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盤（外二首）

□湖南 洪佑良

它消失得有些落寞

只帶走了兩樣東西

噼噼啪啪的聲響和幾篇口訣

占據案頭幾千年

除了零，每一個數字的變化

都離不開它

生活的法則竟然

常常與它的運行脫軌

一粒小小的算盤子

能將一個家擊得支離破碎

也有過無數次清零

但隨后又重新布局

九十一粒子簇擁一根锃亮的橫梁

或輕風細雨或驟風雷電

演繹人世的悲歡離合……

誰也沒有想到

這次清零竟

將所有過去的日子

清回到歷史的深處

冬至

季節越往深處走

白天就越發短暫

露水來不及清一下嗓子

就卡在晨曦的喉嚨里

收獲后的田野如產婦

慵懶輕松地披著稻草的被褥

一種哺乳期婦人的氣味

讓人陷入莫名的鄉愁

大地沉淀出樸素主義底色

鳥鳴一再稀疏

天空一再簡潔

村口那株柿樹舉著一只柿子

那是鄉村最后的守望

小雪的白

小雪這天沒有下雪

湖汊的蘆花開了

大片大片的白

在五月的青紗帳里

我認識了釆菱的小雪

她是這個季節是純的白

小雪這天陽光溫暖

小雪坐上遠嫁的婚車

我的心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