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言者即不可為

文_王文昌

趙抃，宋朝名臣，做過知府，當過御史，官至參知政事（副宰相）、資政殿大學士，謚號清讞。一生清廉自守，為官四十年，每每赴任，只是一琴一鶴相隨。

明代高僧蓮池大師《竹窗隨筆》載有趙抃的一則故事：“趙清讞公嘗自言，‘晝之所為，夜必焚香告天，不敢告者則不可為也。’吾以為如是之人乃可學道。”

趙抃的律己功夫非常人所及。頭上三尺有神明，每天所作所為，夜里焚香告天，可以對天言說，自然心底無私，正大光明；倘若搪塞遮掩，必定行為不檢，有愧天理人情。趙抃對自己提出的要求就是：“不敢告者則不可為。”有了“不敢告者則不可為”的自覺，然后才有歷史上的“鐵面御史”，才有口口相傳的“琴鶴宰相”。

不敢欺天者自然不敢欺人。正如與趙抃同朝代的司馬光也說過一句類似的話：“老夫無它，唯平生所為，未有不可對人言者。”后人折中司馬光的話，便是流傳世間的“不可言者即不可為”。

“不畏人知畏己知”。對天無隱，對人無隱，這是一個極高的做人標準，也是趙抃、司馬光等人能夠名留青史的重要原因。試想，一個人能夠如此光明磊落，還會有欺世盜名、心口不一嗎？還會有陽奉陰違、口蜜腹劍嗎？還會有貪贓枉法，唯利是圖嗎？

趙抃焚香告天是一種暗室屋漏功夫的高度自覺，是古代慎獨的杰出楷模。今天的某些落馬官員“不問蒼生問鬼神”，他們“焚香告天”恰恰走向了趙抃的反面。河北省大名縣委原書記邊飛，2013 年10 月底組織對其采取調查措施。在清點邊飛的隨身物品時，檢查人員發現3 個小紅布包，里面是畫著符咒的黃紙。上書“蒲志安永久絕敗”“保佑邊飛化惡成祥”等字句。這個蒲志安曾送給邊飛4 張銀行卡，共計45 萬元。在蒲志安被調查期間，邊飛心神不寧，擔心被蒲志安牽連出來。但他不是主動向組織交代問題，而是找所謂的“高人”念咒畫符“保佑”自己度過此劫。他“事到臨頭送紙錢”，企圖乞求神靈的保佑，不過徒增笑料，令人不齒。

遼寧省撫順市原市長欒慶偉在接受組織調查的前幾天還和一著名“大師”見面，這位“大師”信誓旦旦地告訴他：“有驚無險，沒有任何問題。”分手后，“大師”還發信息告訴他：“確實沒有問題，不是為了安慰你才這么說的。”欒慶偉落馬后才幡然醒悟，對迷信“大師”追悔莫及，他在懺悔書中寫道：“迷信就是傻子遇到騙子的結果。”

“但立直標，終無曲影”。一些落馬官員焚香告天不是檢討自己的過失，不是為了潔身自好，而是為了掩蓋自己的丑陋行徑，希望上天保佑自己平安無事。豈不知，倘若神仙佛祖真的應驗，神仙佛祖豈不成了罪惡的幫兇？

習近平總書記曾諄諄告誡：“‘不矜細行，終累大德。’各級干部要從我做起、從小事做起，帶頭堅守正道、弘揚正氣，努力營造良好從政環境。”欲要一生清白無虞，說道底就是束身自檢，不越雷池一步，做政治上的明白人，做遵紀守法的明白人，做潔身自好的明白人。各級領導干部都要不忘初心，一身正氣，直道而行，兩袖清風，正大光明，謹守道德和法紀的底線，不讓自己的言行有一絲僭越，心里始終銘記趙抃、司馬光的忠告：不可告人者不為，不可告天者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