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 浙江師范大學 浙江金華 321004
1.經濟行為的關系嵌入。格蘭諾維特提出,行動者的行為既具有自主性,同時也是嵌入在自身所處的社會網絡,并受到社會結構的制約和影響[1]。周雪光的實證研究也表明,企業之間的合同雖是市場中的經濟關系,但在運作過程中不可避免地嵌入社會網絡與制度規范之中[2]。許放明的經驗調查總結出,經濟行動在市場化改革過程中,早已打破了傳統農業社會中的差序格局,進而擴展到更大的關系范圍作用于經濟活動[3]。可以看出,在個體或組織經濟行動的實踐中,總是受到嵌入其中的網絡關系的推動或制約,作用經濟活動的運作邏輯并影響其實踐結果。
2.經濟行為的文化嵌入。澤麗澤在《給無價的孩子定價》一書指出,無形中人們總會受經濟利益的驅動,但情感終歸在文化層面上溶于經濟行為[4]。費孝通也認為人的行動動機只有經過文化陶冶才能符合生存條件,行動的形式與內容總是有文化因素滲透其中[5]。經濟行動主體的行動不僅處于嵌入社會關系網絡的狀態,而且社會關系網絡中的習俗、情感等文化因素也會影響他們經濟行動的選擇[6]。 如今,在國家的政策激勵下,文化不僅結合外部的國家扶持嵌入于鄉村的發展過程,也提供給村莊重生的內源性動力。
3.經濟行為的政治嵌入。“政治嵌入”原意是指基于公民自然法權與人民主權,民間自治組織在既有政治體制以外主動但間接地“政治嵌入”到地方性政治活動。同時政治作為經濟的集中表現,也暗涵了村民自治等基層民主的規范建設[7]。弗雷格斯坦認為,國家作為市場秩序的管理者和維護者,總是影響著市場行動者的行為傾向和選擇[8]。從嵌入性的視角出發,政治作為一種非經濟因素的外部力量,當產業嵌入政治運作過程時所觸發的輔助性的力量對個體或組織的經濟行動具有一定的推動作用。
H村是位于福建省南端的一處近海村落,在城鄉統籌發展戰略實施戰略下,勞動力的大量流失造成村莊的經濟衰退,致使一部分村民的日常生活得不到有效保障。茉莉基地作為該村唯一的經濟聯合體,茉莉基地四年的開辦以來,逐漸在發展中遭遇到一些機遇和阻礙。一是合作社作為實質上的家族企業,在利益層面上對村民具有排他性。二是在基地長期不斷努力壯大過程中吸引了當地政府的關注。與村民所持的態度截然不同,政府不僅在很多項目制上給予茉莉基地資助,并主動出資利用媒體力量對茉莉基地進行品牌宣傳推廣,力圖將茉莉基地打造獨具特色的生態產業園區。
1.茉莉基地尋求政府庇護的緣由
依我國的國情現狀來看,社會結構出現問題一般與市場經濟的自身邏輯密切相關。市場轉型的大環境下,農村在短短幾年內迅速走向衰落,主要是工業化生產沖破了以往的原始的農耕操作,深究其根本原因主要在于:(1)大批的勞動力轉移到城市參與現代化建設,導致農村的大量土地被閑置荒廢,使得農村也面臨衰敗的格局。(2)收入來源的固定單一使得農民面臨窘迫的現狀。(3)留守人口劇增是農村速衰的重要因素。
2.政治嵌入的結果
對社會組織而言,政治嵌入主要體現為政治系統的維持與制約。目前基地已經在很多方面獲得社會各界的認可,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首先,合作社最終將村民納入進來,匯聚成具有一定組織結構的經濟主體,將與市場環境下的其他經濟實體擁有相對平等的社會地位和相對顯著的經濟地位。其二,為了降低成本,合作社盡可能地減少了中間流通環節,從而使得整個經濟主體獲得經營利潤最大化。其三,政府按照相關的政策機制來制定優惠和補助措施,為合作社提供一定程度的融資機會。
3.走向“實質合作社”的歷程
從發展之初到現在成為一定規模的鄉企產業,茉莉基地逐漸由名義上的“合作社”向實質性的合作社趨近。一方面,政府方面欲將其吸納為典型政績,茉莉基地必須消除自身合法性帶來的阻礙,因此迫于政府和村民兩方面的運行壓力,茉莉基地便需要成為“合格”的合作社;另一方面,當地政府自身掌握的資源也是來自于上層政策方針的下發指標,而關于政策規范的實施自有一套符合大眾期許的合法性策略,因此,茉莉基地要想持續發展只得將自身轉變為合法性結構;此外,茉莉基地內部引發的結構性缺陷也迫使其必須向實質性合作社轉型。
綜合來看,茉莉基地與政府在結構互動中得到了顯著性地優化發展。隨著政府力量的逐漸深入,在保證茉莉基地自主性的同時,可以借助政治力量化解自身的局限性。此外,政府在幫助扶持產業有效發展的同時,不僅能夠穩固當地區域的發展局勢,也能為當地經濟體的發展爭取到更多的產業發展資源。長此以往,若出現個別經濟體取得良好的發展成績,便會輻射帶動利益相關群體的積極響應。因此,合作社的發展不僅是追求自身的利益目標,它最終的受益群體是整個村莊的蓬勃發展。從村莊內部集聚的自主力量結合外在的政治助力,將發展視野提高到鄉村共同體的層面上,去推動農民專業合作社的轉型升級,最終實現整個村莊的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