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聲（外四首）

云南/阿卓日古[彝族]

山茶花

開到家門口的時候

媽媽，在隔壁

掏著土豆

午后，幾個孩子

聽到山里傳來的鳥叫聲

而回聲，至今常在

儀 式

夜就要暗下來

羊骨里，正在測量吉兇

像CT，打印著

病人的疼痛

山風，抵達堂屋

深信不疑的人

圍坐四周

雪

停靠在山岡的雪

壓在雪線上

路過的人，說著

空蕩的對白

漫無邊際的地方

他們數著田埂

一只候鳥

從他們身邊輕彈翅膀

飛向群山

寒風，時常走錯

寒氣逼人

只有沉默者

趕走牛羊，留在田埂

縫隙，越留越久

最后，空無一人的寨子

僅留一道門

寒風，在這里，時常走錯

雨 天

下雨了，聽見窗臺

時有響動

一個人

翻看了日歷

來到我家

在這里，盤腿坐下

腳下濕漉漉的

借走了一只羊骨

山野

寒冷，沒日沒夜的

在山野

神鬼莫測的地方

草莓的

根須也冒著熱氣

羊群，還和去年的一樣

十三對零一只

房屋，還和去年一樣

時有山風，吹動掛鎖

山野，一個人

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