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棟

劉志丹夫人同桂榮
1979年暑假,我準備從沈陽藥學院回西安度假。臨行前,我到沈陽市南五馬路沈陽軍區一處將軍樓看望馮佩銘老人,問她在西安有什么事情需要辦理。老人家說:“想找一個保姆,最好是陜北人,有共同的話語”。看著我有點為難,老人家笑著說:“我知道你找不了,我已經給同桂榮(劉志丹夫人)寫了封信,你帶上,到西安后讓我的姑娘賀紅茹拿上我的信,你和她一起去找一下劉嫂子同桂榮,讓她從延安老家找上一個能做飯的保姆來我這里,你假期結束回沈陽時順便給帶過來,中途在北京轉車時要等十幾個小時,時間太長,我已經給吳岱峰寫好了一封信,你們就在他家里休息,乘晚間的火車第二天早晨就到沈陽了”。我聽后立即說:“馮姨,請你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馮佩銘老人是一位老革命,1934年在陜西米脂參加“鬧紅”,1936年初中畢業就投身革命,在部隊一直擔任文化教員。1938年由高崗主婚,她和陜北紅軍創始人之一的賀晉年結成伴侶,從此她同劉志丹、高崗、賀晉年、吳岱峰等戰友一起在陜北地區從事革命活動。1945年,毛主席派賀晉年選拔500名排以上干部組成干部團,去東北開辟工作。賀晉年先后任4野15兵團第二副司令員兼48軍軍長,后任東北軍區副司令員兼參謀長,主要協助高崗負責軍事工作。馮佩銘老人1946年帶著兩個孩子,裝扮成富人家的闊太太,在衣服夾層縫上陜甘寧邊區中央政府通行證明信,兩名警衛裝扮成挑夫,從延安出發前往東北解放區工作。他們一路上有時坐汽車,有時坐馬車,有時坐火車,有時住旅店,有時住接待站,歷時兩個月才到達了東北解放區。馮老1956年從部隊轉業到沈陽市教育系統,曾在沈陽育才學校擔任書記和校長職務。上世紀50年代曾出席過全國教育系統群英會,是一位深受人們尊敬的革命老人。
我回到西安后,立即將信交給了賀紅茹。賀晉年的女兒賀紅茹是1960年從沈陽藥學院中專部畢業的,畢業后沒給家里人打招呼,就只身一人來到西安制藥廠工作。她本來可以留在沈陽或去北京工作,但她說想出去闖一闖,這一闖就是幾十年,并在西安成家立業。我和賀紅茹認識是在西安制藥廠紅霉素車間結晶組,我是1976年8月從部隊復員分配在紅霉素車間結晶組,和賀紅茹在一個班組。我是徒弟,她是師傅,我是陜北佳縣人,她是陜北子長人,都是陜北老鄉,又是校友,漸漸地她成了一位我非常敬重的老大姐。
我按照約定,和賀紅茹一起去了西安和平路兒童電影院南隔壁東十道巷的劉志丹夫人同桂榮家中,賀紅茹見到同老就大聲說:“劉媽媽,我媽給你來信啦”。同老還是沒聽真,繼續問“誰來的信?”賀紅茹便大聲的一字一頓地又說了一遍,同老這才聽清了。同桂榮還是老習慣,不喜歡坐沙發或椅子,喜歡坐在床邊上盤著腿,老人坐定后說:“傻女子,你知道我不識字,趕緊大聲把信念給我聽”。賀紅茹念完信后,同老說:“馮佩銘的事情得抓緊辦,明天我就打發人給老家捎話,盡快找一個合適人給馮佩銘做飯去,人找好后我讓劉力貞給你們打電話,看啥時候走,把時間說定,提前告訴我好做準備”。接著同桂榮又說:“誰帶著人去沈陽?”賀紅茹說:“由小高幫著帶過去,到了北京先住吳岱峰家,再轉車去沈陽,送到我媽家里”。老人笑著說:“老馮身體不好,的確需要有個人幫助做做飯。當年在東北時,我經常去老馮家串門,一樓是高崗家,二樓是賀晉年家,我經常自己納了鞋墊給賀晉年家和高崗家送過去,賀晉年當時管理軍隊工作忙得很,所以在家里經常見不著老賀,只能見到老馮”。老人講述那段往事時是那么的興奮,始終洋溢著喜悅的心情,我和賀紅茹也靜靜地聽老人講過去的故事。老人個子不高,小腳,雖然文化不高,但始終跟著共產黨走,一個人帶著孩子,隨著部隊,從延安到東北解放區再到北京,一直在軍隊幼兒園工作,是一位深受人們愛戴的革命老人。
假期結束后,我帶著同老給找的陜北保姆,從西安乘了20多個小時火車,第二天早晨到達北京。到京后,這位小保姆給我說:“想在北京轉一轉”,我說:“等到了吳伯伯家放下行李再說吧”。于是,我們一起乘車到了西單劈才胡同,中央組織部家屬院吳岱峰家里。我將馮佩銘的信交給吳岱峰后,吳岱峰一邊看信一邊對他夫人說:“馮佩銘的客人來了,趕快做飯”。吳岱峰也是陜北紅軍創始人之一,曾經擔任過陜北軍區司令員,陜西省軍區第二副司令員,最高人民檢察署西北分署檢察長,中央組織部正部長級干部。我們在吳岱峰家里吃過飯后,他說:“好好在我家休息,明天再轉車”。我說:“想今天晚上乘車,明天早晨就到沈陽了,將人送到后我再去學校報到”。當吳岱峰得知我正在沈陽藥學院上學,高興地說:“年輕人要珍惜時間,好好學習,現在國家經濟建設急需要大量的知識分子,畢業后報效國家”。吳老還留下了我的名字和通信地址,他穿著樸素、平易近人、和藹可親,是一位可愛的長者。
次日早晨到了沈陽,我將這位保姆交給了馮佩銘,馮老說:“一路上辛苦了,謝謝你”。我忙說:“不辛苦,在西安和北京都有人相助,拿著您老人家的信,一路順利,同老、吳老看到您的信后都很高興,都很樂意相助”。馮佩銘說:“我們都是幾十年的老戰友了,謝謝他們的關照和關心,我抽空再給他們寫封信,謝謝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