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科福
整個春天,陽光培養(yǎng)了足夠的耐心
深入毛細血管,邀請窈窕的護士
給灰塵和褶皺注射暮春之暖
薄薄的戚容里,花的子房
發(fā)出火熱而鮮亮的呻吟
天空滾動了喉結
說出了藏在主干上的八塊腹肌
被流言擊中的傷口
愈合得比母親縫制的外衣
還要熨帖
即使是我
這樣一個略顯蕭索的窮人
站在葉子和枝條之間
看見一隊身穿校服的學生,輕盈游過
斑駁的林蔭道
也很難回憶關于舉步維艱的隱喻
這讓人確信,之前的冷峻
和那些千朵萬朵的頌詞
不過是安靜的注視,搖曳的盛情
一統(tǒng)江山的蓬勃,并非年輕人
才有的未來面目,我已經知道
在寒風中站得久一點,哪怕裸露過前世
只要有一聲嬌嫩的鳥鳴探路
就能撐開血脈賁張的晴空
抬頭,祖先不朽的骨頭是我們這些蟻類
攀爬穹頂的神道。不久
還會有知了紛紛趕來
組成聲勢浩大的啦啦隊,看生命任意拔河
而我也會想到,我的女兒
就曾經叮在我的肩頭、手掌和日記本上
把谷雨叫成天空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