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峰 ,宋曉娜,董會忠
(1.山東理工大學 管理學院,山東 淄博 255012;2.中國航天社會系統工程實驗室,北京 100048)
工業化以來,開放的經濟結構、良好的地理港口交通優勢、繁華的城市間貿易及國際貿易使得灣區逐漸成為工業化與城市化的重要象征與核心載體。根據世界銀行數據分析,全球60%的經濟總量集中在港口海灣地帶及其直接腹地,世界上75%的大城市、70%的工業資本和人口集中在距海岸100公里的海岸帶地區[1],因此,可以說灣區建設關系到國家及地區競爭力的發展命運。在習近平總書記親自謀劃、親自部署和親自推動下,粵港澳大灣區已成為經濟總量超越舊金山灣區的世界第四大灣區,不僅承擔國家打造世界級城市群和“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空間載體等艱巨任務,也成為推動“一國兩制”事業發展的新實踐[2]。灣區的建設離不開支柱產業的發展,尤其是對于粵港澳大灣區而言,以深圳、東莞等地區制造業為代表的“世界工廠”產業基礎雄厚,要素稟賦豐富,是中國制造業“走出去”的典型示范區。但是受長期以來工業“高投入、高浪費、高污染”要素驅動發展模式的影響,現階段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面臨的生產環境約束形勢依然不容樂觀,特別是相比于京津冀、長三角等,灣區內珠三角制造業污染負荷最高。以最好的大氣環境為例,珠三角PM2.5年均濃度為35微克/立方米,而舊金山地區約為15微克/立方米,紐約地區約為10微克/立方米,東京約為13微克/立方米。可見,以提升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為契機,破解粵港澳大灣區生態環境約束瓶頸,持續提高大灣區制造業“綠色基因”含量,對邁向世界級灣區具有重要意義。
既然提升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對灣區發展及其產生的全國輻射示范效應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那么國內學術界相關研究主要聚焦在哪些方面?自粵港澳大灣區建設寫入十九大報告和政府工作報告以來,圍繞灣區如何更好更快地發展話題熱議不斷,主要集中在:其一,基于協同理論的區域聯動發展模式探討。推進粵港澳經濟一體化進程需要面臨復雜的外部環境沖擊,尤其是產業轉型壓力與環境保護訴求對提升灣區競爭力將產生顯著性倒逼機制,而隨著珠三角扮演的“全球性制造業中心”角色持續深入的情況下,提高港澳地區與珠三角的制造業對接水平及其社會資本的支持力度則顯得愈發重要[3-4]。同時,制造業作為粵港澳大灣區的原生性發展動力源,可積極發揮其港口優勢塑造完善的網絡化制造業產業鏈條[5]。其二,基于新經濟地理視角的城市群產業升級趨勢分析。從空間結構來看,粵港澳大灣區去邊界化趨勢明顯,而產業區也將逐漸從城市轉變為網絡化功能區,并成為參與全球競爭的基本單元,而經濟密度、對外開放水平、通信技術設施與政府規劃支持等激勵因素也會顯著促進灣區市場一體化[6]。但需要注意的是,灣區城市間產業協同發展要破除要素互補下的“前店后廠”式合作,而應轉向趨于融合的互動競合關系[7-8]。其三,基于高端要素配置的創新生態系統構建。粵港澳大灣區具有打造創新生態系統的現實基礎,但其灣區制造業發展的目標是成為世界級先進制造業集群創新驅動的領先者,這就意味著提升灣區的知識多中心性與金融集聚水平迫在眉睫[9-11],同時可按照優勢互補與專業分工的原則,建立以香港和廣州為知識創造核心帶、深圳為知識轉化帶、珠三角為產品應用帶的協同創新體系,促進科技創新資源要素的高效配置[12]。
由上可見,雖然目前針對粵港澳大灣區發展研究視角不斷拓展,但是能夠闡明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演變趨勢的解析還是非常匱乏。實際上,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問題已由來已久,其概念最早可追溯到“波特假說”理論的提出,Michael Porter(1995)[13]認為在市場競爭環境下通常企業之間存在信息不對稱及個體差異等問題,合理的環境規制能夠激發企業可持續發展動力,而綠色競爭力則是該目標導向下采取綠色經濟模式并取得市場競爭優勢的能力。從其概念來看,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內涵涉及的范疇相對較廣,這也為學者們的多領域、多學科研究提供了很好的開端,具體表現在:其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總體時序變遷研究。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派生于產業競爭力的概念,是近年來備受關注的研究對象,對其內涵的認識總體上經歷了從最初理念的提出到后期拓展豐富的過程,其中,早期對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解釋主要歸結于“在環保、健康和可持續發展的目標下制造型企業采取綠色經濟模式而獲取市場競爭優勢的能力”[14],可以看出,該解釋雖然闡釋了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目標要求,但遺憾地是尚未詳細回答應該采取怎樣具體的綠色模式,以及如何實現綠色競爭力的提升,但其概念的提出為后期研究奠定了重要理論基礎。其后,隨著學者們對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關注點愈發豐富,其研究層次不斷向微觀化延伸,包括綠色管理體系[15]、綠色生產[16]、綠色供應鏈[17]等,其內涵的拓展也從基于傳統競爭力的綠色化延伸,而轉向以積極履行企業環境責任為主的可持續競爭力培育模式研究[18]。其二,環境效率視角下的制造業綠色轉型能力評估。主要的焦點在于將制造業經濟增長過程中的非期望產出要素作為考察其產業可持續發展能力的重要指標,采用投入產出模型對制造業環境效率進行測度[19-21],多數觀點認為在不考慮非期望產出條件下,制造業綠色轉型能力存在測算偏高的現象,同時制造業細分行業環境效率異質性明顯[22-23]。其三,制造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視角。與制造業綠色轉型能力評估相類似,制造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是在全要素生產率基礎上進一步考慮生產過程中非市場性的“壞”的產出,將排污指標等納入全要素生產率的核算范圍,從而嘗試更為客觀地反映經濟數據質量[24]。由于綠色全要素生產率與環境問題相掛鉤,因此環境規制、產業集聚、制度質量等成為其影響因素的分析集中點[25-27]。其四,制造業綠色技術創新績效提升機制。技術創新既是制造業可持續發展的驅動力,也是企業提升競爭力的重要源泉,但并非所有的技術創新活動都可實現經濟發展、資源節約與環境效益提升的多贏[28],而制造業“綠色技術創新”則是倡導技術創新過程中對知識與環保溢出的注重程度,以此推進制造業經濟效益與資源節控效益、生態環境保護效益等協調產出[29-30]。為對其有更加清晰的認識,部分研究從績效的角度來分析制造業綠色技術創新水平的時序變遷特點及產業差異性,并對其技術創新模式選擇、資源稟賦、政府行為等因素的驅動效果作出了實證解析[31-33]。
綜上,有關粵港澳大灣區產業發展的研究取得了一定成果,國家也出臺了鼓勵灣區制造業發展的重要引導性政策,但其聚焦點主要在于灣區經濟發展路徑、產業結構調整趨勢及要素流動配置等問題,而對整體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塑造與提升機理分析薄弱。在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研究中,以制造業綠色轉型能力、全要素生產率及綠色技術創新等為典型的中微觀產業綠色競爭水平受到學者們的廣泛關注,但缺乏對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總體時序變遷特點及區域行業異質性進行有效地解釋。而在粵港澳大灣區產業結構整體偏重制造業、著力打造優質環境共同體的情況下,正確解析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現狀及其驅動提升過程中的短板則成為現階段的重要任務。鑒于此,本文以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為研究對象,按照新型工業化內涵與工業綠色發展規劃要求構建涵蓋灣區經濟驅動、創新產出、能源節控、環境規制、社會保障效益五個維度的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網絡拓撲結構模型,利用“縱橫向”拉開檔次法和云模型對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進行多層次測度,并借助Arcgis對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進行探索性空間數據分析,揭示其時空演化特征,克服目前相關研究中對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多領域、多維度及其靈活適用性的局限性。基于對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實證分析,辨識影響灣區整體層面及各地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提升的關鍵短板要素,解析提高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有效路徑,為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提質增速提供理論依據。
粵港澳大灣區是由香港、澳門兩個特別行政區和廣東省的廣州、深圳、珠海、佛山、中山、東莞、惠州、江門、肇慶九市組成,經過以前店后廠為形式的制造業垂直分工階段(1978—2003年)和以服務貿易自由化為核心產業橫向整合階段(2003—2016年)后,灣區以2017年3月寫入《政府工作報告》為標志,開啟以灣區經濟為載體共同參與國際中高端競爭的階段。通過對比全球四大灣區經濟數據(見圖1),可以發現與世界三大灣區相比,粵港澳大灣區在面積、人口、GDP規模上都已可等量齊觀。目前粵港澳大灣區經濟總量已超過舊金山灣區,接近紐約灣區水平,進出口貿易額約是東京灣區的3倍以上,區域港口集裝箱吞吐量是世界三大灣區總和的4.5倍。灣區依托于良好的要素稟賦、產業基礎與港口交通區位優勢,建設了相對完善的制造業體系,尤其是以深圳、廣州為中心的產業集聚圈輻射效應日益擴大,但近年來以珠三角為代表的灣區制造業所依賴的傳統要素投入型經濟發展模式局限性逐漸顯現,土地、原材料、勞動力等要素成本持續攀升,生態環境壓力不斷加大,再加上世界制造業發達國家的制造業回流、周邊發展中國家的要素紅利吸引,灣區出口導向型對外貿易經濟受到嚴峻挑戰,深圳、廣東等地區甚至出現了出口貿易出現負增長,與此同時,各地區制造業同質化競爭、產業基礎非均衡等也是灣區制造業轉型升級不可回避的現實問題。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正處于塑造高端產業鏈的關鍵節點,對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發展現狀及其時空格局特征的深度分析,對把握灣區產業發展脈絡及推進政策落地實踐具有重要戰略意義。

圖1 灣區經濟數據比較
制造業綠色競爭力不僅涵蓋制造業經濟增長的基礎表征狀態,同時與資源、環境及社會等諸多要素具有緊密關聯性,而建立一套科學合理的評價指標體系是分析粵港澳大灣區產業結構優化調整、明確制造業轉型方向的基本前提。那又該如何深度結合灣區建設及其制造業綠色發展需求細化評價指標呢?目前,國內外相關探索中為對制造業綠色競爭力進行測度而選取的指標主要涉及狀態型、驅動型和效益型等,其研究思路多是將不同類型的評價指標進行綜合集成,采用多指標評價的方式對特定地區、產業或企業的制造業綠色發展狀況進行截面分析[34-35]。其中,國外學者建立的指標體系傾向于微觀層面的具體企業或工藝流程的清潔化生產水平[36],而國內學者的分析則更加注重宏中觀層面的產業節能減排趨勢的研究,尤其是地區制造業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約束作用機理的解析[37-38]。綜合而言,現有相關探索雖然基于不同的研究視角建立了頗具特色的指標體系,但還是難以滿足對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進行系統性刻畫的需求。據此本文立足于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發展及其資源、生態環境現狀,參考李廉水等(2015)[39]對制造業“新型化”的內涵解釋與評價思路,以及張峰等(2017)[40]構建的關于制造業突破低端鎖定與轉型升級能力評價方式,并重點結合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穩增長、促改革、調結構、惠民生、防風險”頂層設計思想及新型工業化道路發展內涵(1)根據黨的十九大報告,基本內涵可概括為“科技含量高、經濟效益好、資源消耗低、環境污染少、人力資源優勢得到充分發揮”五個方面。、《工業綠色發展規劃》具體要求與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目標,按照科學性、系統性、延續性和可比性等基本原則,針對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發展過程中在經濟、資源、環境與社會效益中的構成要素,從經濟驅動、創新產出、能源節控、環境規制、社會保障五個維度綜合選取40項評價指標(涵蓋狀態型、驅動型和效益型三大類型指標)構建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網絡拓撲結構模型(見圖2),相關評價指標見表1所示。
(1)制造業經濟驅動指標體現的是綠色競爭力指數的產業經濟創收能力。按照新型工業化道路發展內涵中的“經濟效益好”和“穩增長”要求,經濟驅動既是灣區制造業維持生命力的基礎,也是其打造綠色競爭力的基石,主要從經濟產值規模、勞動生產效率、市場效益和利潤獲取四個方面考察。其中,制造業經濟總量產值及其所占工業產值的比重可反映出灣區制造業發展的總體規模狀態,以及灣區制造業對國民經濟及工業發展的貢獻程度,分別選取a1-a2指標表示。勞動生產效率可衡量灣區制造業“人口紅利”逐步喪失的趨勢下勞動力有效供給與產出水平,尤其是在當前國內勞動力整體普遍呈現出供給質量要求提高(如高層次知識型人才)、成本上漲、老齡化加快的情況下,提高勞動生產率成為塑造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重要驅動要素,采用a3指標表示。產品市場效益表征著灣區制造業所生產的產品及提供的市場服務供應情況及其滿足市場需求和被市場接納的程度,選取a4指標表示。利潤獲取能力反映的是灣區制造業發展業績的直接體現,同時也是對經濟總量產值分析的映射補充,而通常情況下,利潤獲取能力較強的行業要比獲取能力較低的行業具有更大的發展前景,其綠色競爭力的培育潛力更高,采用a5-a6指標表示。
(2)制造業創新產出指標反映的是綠色競爭力指數的產業技術創新及其轉化能力。技術創新是制造業降低生產成本、節資降耗和提高環境效率的關鍵途徑,是促進制造業生產模式向集約綠色化變革與調整清潔生產型對高污染型行業替代速率的重要手段,因此該類指標直接對應于新型工業化道路發展內涵中“科技含量高”及“促改革、調結構”目標要求,主要是從研究與試驗發展(R&D)、專利申請與擁有度、新產品開發和技術創新轉化應用四個方面分析。其中,R&D是衡量灣區制造業科技創新活動規模和創新投入水平的重要指標,同時也是體現灣區制造業自主創新能力及其綠色競爭力塑造的重要內容,可從投入規模與投入強度進行綜合反映,對此選取b1-b4指標表示。專利申請與擁有度不僅可進一步反映出制造業對科技創新行為的活躍度,而且能夠體現制造型企業對技術保護的關注度,同樣是灣區塑造綠色競爭力的重要物質基礎,采用b5-b6指標表示。新產品開發能夠反映出制造業發展對市場需求的動態把握程度,尤其是在社會市場對制造業綠色發展訴求持續升溫趨勢下,由其產生的倒逼效應會影響到新產品的開發方向與速度,選取b7-b8指標表示。技術創新轉化應用是在培育和塑造制造業綠色競爭力過程中將科技創新成果轉化為實際生產力的關鍵環節,可從新產品產值及其貢獻率和創新投入產出系數綜合分析,采用b9-b11指標表示。
(3)制造業能源節控指標體現的是綠色競爭力指數的資源節約水平。長期以來,制造業一直是能耗大戶,其能源消費量占能源消費總量持續處于50%水平以上,因此選取能源節控指標衡量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資源節約水平具有典型性,同時考慮制造業綠色發展對清潔能源替代彈性的需求,主要從其能源消耗與清潔能源替代兩個方面進行綜合性分析,該類指標的評價符合新型工業化道路發展內涵中“資源消耗低”和“調結構、防風險”的目標導向要求。其中,能源消耗的分析既要考慮到能源消耗的規模總量,也要客觀地衡量制造業能源消耗的強度,選取c1-c2指標表示。而灣區制造業清潔能源替代的衡量要同時考察傳統高污染能源的使用與綠色清潔能源的消耗狀況,尤其是對于制造業發展而言,煤炭的投入使用持續處于較高的水平,因此其傳統高污染能源的使用情況則分別選取制造業煤炭消耗總量(c3)及其所占能源消耗總量比重(c4),以及煤炭消耗強度(c5)作為表征指標;清潔能源類型中,與制造業綠色發展具有顯著緊密關聯且具有代表性的則為電力能源,因此選取電力消耗量(c6)及其所占能源消耗總量比重(c7)和電力消耗強度(c8)指標表示。
(4)制造業環境規制指標反映的是綠色競爭力指數的環境保護效益。環境保護是保障灣區制造業可持續發展的基本前提,環境保護效益則是推進制造業增長過程中緩解環境污染問題、推動生產服務活動與環境治理動態均衡、促進環境友好型產業綠色發展的能力。與此同時,根據新型工業化道路發展內涵中“環境污染少”和“惠民生、防風險”的要求,確定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塑造提升的重要方向之一即為推動產業經濟增長與生態環境效益均衡協調發展,達到兩者“雙贏”的目的。據此,本文選取工業“三廢”排放及治理程度、綜合利用度等方面進行綜合衡量。其中,廢水排放與治理狀況從其排放總量、排放強度和治理達標率三個方面考察,對此采用d1-d3指標表示;廢氣排放及其治理分析中,利用制造業二氧化硫、煙塵和粉塵排放量的排放總量、排放強度和治理去除率進行評價,選取d4-d12指標表示;而與上述指標分析相類似,固體廢棄物的考察同樣采用排放總量、排放強度和綜合利用率作為測度指標,即d13-d15指標表示。
(5)制造業社會保障指標體現的是綠色競爭力指數的社會服務能力。新型工業化道路發展內涵中還提出了要“人力資源優勢得到充分發揮”和“惠民生”的基本目標,從制造業發展的目標導向來看,經濟創收的本質目標在于不斷提高社會居民的物質生活水平,而上述目標落腳到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塑造過程中則可表現在其對社會的福利反饋效用,即積極為社會居民提供必要的就業崗位、提高公共服務質量、增加居民收入等。社會居民的物質生活水平提升也會促進勞動力素質水平的提高,從而有助于為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塑造提供更加高質量的勞動力供給,同時社會居民享有制造業發展帶來的公共服務依賴于政府投資的增加,這就需要制造業為政府提供持續增長且穩定的稅收。據此,本文從制造業對社會居民的就業機會提供能力和稅收貢獻度兩個方面衡量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社會服務能力。其中,就業機會提供能力從就業人員規模及其所占總就業人數的比重兩個維度進行分析,即e1-e2指標表示;稅收貢獻度則是選取企業利稅總額、人均利稅率進行表示,即e3-e4指標。
綜上,本文建立的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系統評價指標體系綜合考慮了“穩增長、促改革、調結構、惠民生、防風險”的導向思路和新型工業化道路發展內涵的具有要求,涵蓋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塑造提升過程中所涉及的經濟、科技、資源、環境和社會保障等復雜多因素,在綜合體現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強弱變換趨勢的同時,反映制造業綠色發展的目標導向、本質特征與主要內容,適用于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測度分析。
本文所用的數據主要源于2008—2018年《中國統計年鑒》《中國工業經濟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中國能源統計年鑒》《中國勞動統計年鑒》,以及粵港澳大灣區所轄香港、澳門及廣東省統計年鑒,同時對廣州、深圳、珠海等各地市統計局公布的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環境統計公報等進行數據整理補充取得。

圖2 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評價指標體系網絡拓撲結構

目標領域層序號指標層單位屬性權重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經濟驅動創新產出能源節控環境規制社會保障a1a2a3a4a5a6b1b2b3b4b5b6b7b8b9b10b11c1c2c3c4c5c6c7c8d1d2d3d4d5d6d7d8d9d10d11d12d13d14d15e1e2e3e4經濟產值勞動效率市場效益利潤獲取研究與試驗發展(R&D)專利申請與擁有度新產品開發技術創新轉化能源消耗污染能源消耗清潔能源消耗廢水排放及治理廢氣排放及治理固體廢棄物排放及利用就業服務稅收貢獻制造業總產值量億元+0.0418制造業總產值占工業總產值的比重%+0.0379制造業就業人員平均勞動生產率萬元/人+0.0365制造業產品平均銷售率%+0.0417制造業企業利潤總額億元+0.0366制造業就業人員人均利潤率萬元/人+0.0400制造業R&D經費支出量億元+0.0246制造業R&D投入強度%+0.0243制造業R&D人員全時當量萬人年+0.0197制造業R&D人員占從業人員數比重%+0.0207制造業專利申請數量千件+0.0177制造業專利擁有數量千件+0.0185制造業新產品開發經費億元+0.0181制造業新產品項目開發項目數萬個+0.0192制造業新產品產值億元+0.0192制造業新產品產值率%+0.0183制造業技術創新投入產出系數—+0.0236制造業能源消耗量萬噸標準煤-0.0268制造業單位產值能源消耗量萬噸標準煤/億元-0.0290制造業煤炭消耗量萬噸-0.0262制造業煤炭消耗占能源消耗總量比重%-0.0263制造業單位產值煤炭消耗量萬噸/億元-0.0254制造業電力消耗量億千瓦時-0.0250制造業電力消耗占能源消耗總量比重%+0.0245制造業單位產值電力消耗量億千瓦時/億元-0.0269制造業廢水排放量萬噸-0.0155制造業單位產值廢水排放量萬噸/億元-0.0193制造業廢水排放達標率%+0.0120制造業二氧化硫排放量萬噸-0.0139制造業單位產值二氧化硫排放量萬噸/億元-0.0170制造業二氧化硫去除率%+0.0155制造業煙塵排放量萬噸-0.0157制造業單位產值煙塵排放量萬噸/億元-0.0158制造業煙塵去除率%+0.0150制造業粉塵排放量萬噸-0.0145制造業單位產值粉塵排放量萬噸/億元-0.0141制造業粉塵去除率%+0.0135制造業固體廢棄物排放量萬噸-0.0146制造業單位產值固體廢棄物排放量萬噸/億元-0.0186制造業固體廢物綜合利用率%+0.0165制造業就業人員數量萬人+0.0258制造業就業人員數占總就業人員數量比重%+0.0241制造業企業利稅總額億元+0.0245制造業就業人員人均利稅率萬元/人+0.0258
注:“+”、“-”分別表示“正向指標”和“逆向指標”。
1.“縱橫向”拉開檔次法
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測度屬于多因素的綜合評價問題,目前制造業綠色發展相關評價研究中所采取測度方式多是針對個別地區的截面數據進行靜態評價[41-42],評價方法大致可分為主觀評價與客觀賦權值兩類。其中,主觀評價類(如層次分析法等)帶有較強的主觀性,實際應用中容易受其影響而產生較大的賦值分歧;客觀賦權值(如熵權法等)主要是借助指標數據的內在關聯特征進行權值計算,能夠較好地避免人為主觀的影響,但其難以克服的瓶頸是解決評價指標于不同時期下由于變化程度非均衡引發的跨期比較問題。針對以上實用難題,近期發展起來的動態綜合評價受到廣泛關注。其中,郭亞軍(2002)[43]提出的“縱橫向”拉開檔次法是一種實用操作便捷、評價過程“透明”的動態綜合評價方法,對于處理截面數據和時序立體數據均具有增強結果對比性而不帶主觀色彩的優勢。本文選取該方法對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評價指標進行賦權分析,并將其可描述為:
(1)
其中,xij(tk)指在tk期評價對象i的j指標值;ωj表示j指標權系數;yi(tk)表示在tk期評價對象i的綜合評價值。
考慮到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評價指標體系中指標的正逆特性及量綱差異,利用極差法對指標數據進行標準化,以消除指標屬性及量綱對評價結果的影響。其中,正向指標(取值期望越大越好)處理公式為:
(2)
逆向指標(取值期望越小越好)處理公式為:
(3)

(4)
(5)

2.探索性空間數據分析
探索性空間數據分析(ESDA)是一種通過挖掘空間要素的內在關聯關系來揭示事物在時空格局上作用機制的方法[44]。首先利用全局空間自相關指數檢驗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空間相關性及其集聚特點,其次,選取局部空間自相關指數分析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鄰近單元要素屬性的關聯程度。
(1)全局空間自相關。主要采用Moran’s I指數分析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在地理空間維度上的空間單元及其與鄰近空間單元屬性值相似度,但該指數難以解釋其競爭力的高低值集聚效果,對此通常采用全局G指數進行同步檢驗,其檢驗效果與Moran’s I指數相反,可具有良好的互補性。其表達式為:
(6)
(7)

(2)局域空間自相關。通常在全局空間自相關檢驗中主要是對空間單元的總體集聚水平進行觀察,而無法詮釋特定單元的空間集聚效果,此處選取
分析局域空間單元與鄰近空間單元的的自相關性,從而辨識其冷熱點空間區域。表達式為:
(8)

表示空間權系數。
根據“縱橫向”拉開檔次法對指標權系數的計算步驟,采用Matlab對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評價指標體系中各指標時序立體數據進行測算,取得44項指標權系數值(見表1所示)。其中,根據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指標層的權值進行領域層權系數的求和計算,可發現其權系數由高至低依次為經濟驅動(0.2345)>環境規制(0.2313)>創新產出(0.2238)>能源節控(0.2102)>社會保障(0.1002),這表明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影響差異領域主要體現在制造業經濟驅動,而經濟驅動作為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提升實現“穩增長”目標的基本保障,其灣區內部地區經濟發展態勢的非均衡性總體特征,其中香港、廣州和深圳的制造業經濟增長貢獻可達到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經濟的63%,相比之下其它地區制造業經濟增長貢獻較弱。而經濟驅動承擔著為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提升提供最基本的物質經濟基礎的重任,這種非均衡性的發展趨勢則必然會對灣區制造業經濟協調效應的形成與促進產生不同程度的影響。同時,在經濟驅動領域下,制造業總產值量、產品平均銷售率和就業人員人均利潤率等表現出與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具有較強的關聯性,說明雖然粵港澳大灣區經濟總量已在同類灣區中具有規模領先地位,但加快灣區經濟利益共同體塑造、提高經濟發展質量是推進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提升的關鍵。
此外,在創新產出指標權系數比較中,制造業R&D經費支出量及其投入強度權系數較高,其次為制造業技術創新投入產出系數,說明在目前粵港澳大灣區在推動制造業發展過程中具有相對健全的研發創新體系,這為促進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提升提供了良好技術創新優勢。其一,灣區內研發機構與高校相對密集,僅廣東就具有26家國家重點實驗室、201家省重點實驗室和64家企業重點實驗室,而香港和澳門擁有17家國家重點實驗室,以及國際實驗室、國家工程技術研究中心等,其中香港5所大學位于全球大學百強,而中山、華南理工等高校也處于較高位次,這為灣區制造業構建其研發創新體系提供了重要創新要素支持;其二,包括華為、騰訊、中興、比亞迪、華大基因等一批領先世界的創新型企業為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創新發展發揮了重要“排頭兵”的作用,其PCT國際專利申請數量達到了全國的50%,全球地區排名處于第6位,龍頭企業對灣區制造業創新發展的帶動作用也是不可忽視的重要因素;其三,以廣東珠三角地區為輻射帶的區域科技創新投入發展迅猛,其年均研發支出比達到2.6%,區域創新能力綜合排名連續9年位居全國第二,其高新技術企業數量更是位居全國首位,數量突破2萬家,國家級孵化器和科技企業孵化器分別為83家、634家,為灣區制造業技術創新升級與改造、科技攻關等提供了重要保障。
相比之下,制造業電力消耗量及其所占能源消耗總量比重、制造業廢水排放量、制造業廢氣排放及治理等指標分別在能源節控與環境規制領域層的權系數相對較小,這也印證了當前灣區制造業雖然正在向戰略新興產業、先進制造業以及加快與現代服務業的融合發展,但是其產業生態環境質量與“世界級”標準還存在較大差距。例如,從清潔低碳能源供應狀況來看,香港可再生能源發電水平較為有限,其清潔電力主要源于輸入核電,與此同時,澳門清潔低碳能源發展相對滯后,其終端能源消費量自2009年開始一直處于持續上漲趨勢,其能源消費多是依賴于化石能源或外購電。值得關注的是,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發展的資源能源和生態環境約束特征與京津冀等區域具有一定差異性,尤其是工業“三廢”治理中總體上呈現出廢氣與廢水減排成效落差較大的現象。以廣東為例,工業二氧化硫排放年均削減量達到15.3%,而工業廢水排放年均削減量僅為0.7%。而從與國際三大灣區的對比情況來看,粵港澳大灣區的單位GDP用水量要比東京灣區高出30%,達到214.47m3,地表水黑臭水體占比8.9%,PM2.5年均濃度更是達到同期國際一流灣區水平的三倍之多。優質的產業生態環境是吸引與凝聚人才、資本等創新要素流向灣區的重要驅動源,因此提高能源節控效率與環境規制強度已成為現階段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培育的重中之重。由上可見,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提升既需要立足于現階段產業基礎優勢而構建完備的創新生態系統,同時也要進一步強化協同共治,塑造灣區優質環境共同體。
為清晰地分析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時空演化特點,在對其評價指標數據進行標準化基礎上,采用“縱橫向”拉開檔次法測算灣區內各地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綜合評價值,同時測算其指數于2007-2017年的地區排名變化,以更為直觀地體現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變遷狀況,詳情見表2和圖3。通過對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在面板維度下綜合評價值的描述統計分析發現,其離散系數∈[11.54,17.63],說明評價值空間離散度為中等水平;峰度為3.14,表現為尖峰分布;偏度為1.47,屬于右偏分布。上述統計結果揭示了灣區內各地區間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存在顯著區域異質性。同時,按照表2的綜合評價結果,進一步利用正態云模型和系統聚類分析檢驗粵港澳大灣區2017年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正態分布及其最優分割狀況,結果分別如圖4和圖5所示。根據綜合評價結果可發現:

表2 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評價結果

圖3 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變化趨勢
(1)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總體上呈現相對穩定的持續性提升態勢。綜合評價值由2007年的0.445提高至2017年的0.519,說明灣區制造業發展整體變動趨勢相對良好,其綠色競爭力水平得到穩步提升。而從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評價值增幅上來看,首先在經過2007—2008年間的短期顯著增長后,其后速率明顯放緩,而且至2017年期間表現為“U”型的變化特征,其拐點出現在2015年,因此,樣本區間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綜合評價值變化大致可分為“放緩期”與“重振期”兩個階段,這與灣區制造業所處的發展環境緊密相關。粵港澳大灣區作為國內改革開放的領頭軍,改革初期灣區憑借政策紅利與生產要素低成本優勢等率先形成生產分工體系,但其發展模式主要還是以“三來一補”(2)“三來一補”是指“來料加工”、“來料裝配”、“來樣加工”和“補償貿易”。的出口導向型為主,低附加值的制造業競爭力模式使其受外部市場制約嚴重,這也造成了灣區制造業發展受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沖擊較為明顯,即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增速邁入“放緩期”,而從評價結果來看具體表現在經濟驅動、創新產出和能源節控維持相對穩定增速的情況下,灣區制造業環境規制與社會保障效益增速出現下滑。根據廣州海關統計資料顯示,僅2009年前5個月,珠三角鞋類出口企業數量同比2008年銳減2331家,綜合成本上漲約45%,超過5萬家的港資制造企業受成本上漲壓力而面臨經營下滑的困境。同期,廣東加工貿易企業關停搬遷數量達到2452家,其中約有95%以上的為中小規模企業(就業人員數量500人以下)。對此,中央政府從經濟合作、金融支持、基礎設施投資等7個方面實施14項重大工程,國家發改委頒布《珠江三角洲地區改革發展規劃綱要》,以重點強化地區合作共迎風險的方式來穩定灣區產業發展貿易環境。其后,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U”型拐點的出現較好地詮釋了以《中國制造2025》、《工業綠色發展規劃》等為代表的導向政策在推進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提升中的關鍵驅動作用,尤其是灣區通過加快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與推進制造業穩增長調結構,使其綠色產品與服務有效供給持續增強,綠色競爭力的提升實現重振。但需注意的是,基于粵港澳大灣區2017年的出口貿易情況來看,可發現雖然香港以31056.9億元的出口額高居前列,但其中98.9%的貨物出口額是由轉口貿易產生,而澳門的轉口額也達到84.2%,說明屬于港澳產出口的產品比較偏低,相反地,深圳的貿易順差則是達到5055.68億元,廣東多數地區也具有千億元的順差,說明灣區制造業發展仍尚未徹底擺脫“前店后廠”的外貿模式。
(2)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存在“都市梯度”發展特征。根據圖4可知,深圳和廣州兩地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水平在粵港澳大灣區內處在領先位置,但領先梯度優勢較小;而香港和澳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處于相對落后的位置,這主要是由于相比內地9市,香港和澳門制造業規模相對偏小,其制造業占GDP比重均低于1.5%,第二產業比重小于3%,但這并不意味著兩個地區產業結構不夠完善,原因在于其優勢產業主要集中在金融、醫療、旅游、貿易等現代服務業,其中,金融、專業服務和倉儲物流三項GDP貢獻比達到36.42%,生產性服務業的增速更是穩中提升,而澳門的博彩旅游業、建筑地產業和金融保險業三大優勢產業的GDP貢獻度達到80.5%,但制造業從業人員數占比從2007年的7.7%下降到2017年的2.0%;其它地區之間的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雖然存在不同程度的差異性,但從正態云隸屬度函數的重疊程度來看,其相互之間并未出現極端化的綠色競爭力差異現象。據此,可初步將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劃分為三類梯度,其中一類梯度由深圳和廣州構成,二類梯度為香港和澳門,三類梯度包括剩余其它地區。深圳和廣州作為一類梯度地區理應在提高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上作出良好的帶動作用,深圳高技術制造業與先進制造業占規模以上工業比重分別達到65.6%、71.0%,而廣州2017年電子信息制造業投資增長1.6倍,醫藥制造業投資增長達到23.1%,其先進制造業增加值占比突破到65.6%,以富士康生態產業園、通用電氣生物科技園、百濟神州等為代表的產業集聚規模不斷提升。但從評價結果來看,其產業圈對周邊地區制造業發展的輻射效應還具有較大提升潛力。綜合表2與圖4來看,雖然深圳與廣州在經濟驅動規模上占據顯著性優勢,但是其增速形勢并不樂觀,尤其是近年來出口額連續疲軟也讓其背負了較大轉型壓力。其中,深圳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綜合優勢的發揮受環境規制的影響較為明顯,主要表現在制造業煙塵和粉塵排放量及其排放強度、制造業廢水排放量及其排放強度相對偏高;而廣州雖然在經濟驅動等各領域層均具有一定的表征優勢,但同時也具有較為顯著的短板因素,主要包括就業人員平均勞動生產率、技術創新投入產出系數、制造業煤炭消耗量和粉塵排放量等,上述短板因素對廣州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勞動力有效供給、創新產出及資源環境效益等產生一定負向效應。
(3)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中流驅動”差異明顯。通過圖4能夠較清晰地體現深圳與廣州以及澳門與香港和灣區內其它地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差異關系,但對于其它“中流”地區的類別狀態還需要結合圖5作出進一步分析。根據圖5可以看出在其它地區聚類中,珠海、中山、佛山和惠州被歸為一類,其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綜合評價值位于0.54—0.56之間,僅次于深圳和廣州。而結合表2可發現,佛山和中山在2007—2017年的排名均只發生一個位次的變化,而珠海和惠州均發生2個位次變化,上述地區雖然具有相對較高的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評價值,但是制約其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滯后因素存在一定差異,如珠海在創新產出、環境規制等方面得分相對較高,而社會保障能力提升空間較大,具體短板指標涉及制造業就業人員數占總就業人員數量比重、制造業就業人員人均利稅率等,說明作為珠江口西岸核心地區的社會效益輻射帶動作用還需要加強。中山創新產出評價得分相對偏低,具體約束指標有制造業R&D投入強度、制造業新產品開發經費、制造業新產品產值率等,說明長期以來低價格市場競爭、低成本規模擴張模式,以及自主創新投入不足等問題使得中山制造業產生了較為嚴重的路徑依賴,雖然近年來中山加快引進先進制造業,其高技術制造業與先進制造業增加值增速分別達到11.2%、3.2%,但是提高創新強度、破解落后產能約束仍是其發展的關鍵。佛山近年來經濟提振效果顯著,尤其是在傳統行業產能壓力上漲的狀況下,新產業扶持效果顯著,如醫藥制造業、醫療設備及儀器儀表制造業、生物醫藥及高性能醫藥器械提升速率分別達到8.3%、11.1%和2.1%,其與深圳的情況有些類似,社會保障評價值相對較低,但其環境規制評價值也有待提高,尤其是在制造業廢水和廢氣排放及治理上需要提高規制力度。惠州的環境規制得分較為搶眼,但經濟驅動和社會保障等評價較低,主要表現在制造業經濟總產值及其人均利潤率與利稅率不足,這反映出制造業整體發展水平高端性不足、勞動密集型產業相對集中等是影響惠州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重要因素,需要加快傳統制造業向高附加值產業的轉型升級。東莞、肇慶和江門屬于第二類地區,其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綜合評價值在0.50—0.53,其中江門排名位置未發生變化,而東莞和肇慶分別升降一個位次。東莞作為灣區內制造業集聚的老牌地區,制造業總產值占規模以上工業總產值的90%以上,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已突破1萬家,位居全省首位,其作用在灣區制造業產業鏈建設中具有不可或缺的地位,但是其評價值較低的主要原因在于環境規制及社會保障水平的薄弱性,特別是近年來環境監管的趨緊及人力成本的上漲,使其產業訂單數量下降、出口難度大,而利潤的下降也迫使東莞制造業加快向先進制造業轉型升級,對此,東莞發布《東莞市重點新興產業發展規劃(2018—2025年)》,加快扶持高端裝備制造、新材料、新能源等新興產業,制定了到2025年重點新興產業規模年均增長18.6%以上的發展目標。與以上地區相比,肇慶與江門的制造業規模較低,該現象在經濟驅動與社會保障的評價值可以看出,但是反觀其增速,也可進一步看出近年來兩地區均保持了較好的發展趨勢,同時在創新產出、能源節控和環境規制等方面穩步提升,說明其較好地發揮了地區制造業發展的后發優勢,包括積極引入投資超過100億元的啟迪環保科技城(肇慶)項目,智能制造產業園項目、廣寧鎂合金深加工項目和高要通用航空產業基地項目等,肇慶政府出臺《關于加快先進裝備制造業發展的意見》,持續加大政策扶持力度,使其裝備制造業呈現出跨越式發展勢頭。江門積極落實“珠西戰略”,政府相繼制定“招商引資激勵政策十二條”、“實體經濟十條”等“筑巢引鳳”招商引資政策,引進廣東中車、富華重工等一批先進裝備制造企業落戶,以及超億元產業項目109個、投資額835億元,裝備制造業增長率達到14.1%。兩地不僅承擔起廣州、深圳等地區制造業產業轉移,而且在廣東省加快先進裝備制造業等政策激勵下,其地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具有“迎頭趕上”的發展態勢。在測度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總體變化趨勢及地區差異特點的基礎上,為更為詳細地解析灣區內各地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空間演化格局,需利用ESDA方法對其作出進一步的空間分析。

圖4 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正態云隸屬度分布

圖5 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聚類樹
根據Moran’s I指數的計算方法,分別對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在2007年、2012年和2017年的空間自相關性進行分析,結果見圖6所示。其中,Moran’s I指數檢驗P統計值為0.042,說明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空間自相關檢驗在95.8%置信度下具有顯著性,而在上述觀測年份下其Moran’s I指數測度值分別為-0.1868,-0.1379和-0.1245。可以看出Moran’s I指數均為負值,表示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存在空間負相關性,即以“綠色競爭力高的地區被綠色競爭力低的地區所環繞”或者“綠色競爭力低的地區被綠色競爭力高的地區所環繞”空間分布模式為主導的集聚特征。通過圖6所示的Moran’s I散點分布狀況,可以看出其主要集中于第一、第二和第四象限,而且處于第一(高-高集聚)和第二象限(低-高集聚)的散點數量要顯著多于第四象限(高-低集聚)數量,這說明在灣區內具有較為顯著的制造業綠色競爭力領先與落后地區,而且其象限所含散點數量存在較大差異,反映在地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上則是區域異質性失衡特征相對明顯,尤其是對于處于低-高集聚中落后地區的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提升而言,如何在保障制造業經濟穩定驅動的前提下吸引和承接先進地區的產業轉移,同時也要利用創新投入及環境規制等手段避免成為其“污染天堂”是關鍵。另外,通過比較Moran’s I指數值的時序變化,可看出2007—2017年,其負向指數值的絕對值呈現持續減小的趨勢,說明灣區內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地區空間差異度有所降低,其原因不僅要歸結于國內制造業綠色轉型升級趨勢與地區產業基礎,而且也是近年來在“一帶一路”等政策牽引契機下,灣區內地區間資本、技術、人才等要素加速流動配置的綜合性驅動結果。但是同時從Moran’s I指數的實際值狀況來看,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空間差異性還有待進一步縮減,加快打造地區之間制造業綠色發展的聯動共同體仍是灣區后期建設的緊迫性重任。
在Moran’s I指數分析基礎上,測算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在2007年、2012年和2017年全局G指數,發現St(G)>0,說明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具有高值聚類特點,同時2017年G(d)-E(G)的差值要顯著高于2007年和2012年,這進一步揭示了時序狀態下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空間集聚表現出持續提高的趨勢,而G(d)漲幅變化不大,說明灣區所存在的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高值聚類特征具有相對穩定性。
為進一步分析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具體空間集聚區域,采用
解析灣區內空間聚類冷熱點區域及其演變趨勢,結果見圖7所示。從中可以發現:
(1)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存在較為顯著的“珠三角極化”現象。灣區內具有較高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區域主要包括深圳和廣州兩個核心地區以及灣區北部地區,而灣區南部局部地區(包括香港和澳門兩個特別行政區在內)的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相對偏低,由此在空間格局上形成了對比相對明顯的“極化”狀態。而且可以看出,對于具有相對較高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地帶,主要是以珠三角產業群為主,而導致灣區內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呈現這種空間特點的原因可大致歸結于:其一,雄厚的制造業產業集群底蘊。從改革開放初期,珠三角地區借助改革改革開放的制度優勢和利用毗鄰港澳的區位優勢,積極承接引進東南亞、港澳產業轉移,其制造業發展迅速崛起,尤其是香港80%的工廠或加工工序轉移至廣東,這里面珠三角承接規模就占到94%,其過程也加速了珠三角制造業發展的技術、資本與人力的累積及其溢出效應的發揮,同時也奠定了“前店后廠”加工貿易模式的形成,以及現階段珠三角制造業集聚與產業升級的產業基礎。其二,傳統制造業加速綠色轉型與高新制造業發力并舉。隨著珠三角產業融合發展程度的加深,其制造業發展體系逐步完善而產業規模持續提升,但過去以勞動密集型產業結構和出口拉動型經濟增長模式已越發難以適應全球價值鏈重塑與綠色發展的需求。對此,珠三角內制造型企業紛紛加入到綠色轉型升級的浪潮中,廣州、深圳、東莞、佛山等積極創建國家廢棄物資源化利用和無害化處理試點,廣州經濟開發區、深圳光明高新技術產業園區等著力進行園區循環化改造,同時,轉變傳統以輕工業和消費品制造為主的產業方向,而加快智能制造裝備企業的增長,廣東新能源汽車、工業機器人、集成電路產量增長181.8%、51.8%和17%。其三,綠色低碳政策的引導與倒逼作用。近年來,以《關于環境保護促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實施意見》、《珠三角城市群綠色低碳發展2020年愿景目標》等系列綠色改革性文件相繼出臺,加大對制造業工藝技術改造、環境綜合治理、新型環保產業項目等扶持力度,在造紙、有色、印染等加工業實施取水量和排污總量協同控制等舉措,促進了珠三角制造業綠色轉型升級步伐。而相比之下,珠三角地區服務業遠弱于奧港地區,其中香港服務業占經濟比重達到90%以上,澳門是以第三產業為主,其博彩旅游業稅收比重超過80%,不過值得注意的是,近年來受國家金融環境及地區產業鏈豐裕度不足等影響,港澳地區發展也正面臨經濟增速放緩的趨勢。因此,珠三角和港澳地區均面臨不同發展約束,而粵港澳大灣區戰略平臺建設為其高端要素流通破除障礙壁壘,促使珠三角人力和產業等要素為港澳地區注入新活力,奧港地區金融資本和創新技術等保障珠三角地區制造業的快速轉型升級,深度打造灣區“制造業與服務業高端融合發展”背景下“9+2>11”涌現性產業發展模式。

圖6 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Moran’s I散點分布
(2)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熱點和次熱點所含地區變化穩定增長。2007—2017年灣區內熱點區域由廣州增加到廣州和深圳兩個地區,次熱點區域由深圳、珠海兩地轉變為珠海、佛山、惠州和肇慶四地區。由此反映出雖然次熱點地區數量有所增加,但灣區內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發展的雙核結構形態依然突出,同時在“珠三角極化”趨勢下灣區內各地區缺乏健全的融合與分工協作機制,再加上珠三角地區內部制造業同質化競爭等問題的延續,影響力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協同提升效應,尤其是灣區內各地區資源整合、產業互補等方面亟待提高。而粵港澳大灣區規劃的提出與建設不僅是一個區域經濟發展的概念,更為重要的是要在經濟一體化和“一國兩制”特殊政治框架下實現灣區內部的不均衡性得以最大限度地消除,推動區域整合與協同發展。因此,從整個灣區產業結構綠色升級與空間均衡化配置的角度來看,在以推進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為目標導向下,深度結合灣區內不同地區產業結構特點及其產業鏈條聯動發展需求,可以將熱點地區中廣州的優先發展制造型產業劃定為汽車制造、石化加工業、電子信息、生物制造加工業。其中,重點推進東風日產、廣汽本田、廣州福耀等企業作為汽車及其零部件制造綠色工廠建設,強化廣州立白等化學原料和化學制品制造的綠色產品設計,引導廣州采芝林等作為綠色供應鏈管理企業發展,構建其綠色制造體系;深圳現已獲工信部認定的綠色制造體系試點項目共計66項,華美板材、松維電子、鵬鼎控股、銀寶山新科技等被認定為綠色制造工廠,其應進一步發揮創新中心的龍頭作用,重點加快電子信息、新能源和新材料等產業集群建設,強化對上述產業的項目環評,樹立起綠色制造先進標桿。次熱點地區中珠海的產業發展定位可依托格力集團、中航通飛等龍頭企業,在發揮其智能制造、通用航空、先進軌道交通裝備等優勢產業輻射效應的基礎上,強化與廣州、東莞、香港的要素流通與產業合作,逐步提升電子信息、醫藥加工和新能源等;佛山一直以來在機械設備等方面具有較深的產業基礎,可延續傳統制造業優勢產業的同時,對紡織服裝業、家用電器、家具制造業和建材業等進行多元化發展;惠州不僅可著眼于現有電子信息產業競爭力的繼續提升,也強化石化加工業的發展;肇慶具有建設珠江西岸先進裝備制造產業帶的政策優勢,可在裝備制造、生物制藥和電子信息產業作出重點轉型努力。

圖7 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空間格局冷熱點分布
(3)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冷點和次冷點所含地區表現出較好的改觀態勢。具體來看,除了港澳兩個特別行政區外,在樣本測度初期2007年時灣區內冷點包括中山、江門兩地區,而次冷點涵蓋佛山、東莞、惠州和肇慶四個地區,到2012年時中山市發展為次冷點,江門、佛山、東莞和肇慶的冷熱點屬性未發生改變。其中,中山憑借地理區位優勢,在與珠三角其它地區的產業分工協作過程中以廣新海工等企業為龍頭的裝備制造業發展其第一大支柱產業,并通過積極調整產業結構,打造“沿海產業帶先進制造業基地、珠江口西岸重要的服務業基地”,尤其是在2009年時積極對接珠三角地區改革發展規劃要求,相繼出臺《關于加快建設現代產業體系的意見》《中山市產業發展導向目錄》等系列導向政策,重點對高污染、高能耗、低附加值、低技術含量和無品牌的低端制造業進行轉型倒逼或淘汰,推進信息化與工業化融合,實現中山支柱產業工業產值21%的增長率,其裝備制造業增長超150億元,奠定了良好的制造業綠色高質量發展的基礎。而到2017年時,佛山和肇慶均由次冷點轉變為次熱點,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得到進一步提升。同比之中,佛山制造業門類相對齊全,根植性較強,而且其90%以上的企業是中小微型,同時民企約61.2%,外企11%,國企27.8%,在制造業綠色轉型升級的浪潮下,“船小好調頭”和相對高效的資源配置產業發展優勢得以充分體現,而佛山市政府以宜居宜業宜創新為目標,相繼頒布支持綠色工廠、綠色園區等優惠政策,并設立專項扶持資金,培育工業節能與綠色發展評價中心,極大促進了其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水平。近年來肇慶將新能源汽車產業、先進裝備制造業、環保產業作為主導產業推進,據其著力打造了過千億元的產業集群,實施碳排放抵押貸款、工業“366”工程和“一企一策”等系列引導政策,對龍頭骨干制造型企業開通“綠色通道”服務,幫助中小企微企業解決短期融資及貸款風險補償等問題,使得肇慶在綠色環保裝備制造、高技術附加值等領域的改進有效推動了其制造業綠色競爭力較快提升。而反觀持續處于冷點的江門地區制造業發展,雖然單從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變動趨勢來看,其表現出了良好的發展態勢,但全市工業結構性污染仍是制約其綠色發展水平的短板,尤其對紡織業、造紙及制品業、金屬制品業、化學原料及化學制品制造業等廢水排放大戶,以及非金屬礦物制品業、電力熱力生產供應業等二氧化硫排放大戶的環境規制成效仍顯不足,同時工業固體廢棄物處理能力亟待加強,其危險廢物持證經營單位僅有8家,主要集中在含銅、鎳、鎘、廢礦物油類危險物的處理,而對于其它類危險廢物只能采取跨市轉移,而對于規模日益擴大的江門制造業而言,其污染物處理與減排壓力持續加大,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地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比較優勢的發揮。
隨著港珠澳大橋的開通,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發展再次成為中國經濟改革發展的焦點。在梳理總結現有灣區建設與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問題研究的基礎上,基于“穩增長、促改革、調結構、惠民生、防風險”統籌發展理論及新型工業化道路發展內涵,構建涵蓋經濟驅動、創新產出、能源節控、環境規制和社會保障五個維度的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網絡拓撲結構模型。創新性地將“縱橫向”拉開檔次法、云模型和探索性空間數據分析綜合應用于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測度及其時空演化特征的分析,同時結合對其指數的冷熱點空間分布特點的檢驗,對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時空格局的變遷性進行可視化解析,克服了現有相關研究中對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測度的多領域、多維度及其適應性不足方法應用難題。
實證研究結果表明:(1)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差異因素主要體現在制造業經濟驅動領域,其中所涵蓋的制造業經濟創收產值、產品市場效益以及利潤獲取能力等表現出與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具有較強的關聯性,同時制造業研發投入與產出能力也對其具有較大影響,而能源節控與環境規制水平作用效果相對不足,而這類因素地域差異大、時空配置不均衡,逐漸成為制約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提升的重要短板。(2)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在時序維度上呈現相對穩定的良性發展態勢,尤其是近年來先后受金融市場波動及國家政策導向作用等影響下,其競爭力指數變動呈現出“放緩期”與“重振期”的“U”型波動規律。而地區對比中,灣區內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表現出相對顯著的“都市梯度”發展和“中流驅動”差異特征,反映出灣區各地區間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存在較為明顯的空間異質性,積極順應灣區一體化建設及制造業綠色轉型升級趨勢,緊密結合灣區內地區要素稟賦與產業結構特點,推動生產要素的跨界融合與產業均衡發展是提高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的關鍵所在。(3)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具有空間負相關性,其中位于第一(高-高集聚)和第二象限(低-高集聚)的散點數量要顯著多于第四象限(高-低集聚)數量,表現出相對顯著的區域異質性失衡特征,而隨著要素流動與政策調控,其地區空間差異度有所降低,但仍具有較大的改進潛力。空間冷熱點觀測中,受傳統優勢產業的影響,灣區存在“珠三角極化”現象,其中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水平熱點區域主要包括廣州和深圳兩個核心地區以及灣區北部地區,而灣區南部局部地區的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相對偏低,對此需要對灣區內各地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短板因素因地制宜地采取針對性的改善對策。
根據上述研究分析,得到政策啟示如下:
(1)以“穩增長、重協調、促流動”為準線,合理分工、優勢互補,創建互聯互通的高質量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空間載體和經濟增長極群落。“穩增長”是推動粵港澳大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持續提升的關鍵環節,而針對灣區南部局部地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相對滯后,其冷點與次冷點區域相對密集的現狀,對此其后期發展應將穩定地區制造業經濟增長為前提,在此基礎上通過政策傾斜進一步協調灣區內地區之間協調發展的耦合性。其一,通過建立完善有效的市場合作機制,加快灣區內生產要素的雙向合理流動,確保灣區內各地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水平提升過程中對高端要素的配置需求;其二,可將生產性服務的深度合作作為灣區制造業轉型發展的重點,促進珠三角地區制造業基礎及勞動資源稟賦優勢要素以及港澳地區金融、資本與技術等要素跨境融合,特別是完善廣州、深圳等制造業綠色競爭力領先地區與港澳的高效對接機制,進而發揮并提高其對江門、中山、東莞等綠色競爭力指數偏低地區的輻射帶動作用。
(2)以產業綠色轉型為契機,明確短板、因地制宜,著力打造具有高附加值生產活動的灣區制造業創新價值鏈體系。其一,深圳和廣州要在繼續加大創新驅動的情況下,重點解決技術創新成果轉化與環境規制效益不足對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數支撐偏弱的問題,針對制造業廢氣、廢水排放總量與排放強度控制的需求,合理設置環境規制強度及正確選擇環境規制工具,其過程中要注重提高技術創新對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水平的正向激勵效應的有效引導。其二,珠海、中山、佛山和惠州不僅具有良好的產業基礎,而且在制造業綠色轉型動能上逐漸體現出較大的發展潛力,但在當前要加快扭轉長期以來形成的“前店后廠”制造業發展模式,積極承接深圳、廣州、香港和澳門地區資本、人才、技術等優勢資源的注入,同時搭建技術創新成果轉化平臺,提高制造業社會服務保障水平,逐步形成良好的高質量要素供給與轉化效應體系。其三,重點推進東莞、肇慶和江門地區制造業產業結構優化調整,其中東莞本身具有較為雄厚的制造業發展底蘊,關鍵在于健全其產業轉型綠色監管體系,提升其資源利用效率與環境規制效益,而肇慶與江門制造業基礎發展相對薄弱,可基于現有的產業結構體系著重培育裝備制造、新材料和新能源等優勢產業,從而形成獨具特色的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品牌效應。
(3)以制度紅利為紐帶,統籌規劃、釋放潛力,充分發揮市場“無形的手”與政府“有形的手”對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培育的有機調控作用。推動粵港澳大灣區的建設發展需要有效激發“一國兩制”的制度紅利,這為提高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水平提供了寶貴的發展契機。其中,可依托港澳兩地的國際金融市場地位,發揮香港“超級聯系人”的關鍵作用,為珠三角地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提升提供資本輸出,促進其綠色產品“走出去”并與國際規則接軌;此外,利用港澳地區在“微笑曲線”兩端的優勢,為灣區其它地區制造業發展提供高端要素輸入的同時,提升生產性服務水平,使其逐步向產業鏈高附加值環節拓展延伸。需要強調的是,上述規劃設想的實現離不開各項政策的引導調控,但需要緊密結合灣區內各地區比較優勢,保障市場在灣區制造業發展中的決定性作用,政府也要積極履行宏觀調控的職能,共同促進灣區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有序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