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然
是酒醉芙蓉,是小喬木落在水邊
是清肺、涼血之藥,是花葉
葳蕤在花梗間,是深秋里
茸茸的花瓣繞住池水
是我牽住它細小的枝莖
扦插、壓條、分株——
它明媚,蒴果多生,露出柔毛
它喜濕,性溫,愛深秋的錦官城
它露出果爿,錦繡巷的鵝黃和淺粉
像三千年前的一叢叢
我偏愛它一樹樹嬌艷的樣子
像女子在倚窗和歌
有傳說的細絨毛軟得像細膩的柔情
有史書記載的花葉和蒴果
在九月性平喜溫,順著藍
會早熟,有一克拉的嬌艷和紅
有蜀國的夜,有贊美
有深秋的風情和紅牌北路的小綠地
十月的小游園會有大片的芙蓉
笙歌和一陣簌簌的雨
會熱烈、撒嬌,在蜀地上爛漫
會有一段歷史,四十里錦繡如織
會有歌謠,幾個古人會
蘸著汁液寫武侯祠的歷史
和芙蓉葉上的春秋
會有花蕊落下來
一簇又一簇,仿佛我們的愛
永不停息
我想象你的纖細之美,在蜀國
在百花潭的沙壤之上
在二月的葉腋間
我想象一株又一株,邊走邊想
芙蓉帳一定是白的、粉的
帶著鬂毛和細絨
在古人的愛情里迎著光
我想象你的小枝壓著葉柄
花萼順著花梗
被折彎的枝干,伸進泥土
我想象古人的城墻,蘆花映白
花神在宋代,在仙鄉芙蓉城
問候蜀國的歷史和鷹
我想象你的幾朵花瓣落在秋天
落在成都的草堂
和幾行詩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