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連育明高級中學高二二班 閻雪凝
第一次讀《吉檀迦利》時,只覺一頭霧水。作者以大篇長什歌頌的“你”究竟是誰?世間是否果真存在如此大愛?為此我查閱了不少資料。如“泛神論與博愛精神是貫穿于泰戈爾生命的兩大主題”(譚立《論泰戈爾散文詩集<吉檀迦利>的東西方文化雙重影響》)。由此可見《吉檀迦利》的歌頌對象實為神,而不是具體的人或物類。泰戈爾則是一名泛神論者,認為神并不獨立于自然之外,而自然是神的體現。因此也可以說《吉檀迦利》的歌頌對象即為有神性的自然。而泰戈爾把對神的虔信遷移到自然萬物中去,泛愛一切人或物類,這即是貫穿《吉檀迦利》的博愛精神。
又如“這部宗教抒情哲學詩集,是泰戈爾向神敬獻的‘生命之歌’,是人道主義和博愛精神的東方實踐,是人類對生命、生存的大愛淋漓盡致的呈現。”(王露婧《論泰戈爾<吉檀迦利>中的大愛無垠》)“吉檀迦利”是印度語的直接音譯,意譯為“獻歌”,但直譯為“歌之獻”更為恰當。可以理解為獻給神的歌。泰戈爾渴望人神合一的境界,寫了自己希望通過死亡而達到人神合一的境界。但泰戈爾描繪的死亡并非一般意義上生命簡單的終結,而是在飽嘗人生豐美果實后的圓滿。“我要在我的客人面前,擺上我滿斟的生命之杯——我決不讓它空手回去。”這里的“它”即為死神。“因為我愛今生,我知道我也會一樣在愛死亡。”熱愛生命,因此也追尋生命最后的圓滿。正因生命也是“神性自然”的一部分,所以熱愛生命也是對神的尊重。可見《吉檀迦利》飽含積極向上的現世意義。
其中也滲透了泰戈爾對廣大勞動人民的深切同情,“脫掉你的圣袍,甚至像他一樣的下到泥土里去罷!”泰戈爾筆下的神并不是高居于圣殿之中觸不可及的圣者,更不是富賈巨商的座上客,而是融入群眾的,是勞動人民的友人,與凡人同在。泰戈爾在這里巧妙地借歌頌神來歌頌勞動,贊美在田間辛勤勞作的貧賤百姓,充滿了濃厚的人道主義氣息。這里的“愛”就又上升了一個檔次。在《吉檀迦利》創作期間,泰戈爾參與了印度反殖民斗爭,因群眾斗爭的具體行為太過火(如燒英國貨)而退出運動。但后來因發生殖民者屠殺印度平民的慘案,泰戈爾再次加入。整個過程可謂是矛盾彷徨,人與人的相互屠殺,也引發泰戈爾對人性的深入思考。因此《吉檀迦利》的行文中顯示了作者迷茫憂郁的情緒,“但在這黑暗寂寞的日子,我只期望著你”。他期盼神跡的降臨能夠洗刷人世一切罪惡。這就是從個人的小圓滿上升到普世的大圓滿,從自愛升級為泛愛的必經之路。
在《吉檀迦利》中,人因為有了神的依托,擁有對神的堅定信仰(即博愛之心),微若纖芥的身軀中也能迸發出無限的力量,一切外在的、制約人性的羈絆和隔閡也都隨之剝去。這也使神的優容光輝得以被世人所目睹。而連接人性和神性的紐帶——自然萬物,則是兩者相互作用的最好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