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雙睿
【摘要】巴爾扎克著名的批判現實主義作品《貝姨》作于1847年,正值法國的七月王朝,作者通過主人公李斯貝特的形象和性格刻畫,不僅詳盡地描摹了法國大革命時期社會的政治經濟面貌,豐富了作品的社會學價值,而且將貝姨這一帶偏執狂特質的人物形象典型化,賦予文本普遍的哲學意義。
【關鍵詞】批判現實主義;李斯貝特;心理危機;典型性
前言:
本文擬從兩大方面探討貝姨道德危機的典型性:從社會現實描摹到心理現實探討、機械史觀與典型道德困境,以揭示這一人物的優點與不足之處。
一、從社會現實描摹到心理現實探討
(一)對社會現實的描摹
1.資本邏輯——偏執錢財的破產
貝姨故事以大資產階級為領導的七月王朝為歷史背景,資本主義思想開始蠶食新貴族的政治資本,進一步掠奪社會生產資源,壓榨無產階級和小資產者,法國社會矛盾不斷激化。貝姨在文本中是作為一個被資本邏輯牢牢把控的無產者的典型,她生在一個父親戰死沙場的農民家庭,迫于生計她到巴黎從事刺繡加工,她貧苦慘淡的工廠生活與于洛夫婦的豪華生活相對比,二者結合使得她對金錢有一種與生俱來并日甚一日的敏感。
2.父權邏輯——偏執平權的破產
貝姨偏執性格形成的另一原因在于,她生在一個未完全開化的新貴族和大資本家共同統治的偽共和社會。女性平權意識在法國社會不具有廣泛群眾基礎,普通女性主要作為一種家庭附庸、工廠雇工存在,未能在經濟政治領域占得相當的社會資源,在文化上更是處于弱勢,女性的基本尊嚴被物化并流于艷俗的權色交易。
3.革命邏輯——偏執反抗的破產
巴爾扎克并沒有賦予貝姨這一無產者任何良好的品性和形象,貝姨從里到外都是丑的,散發出道德腐爛敗壞的惡臭,這是資本主義社會下人性異化的惡果。作者向我們解釋了一個現象:即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無產者并不完全是被剝削的對象,他們在一定程度上也沾染上了上層階級的貪婪淫欲,并成為踐踏社會道德的一分子。無產者的道德世界和物質世界都是金錢社會的犧牲品,不能產生價值的東西在社會上是注定被唾棄的,貝姨這類社會毒蟲以吞噬他人的血液和痛苦為生,使患有精神疾病的人越來越多,最后匯成一種社會拜金主義流感。
(二)向心理現實靠攏
1.以善惡理念為導向
巴爾扎克的創作存在理念化的傾向,在刻畫人物的精神現實時表現得尤為突出,這離不開對比手法的運用。他認為“精神世界變化源于客觀現實。”這說明了他筆下的人物在面對動蕩的社會環境變革時,還存在內部心理空間的相對獨立性,這是他塑造典型的重要環節。用這句話來概括巴爾扎克的塑造人物典型心理的過程當不為過。就拿貝姨和阿特麗娜兩個人物形象來說,貝姨是無產者反動勢力的代表,而阿特麗娜則是貴族階級的正派人物,阿特麗娜純潔善良,與貝姨形成鮮明對照,縱使家破人亡,她依舊恪守心中的基督教理念——自由、平等、博愛。
2.社會發展動因和典型道德困境
貝姨對金錢的偏執,既是社會發展的阻礙,又是社會發展的推動力,人類歷史就面臨著這樣一個悖論。金錢作為一種新式的歷史經驗被強加在社會倫理道德之上,使得人們不得不僭越道德的底線來獲取新式價值,這一過程無疑是痛苦的,貝姨的偏執心理就是當時法國社會普遍欲望的寫照。
二、機械唯物主義史觀
巴爾扎克對偏執狂形象的批判是有局限性的,具體表現為他個人所處階級的不徹底性。在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對立的時代,作為中產的小資產階是不具有徹底的革命性的,一方面,他們依賴上層大資產階級或新貴族的經濟援助,另一方面,他們有一部分人是無產者出生,對工人農民階級懷有深切的同情,這導致他用上層階級的虛偽價值觀來關照下層階級。巴爾扎克認為能夠拯救法國社會的是宗教或哲學中的善的概念,他甚至對封建王權時代的貴族道德有所向往,于是,他誤入了機械唯物主義的錯誤中。
結語:
李斯貝特的偏執狂特質實際上是19世紀法國資本主義社會對人性的異化,巴爾扎克通過刻畫貝姨偏執的多個側面,反映了當時復雜的社會矛盾和人們被資產階級道德奴役的道德困境和心靈創傷。然而,由于他所處的階級局限性,不免使貝姨這一人物陷于機械唯物主義史觀中,實乃一大遺憾。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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