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行板：風物抑或其他

貴州/陳進云

一油燈在山間，指明風的來向。

老石，枯守的年輪，被羊群踏碎，流云停處，群鳥翻飛。

——所有的物什都很蒼白，包括逝去的日子。唯有跫音，俯首間，推開歲月的門楣。

霧繞的山巒，養育卑微的生命，走在塵世的人，會在一壺老酒中，擴大傷悲。

某一刻，低矮的露草，卷住日月。

山河拱手。信仰與堅守，在一只烏鴉的眼中。是老牛耕耘后的谷堆。

二關于悲憫，大抵是苦難的人，面朝經幡，把靈魂置于高原，等佛來度。

一條大河，奔騰而來，浪花卷起先人們的執著，然后落地生根。

物種，在雨后遷徙。

河流，很是篤定，收緊紅塵的各種糾葛，最后濃縮成阿媽眼里的一滴淚，融化一個人的背井離鄉。

沒有叢林的高地。石頭一直裸露身軀，高遠的天空，以沉默代替騾馬的嘆息。

高原，一個多維的意義空間。

飛鳥彈奏的和弦，會在某個嵐云高擁的日子，迎風而起。

三從來不相信巧合，不羈的風，會洞穿世俗的蒼涼，然后在一座大山的眼中，扯起漩渦。

——山鷹盤旋的崖間，神圣的領地，不容侵犯。

你看那煙火繚繞的半壁江山，泥土的秘密，永遠與祖輩的犁耙交融。在大云山，一匹老馬，忘記歸途，依然踱步沉思。

仲夏夜，雷雨后的林莽，鐵定會在次日清晨，初開許多花朵。

然后，等一陣風。故事從無巧合。

有夜鷹，鳴出，八章哀歌。