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外一首）

□山西 月牙兒

娘生我的時候，外面下著大雪

不知道為什么？她一直喊：草草

喊著喊著，她和雪一起飄走了

草草發了芽，此刻春天站立起來

直到我腦子里裝滿了綠

就有了小念想，想小題大做

把春天舉得高過一棵樹、一片森林

高過說四季如春謊言的壞老頭

說這話的時候，我身體里的河流舒展

那些夏花姹紫千紅的多么熱烈

我來不及欣賞她們開放的角度

秋風就奪走了我用舊的時光

讓我抱緊的夕陽，交出蒼茫

寒蟬的凄厲，壓得我一矮再矮

落葉匆匆忙忙打著卷兒，來不及撤退

厚重的雪，把我膚淺的日子

壓的越來越深，越沉……

半支煙

你的半支煙

在即將毀掉的白天黑夜

一閃一閃。爸爸，你極力控制著顫抖的手

控制死神在指間迂回

病房的燈光暗下來

繡住你蒼白的臉

那些喜歡在灰燼中尋歡作樂的魔鬼

在明明滅滅的煙頭上驅趕著你的靈魂

爸爸，我握不住你虛無的灰拄

也來不及續上一支，一支讓你在其中呼吸的

香煙

他們，那些嗜血的家伙

把你微弱的聲音，從灰燼里取出來又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