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格紋的多元內涵及其在品牌服裝的運用

路晶晶，王宏付

(江南大學 生態紡織教育部重點實驗室，江蘇 無錫 214122)

圖案是與人們生活密不可分的藝術性、實用性相結合的藝術形式[1]。格紋圖案以簡潔的線條、豐富的色彩變化等特征成為現代面料圖案設計的重要元素之一[2]。方形格紋圖案作為格紋圖案中的一種，指的是通過改變線條的寬窄、疏密、角度、色彩等形成田字形骨架結構格紋。在西方，常見的方形格紋有蘇格蘭格紋、維希格紋、棋盤窗格紋、威爾士親王格紋等。本文主要以歷史極為悠久的蘇格蘭格紋為研究對象。蘇格蘭格紋由在同一種顏色的背景上成直角相交的寬度和顏色各異的條紋組成，其中每一種條紋都形成一個獨立的圖案[3]。

1 蘇格蘭格紋的多元文化內涵

1.1 蘇格蘭格紋的特征元素與內涵

蘇格蘭格紋是“交變重疊”式的格紋，非“棋盤填充”式的格紋。其基本色彩為黑、白、紅、黃、綠、深藍六種，最少有兩個顏色，最多有六個顏色。其格紋結構由底紋加條紋交織成田字形骨架，橫豎各紋路的粗細和交叉點是圖案樣式設計的核心。在呈現格紋圖案的織物載體上，通過改變經緯線的組合方式、線型和密度、色彩匹配等，會產生豐富多變的視覺效果[4]。簡單來講，蘇格蘭格紋的特點就是：色彩豐富、標準田字形骨架、格紋結構樣式繁多、視覺效果多樣。

蘇格蘭格紋，被認為是一部大英帝國的歷史。其象征著各個家族與部落的權力、財富與社會地位，同時也象征著人們英勇、無畏、堅強的優良品質，更是榮譽感和歸屬感的標志。

1.2 蘇格蘭格紋多元化的淵源

1.2.1 地區格紋

蘇格蘭格紋的雛形出現在公元3世紀，其只是棕色和白色組成的簡單方格圖案，因為當時的農業和經濟發展并未達到很高的水平，人們對農作物這種天然染料的使用受到了多種限制，這樣便難以滿足蘇格蘭格紋豐富的色彩需求。蘇格蘭格紋在制造過程中，需要對布匹進行洗染，這需要大量的植物染料，而各個地區生產的能染色的漿果、蔬菜種類不同，導致不同地區格紋的顏色和大小都不一樣。比如，某地區的某種漿果、蔬菜產量豐富，那該地區的人們會廣泛使用這種天然的染料，這樣，這種顏色出現在該地區的格紋圖案中的面積就會更大。反之，某種漿果、蔬菜產量匱乏就會導致其在圖案中的色彩面積更小。所以，可以從彼此身上的蘇格蘭格紋中讀到其生活在哪種農作物的產地。

1.2.2 家族格紋與部落格紋

隨著時代和紡織技術的發展，蘇格蘭格紋的色彩變得更加豐富，超越了最初的雙色。格紋樣式也由簡單的方格豐富起來，可粗可細、可寬可窄。由于蘇格蘭格紋自身的優化，其漸漸成為一種重要的圖案。

從公元5—6世紀，蘇格蘭人用格紋來區分人們的等級。由于當時的蘇格蘭人以家族和部落為單位生活，每個家族和部落都有自己的格紋，不同大小、顏色的格紋代表不同的家族和部落。來自同一家族和部落的人們都穿著同樣的格紋，這就是“家族格紋”，帶有明顯的地域性，是一種“歸屬”的標志。因此，可以通過蘇格蘭人身上穿著的格紋來辨別他們來自哪個家族和部落。

1.2.3 軍隊格紋與貴族格紋

蘇格蘭的軍隊曾穿著名為Black Watch的蘇格蘭格紋制服裙，這意味著蘇格蘭格紋成為了區別戰士與非戰士之間的標志。蘇格蘭高地士兵在戰場上的英勇果敢，贏得了一次次的戰役[5]，成了人們心中“勇猛無敵”的代名詞(圖1)。

圖1 繪畫：卡洛登戰役Fig.1 Painting: battle of Culloden

但是在當時的非戰士群體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擁有蘇格蘭格紋，只有王室和貴族成員才有資格使用這一種格紋圖案(圖2)。從19—20世紀，幾乎所有稍有地位與身份的貴族都有了自己的專屬蘇格蘭格紋。在20世紀初，格紋協會里被注冊的蘇格蘭格紋達四千多種，但是很多圖案不會公開發售，王室貴族或富人群體可以注冊登記屬于自己家族的私有格紋樣式。這種能夠代表家族榮譽的蘇格蘭格紋是一個家族繁榮與地位的象征，更是區別大眾與貴族的標簽。

圖2 英國王子：查理·愛德華·斯圖亞特畫像Fig.2 English prince: Charles Edward Stuart’s painting

1.2.4 場景格紋

19—20世紀的王室貴族或富人群體中，幾乎隨便一家的私有家族格紋中就有許多種區別化的格紋圖案。這些人在不同的生活場景下，穿著不同的蘇格蘭格紋。在正式場合穿正裝格紋，在娛樂休閑場合穿打獵格紋，在葬禮上穿葬禮格紋[6]。依此看來，歷史上的蘇格蘭格紋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是作為王室貴族或富人群體間相互區別的一種“高貴與榮譽的標志”，幾乎沒有貼近廣泛的大眾群體。

工業化時代后的蘇格蘭格紋變得大眾化。蘇格蘭格紋于20世紀20年代被用在襯衫上，開始其場景化休閑裝的內涵。30年代被用于狩獵服中，標志其開始被用于戶外場景。50年代被用于日裝、晚裝、正裝中。1960年，許多工人和服務人員幾乎都穿著相似的蘇格蘭格紋工裝，其被賦予了勞動指向性，開始出現在勞動與工作的場景中。工業化時代后的場景化更進一步顯示出，蘇格蘭格紋在不同場景下區別化的不同涵義。

蘇格蘭格紋由簡單到復雜的不斷變化進程中，無論從縱向的時間發展角度，還是從橫向的廣泛角度，都貫徹著其特征元素與內涵多元化的特點(表1)。到了當下，市場上的蘇格蘭格紋更加多元化、大眾化，是服裝產品上常見的設計元素。

表1 蘇格蘭格紋的特征元素與內涵分析Tab.1 Characteristic and connotation analysis of Scottish Tartan

1.3 當下市場上常見的多元化蘇格蘭格紋

當下市場上常見的蘇格蘭格紋大致分為(Burberry: Nova Check)、Royal Stewart、Clan Stuart、(Alexander McQueen：Clan MacQueen)、Black Watch、Macleod Dress Clan六種，如圖3所示；相對應的RGB色彩分析如圖4所示。

Burberry: Nova Check、Alexander McQueen：Clan MacQueen屬品牌格紋，由各自品牌設計師設計創立，最初是效仿“家族的區分化”，區別于同質化市場，因此可看作是一種家族格紋，將其各自服務的目標群體區分成自己品牌的家族成員。低調傳統的人選Burberry，叛逆不羈、熱愛朋克搖滾的人選Alexander McQueen，這樣便區分出了不同偏好的消費群體成為自己品牌家族的成員。Royal Stewart屬皇室格紋，最早是專屬于英女王的格紋，源于女王母系Stewart家族，代表高貴地位，后成為區分下屬臣子團體的標志。Clan Stuart屬家族格紋、皇室格紋、團體格紋，因其最初為格蘭族人所用，后為英皇喬治五世專用，現多見于蘇格蘭皇家風笛手這一團體。現在皇室、各大機構，實力團體等擁有屬于自己集團的蘇格蘭格紋。Black Watch屬軍隊格紋，為了統一并凝聚英國高地獨立連隊專屬42連隊的士兵，是對其勇猛無敵的寄托。Macleod Dress Clan屬麥克勞德族人的家族格紋，目的是區分家族，增強家族凝聚力。由此，蘇格蘭格紋的不同樣式、起源背景、適用范圍，衍生出其內涵的多元化(表2)。

圖3 當今市場上常見的蘇格蘭格紋類型Fig.3 Common Scottish Tartan types in current markets

圖4 RGB色彩分析Fig.4 RGB color analysis

名稱色彩類型起源適用范圍內涵Burberry:NovaCheck淺駝+紅+黑+白品牌格紋ThomasBurberryBurberry品牌產品低調傳統紳士貴族RoyalStewart紅+綠+黃+白+藍皇室格紋英女王母系Stewart家族(原)英女王伊麗莎白專用格紋(后)女王下屬臣子高貴地位團體區分ClanStuart灰+紅+綠家族格紋皇室格紋團體格紋(原)12—13世紀格蘭族(后)Stuart家族(原)格蘭族人(后)英皇喬治五世專用格紋(今)蘇格蘭皇家風笛手家族區分高貴地位團體區分AlexanderMcQueen:ClanMacQueen紅+黑+黃品牌格紋AlexanderMcQueenAlexanderMcQueen品牌產品叛逆不羈朋克搖滾BlackWatch藍+綠+黑+白軍隊格紋英國高地獨立連隊專屬42連隊軍隊軍人軍隊凝聚勇猛無敵MacleodDressClan以黃色為底色,配色不同家族格紋13世紀麥克勞德族麥克勞德族人家族區分

2 蘇格蘭格紋的多元解讀與設計應用

2.1 內涵的多元解讀

蘇格蘭格紋走下神壇，被大眾群體廣泛使用，則是其最初被用到現代時裝風衣上的時候。進入工業化時代后，商品流通加劇，商家追求資本的最大效益。當時，風衣里雷同的蘇格蘭格紋內襯圖案使得消費者一度陷入混淆，區分不出具體的品牌。這樣的消費迷茫會導致品牌的產品競爭力不夠突出，進而使產品銷售業績不佳，難以實現最大化的效益。于是各服裝品牌為了使自家產品在市場中脫穎而出，參考蘇格蘭家族的做法，紛紛設計了自己品牌代表性的格紋圖案作為品牌的一種標志，添加到自家品牌生產的產品中。這種基于普羅大眾的舉措推動了蘇格蘭格紋在服裝領域的進一步大眾化發展，蘇格蘭格紋作為品牌格紋，不再只為王室貴族或富人群體專有。其內涵也發展得更加多元，這一變化在現代各大服裝品牌對蘇格蘭格紋的全新解讀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2.1.1 正統貴族——巴寶莉(Burberry)

巴寶莉(Burberry)是極具英國傳統風格的奢侈品牌，曾榮獲“皇家御用”徽章，是正統貴族的標志。其品牌理念是為消費者帶來皇室地位和尊貴身份的體驗。

蘇格蘭格紋是最能展現巴寶莉品牌特征和理念的要素之一，是巴寶莉在服裝品牌領域中的家族身份和地位的象征，這是由品牌發展的歷史背景決定的。品牌最初運用格紋時，同質化極為嚴重，于是各家品牌效仿蘇格蘭家族的“格紋區別化”，設計自家品牌的獨特格紋，以避免消費者的混淆。

巴寶莉設計了代表自家品牌的經典格紋——Nova Check。Nova Check受到蘇格蘭“麥凱族”這一貴族家族的影響，基本沿襲其三粗一細的交叉格紋結構，由藍色、黑色、紅色的三色，改為淺駝色、黑色、紅色、白色的四色，延續“麥凱族”高尚貴族的象征涵義。巴寶莉對格紋的再設計遵循著品牌的貴族理念，駝色歷來傳達著時髦而高貴的信號，帶有含蓄優雅的現代都市感。黑色莊嚴穩重成熟，呼應了品牌對傳統的遵從與繼承。白色象征未來和科技，代表品牌會不斷地探索創新。此外，白色在商業標志化設計領域中傳達著“高級”的含義。極細的紅色線條為成熟的格紋設計增添了一絲熱情奔放的活力。幾乎同樣的結構僅由于色彩的填充就讓原本單調的圖形產生了新的“形式的和諧”[7]。一般來說，亮的色彩在暗的對比下會顯得極為強烈，在亮的對比下會顯得暗淡[8]。所以駝色的主體色在黑色條紋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突出，更能傳達出駝色的色彩語言(圖5)。

圖5 Burberry品牌格紋設計對比Fig.5 Contrast of Burberry brand tartan design

在Nova Check格紋中，每種色彩都有自己特殊的含義，這種比例關系的四種顏色組合起來，散發著成熟理智的韻味和百年歷史與品質的積淀感。

隨著品牌的不斷發展，沉悶不變的單一格紋容易令消費者厭倦，產生視覺疲勞，于是品牌又添加了灰色系、黑色系和藍色系等的家族格紋(圖6)，擴大了消費者的選擇。家族里新的蘇格蘭格紋，基本上明度較低。這種低明度的色彩可以傳達出英國傳統的紳士貴族內涵——低調、優雅。其結構在大小、方向、數量上也進行了微小的變化，但仍保持品牌基本格紋的特征和其正統貴族的內涵，在對傳統的繼承中體現創新與發展，使消費者易于識別。

圖6 Burberry家族格紋Fig.6 Burberry clan tartan

2.1.2 叛逆朋克——薇薇安·韋斯特伍德(Vivienne Westwood)

朋克、格紋、紅色，是品牌薇薇安·韋斯特伍德(Vivienne Westwood)的品牌基因。該品牌的格紋稀奇古怪，設計荒誕，充滿叛逆不羈的意味。同樣是格紋，巴寶莉的高貴正統變成了薇薇安·韋斯特伍德的叛逆荒誕，且多為紅色的蘇格蘭格紋。

20世紀70年代的英國，由青年群體發起的，對抗傳統的“后現代主義”由藝術領域擴展到社會各個領域。后現代主義沒有明確具體的美學主張，表現形式極為自由，帶有一定的“破壞性”。后現代主義、青年群體的反叛心理和當時流行的搖滾音樂等，共同促成了英國這場青年亞文化運動——朋克文化運動。朋克文化，堅持把“文化”搬到街上去，成功將街頭文化引向服裝領域。朋克群體不直接對社會反抗，而是象征性地以搶眼和特殊的服飾對抗正統。但這種對傳統的反叛，沒有徹底拋棄傳統元素，而是基于傳統，增加了符合那個時代的新元素，增添了創新性精神。蘇格蘭格紋作為英國傳統的圖案元素，被朋克群體以全新的概念進行重新定義，色彩醒目，常與花哨躁動的其他圖案組合出現。

薇薇安·韋斯特伍德的個人志趣和品牌創立與發展的時間背景正貼合這樣的時代浪潮。薇薇安·韋斯特伍德和第二任丈夫——英國著名搖滾樂隊“性手槍”的創建者馬爾姆·麥克拉倫志趣相同，都熱愛搖滾，擁護無政府主義。起初，兩人在倫敦開了家小店鋪，出售50年代搖擺樂和滾石樂的錄音帶。后來其受到青年反叛精神啟發的第一個服裝系列上市，這種怪誕、荒謬的服裝形式，引發了社會轟動。其設計完全擺脫了傳統的服裝特點，將各種不可能結合的材料、圖案組合在一起。

圖7的服裝圖案是典型的蘇格蘭格紋，該格紋圖案以品牌的標志色——紅色為基底，藍、黃色為配色。從色彩上分析，這種色彩組合屬于三原色組合，擴大了色彩對比的范圍。紅色從心理上給人以奔放激情的感覺，藍色線條傳達著一絲理智，黃色線條則代表著希望與輝煌。格紋中的每一種色彩，都幫助傳達著朋克一族的精神。后添加上的潑灑式圖案，出人意料，破壞了傳統的蘇格蘭格紋圖案，這恰恰是薇薇安·韋斯特伍德和朋克一族熱衷的“將各種不可能的組合變成可能”。

圖7 蘇格蘭格紋與叛逆朋克Fig.7 Scottish Tartan and rebellious punk

圖案創造不單純只是裝飾造型藝術的技術手段，更是一種綜合的文化現象[9]。蘇格蘭格紋之所以能成為薇薇安·韋斯特伍德的標志性設計，是因為其有“反叛”的含義。追溯到1746年，蘇格蘭叛亂后，所有格紋圖案被禁止使用近40年，因為其代表著“反政府”。20世紀20年代，穿格紋服裝的人被大眾判定為“危險的罪犯”，即格紋代表著反叛與危險。這樣的代表性與薇薇安·韋斯特伍德的朋克理念幾乎完全呼應，蘇格蘭格紋也因此受到重視。薇薇安·韋斯特伍德的蘇格蘭格紋產品多選擇品牌熱衷的紅色為基色，也是因為薇薇安·韋斯特伍德本人推崇無政府主義并熱愛瘋狂的搖滾樂，而紅色恰恰代表著革命、激情、斗志與奔放。圖8的蘇格蘭格紋大致呈現出紅色的基調，基本采用粗格紋，凸顯不羈的意味。作為一個自學成才的“非正統”設計師，薇薇安·韋斯特伍德精準地抓住了那個時代的朋克精神，將古怪荒誕的設計理念，大膽地融入到蘇格蘭格紋當中，其重點打造的紅色蘇格蘭格紋是時代背景造就的標志性設計。也正如Karl Lagerfeld曾經的評價：“這個女人的服裝和英國歷史文化的關系是任何設計師都無法輕易取代的。”

圖8 蘇格蘭格紋與紅色Fig.8 Scottish Tartan and red

2.1.3 學院鄉村——拉夫·勞倫(Ralph Lauren)

與英國的高貴正統和叛逆荒誕不同，蘇格蘭格紋到了美國，因地制宜地變成了乖巧的學生模樣(圖9)。被喻為學院派之父的拉夫·勞倫(Ralph Lauren)的設計是一種“親英”的美式風格，從其服裝中總能找到英國的血統。這通過與其他同檔次的純美式品牌的對比，便可看出端倪：邁克高仕(Michael Kors)追求Jet Set文化，處處體現著美國名媛明星的奢華休閑貴婦風格；唐納卡倫(Donna Karan)根植于紐約都市文化，處處散發著現代快節奏的都市氣息和活力，是現代都會風格的典型；卡爾文·克萊恩(Calvin Klein)反映著純正的美國自由精神：年輕、快節奏、簡單實用，拋棄過多的內容(圖10)。

圖9 蘇格蘭格紋與學院風格Fig.9 Scottish Tartan and preppy style

圖10 蘇格蘭格紋在美國的變化Fig.10 Changes of Scottish Tartan in America

拉夫·勞倫品牌對英國的親近，是由于品牌開始設計男裝時的定位，以美國東海岸的新英格蘭純種白人世家為目標群體。當時，美國的純種英國白種人占有更高的社會地位，掌握著更強的經濟話語權，一定程度上影響著美國的經濟。作為一個品牌，趨利屬性使得其不得不關注這類群體。這類群體有家族傳統，重視教育，攜帶并發揚著英式的傳統。這類人的英式傳統充斥在上流階層廣泛參與的社交場所、私立高中、常青藤高校里。

標準的“學院風”服裝是源自英國牛津、劍橋等著名學府中學生的日常裝扮，但美國常青藤高校的“學院風”也是有英式血統的。襯衫、雞心領針織衫、短裙等服裝款式上的圖案花型，以蘇格蘭格紋和條紋為主，色調多為黑、白、紅、藏藍等較為沉穩的顏色，兼帶少量黃綠色系[10]。這類服裝遵循固定的原則和搭配規律，不追求標新立異的樣式和顏色，體現著英國人嚴謹保守的態度。

20世紀80年代，拉夫·勞倫開始注重簡潔的設計，將樸素的謝克風格運用到服裝上。“謝克”是一個宗教團體，18世紀從英國來到美國，并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美國人的生活方式。這一群體喜愛簡潔的線條，勻稱和諧的服裝與圖案比例，黯淡質樸的低飽和度類似色彩，追求服裝展示出來的陳舊滄桑的自然感(圖11)，其格紋風格是嚴肅又樸素的。從這一設計變化上來看，拉夫·勞倫品牌一直與英國有著難以割裂的聯系。同時也可以看到，拉夫·勞倫對蘇格蘭格紋的解讀，在受到時代背景的影響外，又多了一層地域對其的影響。

圖11 蘇格蘭格紋與鄉村風格Fig.11 Scottish Tartan and rustic style

2.2 設計應用——街頭年輕玩味化

蘇格蘭格紋因其充滿秩序感的規律排列，往往給人刻板周正的印象，其直接運用到面料和服裝上，更顯得陳舊乏味，難以契合當下服裝市場上年輕消費者對年輕玩味的設計的喜好。圖12的三款格紋均采用類似薇薇安·韋斯特伍德對蘇格蘭格紋的設計理念——對格紋后添加、后破壞，去改變格紋原本的傳統感、周正感。圖12(a)(b)中，深藍色和暗紅色是最傳統、最典型的蘇格蘭格紋色彩，但是在這樣的傳統之上加入了字母和色塊元素，就變得很街頭化，在服裝上也可與純色面料互相拼接。圖12(c)采用的是蘇格蘭格紋與其他類型格紋異色拼接組合的方式，多種格紋、多種色彩疊在一起，令蘇格蘭格紋有了更活潑的效果。

圖12 蘇格蘭格紋應用實例Fig.12 Application examples of Scottish Tartan

3 結 語

蘇格蘭格紋作為英國最直接的民族文化標志，在不同的歷史時期有著不同的涵義。隨著時代的發展，蘇格蘭格紋從貴族的一種專屬標志變得大眾化。其大眾化的過程既受到經濟發展、時代背景、地理位置、文化背景的多重影響，被各大服裝品牌增添了新的涵義，又受到品牌歷史傳統、設計師主觀理念、品牌消費群體定位的制約，沒有完全呈現出全世界都采用同一種格紋的現象。不同品牌基于這些影響因素，對蘇格蘭格紋產生了不同的理解，通過色彩變化和結構變化等方式，衍生出了正統貴族風格、朋克風格、學院風格、鄉村風格等多樣內涵的蘇格蘭格紋。這種多樣的風格也提升了蘇格蘭格紋元素的服裝在當今服裝市場上的重要地位。總之，蘇格蘭格紋在不同歷史階段、不同地域、不同服裝品牌中展現出的不同內涵，是不同歷史時期下，不同地域的人們的民族意識和精神風貌的體現，更是時代不斷發展下的經濟、政治的間接產物。格紋元素永遠是潮流中的經典，蘇格蘭格紋在繁多的格紋式樣中，歷史最為悠久，在當下的時尚流行中將繼續扮演重要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