，求婚的人似乎總是男性。美聯社2014年的調查顯示，該國只有約5%的夫妻是由女方求婚的；美國婚戀策劃網站“The Knot”2017年的調查發現，由女性發起的求婚儀式不到1%。但比起其他國家，美國女性已經走在了前面。

對被求婚的男性來說，“打破常規”是怎樣一種體驗?北美文化網站“VICE”和美國時尚網站“Man Repeller”為此采訪了幾對夫妻。

有人大喜過望 有人平平淡淡

“當時，我和女友喬西正在阿迪朗達克公園宿營。”40歲的馬特告訴“VICE”網站，“開車到宿營地的路上耽擱了一會兒，喬西顯得很焦躁。現在想想，那似乎是某種征兆。”

這對情侶欣賞著美景登上山頂，馬特在山崖邊舉起相機時，喬西忽然拉住他，表示有話要講。“我的第一個反應是，她可能擔心我離懸崖太近。結果她突然激動起來，問我能不能跟她結婚。”

馬特不是遲遲不肯表白的“渣男”。兩人剛交往時，女友曾表示不想結婚，幾年來馬特一直希望她改變想法，想不到有一天會被她搶先發動攻勢。“我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是‘你這個傻瓜’，周圍的人聽了都捧腹大笑。”他說。喬西問了第二遍，他答應了。

“啊，嶄新的世界啊!”馬特感嘆。

喬西單膝跪地，正式求婚，她給馬特戴上一枚塑料指南針戒指，并送上一條刻有“你愿意和我結婚嗎”字樣的真皮表帶，喬西的弟弟舉起相機記錄下這一幕。馬特驚喜地發現，他們早就計劃好了“求婚儀式”。接受媒體采訪時，他回味著當時的激動。

35歲的安東尼經歷的求婚平淡得多，但幸福感一點兒也不少。那天是安東尼的生日，女友下班后跟朋友喝了些酒才回家。這對情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夜晚似乎就要毫無波瀾地過去。

“要不就結婚吧?”突然，女友拋出了一個嚴肅的問題，問他意向如何。

“這也許不算傳統意義上的求婚。在那一瞬間，我們確認了彼此對未來的期盼。”安東尼對VICE說，“平平淡淡才是真。”

當時，安東尼和女友的大女兒剛滿周歲，兩人正打算買房，婚姻大事也討論過許多次。他倆相識12年了，求婚這事兒算是水到渠成，只不過，他沒想到來得這么快。“那是個驚喜。但我們之前也談過，所以不算‘出其不意’。”安東尼說。

“性別偏見在我們家不好使”

女方開口求婚，會不會讓男性氣概受損，顯得“不夠爺們兒”?對此，幾位受訪男士均表示問題不大。

馬特對此完全不在乎。“被求婚讓我體會到了生命中前所未有的、超現實版的幸福和美好。”他說，美國西部出身的他多少有點兒大男子主義，但近幾年自己的思維方式發生了轉變。審視內心，他發現過去所持的“男性傳統價值觀”有些站不住腳。如今，他能坦然地戴上粉紅色表帶，不再擔心它看起來像女款。

安東尼和伴侶都不在乎“性別角色”，在他看來，由誰求婚都一樣，只是對方先開了口而已。他們對婚禮也看得很淡，沒搞婚戒、婚紗照和結婚儀式那一套，只是找了個休息日一起辦妥手續，全程沒多花一分錢，連雙方父母都沒出面。幾個月后，他們以一場盛大的聚會讓親朋好友見證了這份喜悅。

30歲的“S”被女友求婚時，兩人正在一場大型音樂節上慶祝他的生日。他們從未討論過要結婚。看到女友單膝跪地、深情地告白，他當場落淚。S驚喜不已，但他對VICE表示，他不覺得男人被求婚是件不可思議的事，反正他倆從一開始就不走尋常路。“起初就是她先向我要手機號，第一次親吻也是她主動，我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我挺喜歡由女孩主動的。”

這些受訪者說得云淡風輕，但接受女性求婚需要男方的思想足夠開放。40歲出頭的塞巴斯蒂安就做到了。他和女友早就暢想過婚姻生活，也知道她一直在等他求婚，結果，等不及的女方決定先下手為強。

“在生活中，我們沒有遵循社會傳統的性別角色觀念。”塞巴斯蒂安告訴VICE，他來自單親家庭，家中有6名女性，男丁只有外公和他，他從小就在女人堆里長大。提出求婚的女友掙得比他多，兩人商定，如有必要就由塞巴斯蒂安留在家里帶孩子。“性別偏見在我們家不好使。”他說。

求婚不再是男性專利?

男性天生就背負著開口求婚的壓力嗎?不少人這么想，但安東尼不贊同。“求婚之前務必想清楚，不管其他人認為你該怎么做，你都只需要去做對自己和伴侶真正重要的事。”他建議。

馬特坦言，說到結婚，自己的第一個反應也是“他向她求婚”。“絕大多數男同胞肯定認為，男人向女人求婚天經地義。女同胞們估計也是這么想的。”他說，“其實這事沒有一定之規，得就事論事……我真心希望世上不再有性別偏見，任何方面都是如此。”馬特對社會拋棄性別偏見的前景十分樂觀，他希望這種觀點在現實世界和網絡中都日漸壯大，有朝一日將守舊派也撼動。

24歲的霍莉來自西雅圖，去年3月，她在二手桌游拍賣會上向男友德克斯特求婚，后者立刻激動地回答“好的”。霍莉興奮地告訴“Man Repeller”，路人們的熱情令她難忘。“他們在社交媒體上發布了我求婚的視頻，好讓更多人看到。很多人說自己是哭著看完的，他們為我們顛覆了性別角色感到鼓舞，并深受啟發。生活在西雅圖這樣風氣開明的城市有一個好處：對由我向男友求婚這事，99%的人表示支持。對此，我真的很感激。”

什么樣的求婚方式算是“最佳”，這有很多評判標準，但霍莉覺得性別不應是其中之一。“由我求婚對我和男友而言是完美的——德克斯特喜歡驚喜，而我喜歡給人驚喜。我想，只要看看你和伴侶的喜好，你就會明白由誰開口求婚更好。人們已經可以把陳規固見統統甩到腦后、自由地做想做的事了，這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